“走吧。”
墨亦歪着头活动了一下脖颈的筋骨,斜睨了一眼站在前面发呆的侍女们,恶作剧地还抛了一个撩人的眼神过去。
“啊!好帅!”
方才还以为是个冷漠的主,没想到,竟然是个阳光帅气的大暖男,领路的侍女们一个个兴奋的叫出声,绯红的脸颊一脸春色领着墨亦继续往前走去。
“……”
然而,当墨亦被这几个侍女带到玉落尘的面前时,墨亦只觉得这几个侍女蠢哭了!
他是要这几个侍女带自己去看叶鸢的,怎么把他带来玉落尘的面前的?
就目前而言,墨亦并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态去面对玉落尘,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简直把他杀的措手不及!
侍女退下去后,玉落尘放下手上的信封,扬手对着墨亦道:“坐。”
墨亦愣了愣,随即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旁边的桌上有刚切好的茶,茶杯上还有热气冒出来,应该是在他刚进来之前就切好茶等候着的。
也就是说,那几个突然闯入要给他沐浴更衣的侍女并不是单单的为自己沐浴更衣,而是……
玉落尘吩咐过,等他醒来后,就把自己带来这里么?
这么想着,墨亦眉心微蹙,心中也颇为不安,在玉落尘的面前,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看穿,这个男人那双洞察万物的眼睛让墨亦有些不敢直视。
玉落尘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把刚才合上的信封递了过去,见墨亦略带疑惑的表情,他轻笑出声道:“魔龙谷老谷主派人送来的。”
“爷爷?”墨亦疑惑地接过来,赫然发现上面的印章确实是他爷爷的。
打开信笺,熟悉的字迹出现在眼帘,字里行间中依稀能看到老爷子在写这封信那股霸道的气焰,然而当看到那句臭小子的时候,墨亦一时间有些鼻塞。
这一次是他忤逆老爷子的意思,自己一个人离开生长的地方,离开熟悉的人,整个过程对他而言都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玉落尘指腹摩擦着拇指上的扳指,余光却把墨亦的面部微表情尽收眼底,他想要成为天元帝国的新主人,目前最大的阻碍就是要把魔龙谷收服,让魔龙谷为自己所用,而眼前的人,看似顽皮的少年,实则并非那么单纯毫无心机。
“我家老头的脾气还是没变啊,也不怕让外人看了笑话。”墨亦顺势把信笺叠起来放进信封里,那张娃娃脸上是人畜无害的笑容,话里却明显在抗拒玉落尘。
那封信,玉落尘确实看了,至于墨亦口中的那个外人他岂会听不出来说的是自己呢。
“当今世上又有几个人敢嘲笑墨老?”玉落尘四两拨千斤的挡了回去。
魔龙谷虽然不问世事多年,但是在江湖上的地位依旧是具有极大影响力的,当今武林豪杰都要卖给魔龙谷一个面子,敬畏三分,不为别的,就为了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因为保不准哪一天你性命垂危,就需要魔龙谷出手相助了。
毕竟,魔龙谷是整个云川大陆第一的药王谷。
云川大陆坊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宁可得罪武者,也不可得罪医师。
“我有个疑问。”墨亦把信封放在玉落尘面前的桌上,四目相对,双方眼神之间的较量,一个是初出茅庐的小灰狼,一个则是涉世已久的老狐狸,显而易见,若不是墨亦无意中有幸围观了事情经过的真相,他也依旧是玉落尘的拥护者。
“说。”玉落尘扬了扬下颚,示意墨亦继续说下去。
一语瞬间卡在喉间,墨亦眸中光芒暗淡下去,右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笑道:“什么时候开饭,饿死了。”
“额……哈哈”玉落尘迟疑了片刻后,起身道:“招待不周,阿绿。”
“奴婢在。”
候在外面的宫女正是之前带着墨亦来的那小丫头,听到玉落尘的声音后,她便垂着头恭敬的走了进来。
“为墨少爷准备吃的,切不可怠慢了。”
“是,奴婢遵命,墨少爷这边请。”
宫女垂着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墨亦对着玉落尘拱手作揖道:“那我就先告退了。”
“嗯。”
走出那座宫殿,墨亦只觉得自己顿时就轻松许多,实不相瞒他掌心内早已经冒出了细汗,在玉落尘的面前,他好似被人扒光了一样,什么东西都藏不住。
那个男人,永远笑着一张脸,温文儒雅的模样,殊不知,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
“先带我去看重伤的那位。”
走了一段,见那侍女又是把自己从来时的路带回去,墨亦率先开了口。
“是。”叫做阿绿的侍女腼腆一笑,一双眼睛变成月牙状,模样煞是可爱。
刚走进院子,墨亦便闻到了浓浓的药香,放眼看去,满园的药花争艳绽放,景色煞是迷人。
“前面便是了。”阿绿指引着前方关闭着大门的屋子说道。
来时墨亦便把路给暗自记下了,不仅如此还把四周有多少侍卫也都一一记下,每一段之间的距离等等,而这座院子里显得格外幽静,推开门,珠帘被风吹起发出叮叮的声响。
墨亦伸长了脖子朝着里面看去,却只能看见床上确实躺着一个人,至于容貌被遮挡住了,墨亦微微蹙眉,心中暗道,叶鸢伤的这么重?
