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玉落尘?”秦墨垂下眼帘,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叶鸢,她脸上已经没有了痛苦之色,嘴角微微上翘,一脸幸福的模样。
“是因为他出现在你的梦中,所以你笑的这么甜么?”秦墨指腹摩擦着叶鸢的发丝,凤眸闪过片刻的痛楚。
原来,她心中早已经有了人,只是,那个人不是他秦墨。
噼里啪啦的柴火声渐渐弱下去,山间深潭里的鱼儿时不时跳起来玩耍,阳光渐渐消失在树荫里,叶鸢醒过来时,一只梅花鹿正在深潭边上喝水,不远处的火堆早已经燃尽,她支撑着身体靠着石板坐了起来,幽静的山间只有她一个人。
“师父?”
轻唤一声后并未得到某人的回复,叶鸢伸手揉了揉自己还有些浑浊的脑袋,她眼角的余光看到自己左肩的肌肤一览无遗,伤口被人清洗干净还包扎好,只是……
她这一身衣服到是有些破破烂烂。
“师父去哪儿了?”叶鸢嘀咕一声,深潭边那只喝了水的梅花鹿一碰一跳远去,叶鸢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就跟吃了蜜糖一样,打心底里甜滋滋的。
原来不仅是梦里的场景,就连现实中,师父也依旧是那个师父,只要她有危险,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保护她。
就在叶鸢躺着的地方还有一堆野果子,叶鸢吃了一些野果充饥后还是不见玉落尘回来。
直到夜幕再次来临,叶鸢有些失望的垂下头,师父怕是早就走了吧。
他那么忙,每次相处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简单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衫后,踏着月色叶鸢准备下山,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玉落尘救了自己后有没有受伤,她现在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下山去找玉落尘。
……
当看见失踪三日的秦墨再次出现在府邸里面时,林翰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殿下是什么时候来的,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以前他还能在察觉一二,现在……
没想到殿下的实力又进展了不少。
“好久不见。”秦墨朝着院中正在陪着小玉儿练字的凤熙轻点头,随后冷着脸坐在二人对面。
小玉儿一看见他,握着毛笔的手一抖,一个凤字便走了样。
这小丫头是害怕秦墨的,凤熙见状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随后道:“林翰,带她下去。”
“是。”林翰现身,从凤熙手中牵过小玉儿那软若无骨的小手。
小玉儿望了一眼凤熙,如一只受惊的小猫儿,乖巧地跟在林翰的身边离开了别院。
从头到尾秦墨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拿起茶壶径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才发现倒出来的竟然是白开水。
“玉儿说我常年喝药喝茶对身体不好,所以便把茶都换成了水。”说这话时,凤熙的眼角带着浅笑的弧度。
然而在注意到秦墨手腕上的伤口时,凤熙敛起眸子,声音暗了下去,“你为了救她竟然不惜伤你自己,墨……”
秦墨把袖子扯过去直接盖住自己的手腕,对于叶鸢,他并不想解释什么。
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凤熙也不再无趣地开口。
片刻沉默后,秦墨喝了一杯水,指腹把玩着茶杯道:“你要把她留在身边多久?”
“在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会照顾她。”他生她生,他死,她……凤熙把桌上的笔墨收好,对于小玉儿,他也不愿意对人解释。
那种感觉,是凤熙自己都解释不清楚的,他也不指望别人能懂他。
不愿继续进行沉默的话题,凤熙转移话题,悠悠道:“玉落尘借叶鸢之手血洗司法局,九州府不仅没有悬赏通缉叶鸢,反而还在三日前楚南王以宝物为名,诚邀天下豪杰比试,胜出者,将会获得兵器榜前十中销声匿迹多年的‘青芒剑’,此事你怎么看?”
摩擦着茶杯的手指顿住,秦墨微眯着眸子,冷声道:“小虾诱大鱼!”
楚少顷这个人野心勃勃,更是仗着自己战功赫赫,在百姓中取的较高的声望。
如今怕是那小小的楚南王府容不下这尊大佛了!
“根据我们的消息,他好像还不知道通灵珠的事情。”凤熙深知楚南王的野心,帝君当年开始闭关后,这已经十多年过去了,这期间,他们一次都没有去过圣殿!
而楚少顷不同,这些年中圣殿召唤过他三次,不仅九州府归他管,就连司法局圣药堂一些大事都要得到他的批准。
可以说,他楚少顷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那个女人依附他这些年,把他推上半个王位岂会瞒着他?”秦墨看向凤熙,眼里笑容诡异。
“如今叶韩氏在他们手中,不怕叶鸢不去,只怕到时候不仅是叶鸢,就连那些想要夺得‘青芒剑’的小虾都会被他这条大鱼吃掉!”
最后那吃掉二字秦墨说的异常干脆坚决。
“流云宗,青云寺,白云居的人也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这次若是让楚少顷成功了,怕是离他入住圣殿也不远了。”凤熙抬头朝着圣殿的方向望去,在那云层的身后,有着天元帝国最神秘,最危险的宫殿,名为:圣殿!
“呵,人心不足蛇吞