脚下的步伐不由扩大,候在两旁的侍女见阿绿带着人走进,款款行礼后,连忙伸手撩起珠帘。
距离拉近了,躺在床上人昏迷的人儿容貌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那张苍白的脸孔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也是小家碧玉一般,然而墨亦却心头一沉道:“叶紫苏?怎么回事?”
面对墨亦的反问,阿绿一脸茫然,随后以为他是问人为什么昏迷不醒,于是连忙回道:“这位姑娘中了毒,御医已经为她清理干净体内的余毒,稍作调养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墨亦抬起手打断了阿绿的话道:“我不是问你这个,跟本少爷一同前来的就是她?没有别人了?”
阿绿摇头:“没有了,就是这位姑娘。”
“……”叶鸢呢?秦墨呢?他们去哪里了?墨亦眉心拧成一个川字,原以为躺在这里的人会是叶鸢,没想到竟然是叶紫苏!
灵仙岛上,再次醒来站在窗前望着蔚蓝天空的叶鸢同样是一脸迷茫。
她在思考自己究竟是怎么从帝后皇陵来到这个地方的!
犹记得当时她的通灵珠被秦墨夺走,她的生命也在流失,昏迷前,依稀感觉到滚烫的热度滴落在她的脸颊上。
纤细的手指忍不住攀上自己的脸颊,叶鸢垂下眼帘,是师父的眼泪么?
他那么一个寡淡的男人,竟然也会为自己落泪。
这么想着,叶鸢嘴角止不住上扬,又想起在帝后皇陵里面玉落尘亲吻自己的模样,她并非自作多情,也并非单相思,她的感情,玉落尘都能感受得到,并且回应了她。
“呵……”不屑地笑声打破了这宁静的午后。
泽兰斜靠在门口,双手环臂,斜睨着一脸洋溢着幸福笑容的叶鸢,言语讥讽道:“那玉落尘有什么好的?至于让你这般魂牵梦绕?”
“……”叶鸢猛地转身,微眯着眸子审视着面前的泽兰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脱口而出话语出卖了叶鸢的心思,她躲避着泽兰的目光,朝着桌边走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掩饰性的喝了起来。
“我知道什么?”泽兰反问,他身形一闪几乎是一瞬间直接从门口的地方来到了叶鸢坐着的对面。
“是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吧,你这女人心机深沉,还以为我更当初一样会被你蒙骗过去?”泽兰嘴角挂着讥讽的弧度,对于叶鸢,他是恨的吧。
恨他当初利用自己,恨她不顾自己的阻拦还要一意孤行带走浮念。
“浮念呢?怎么回到人界他就把你给甩了?”
“我跟浮念之间从一开始就是利益合作。”泽兰这副如同吃了枪药的样子好在叶鸢早已经习以为常,见他一副怀疑的神态,叶鸢耸肩,“爱信不信。”
泽兰单手托腮,与叶鸢对视一笑道:“你以为你在我这里还有可信度?”
“……”这男人,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讨喜啊。
叶鸢同样摆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真巧,你在我这里也没有可信度。”
“你!”泽兰面色浮出怒意,他真的要被这个丫头给气死了!
“我?”叶鸢挑眉,故意把自己的头凑了过去,对于自己偶尔一次在跟泽兰斗嘴的时候占了上风,她是很欣慰的。
泽兰闭了闭眼,把心中的怒火给压下去后,故意卖关子道:“你可知,这天下如今是谁说了算?”
叶鸢蹙眉,虽然不明白泽兰为什么莫名其妙问这个问题,但是脑海中却蓦然浮现出一个身影:“楚少顷。”
“楚少顷?哈,你是说那个楚南王?”泽兰摇晃着食指,失笑道:“你都干什么去了?这天元帝国早就变天了,那楚少顷如今是九州府首要的通缉犯,他身上的罪名好比十重山压着,他不是玉落尘的对手。”
“楚少顷被悬赏通缉了?”对于这个消息,叶鸢还真是喜闻乐见啊,要知道,昔日都是楚少顷对九州府发布悬赏令的。
如今竟然被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反咬一口,有趣,真是有趣。
然而下一刻笑容便凝固在了叶鸢的脸上,她僵硬着脖颈看向泽兰,楚少顷被通缉,那么也就是说天元帝国已经变天了。
“你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楚少顷不是玉落尘的对手?
泽兰握住叶鸢方才倒的茶杯,浅啄一口悠悠道道:“如你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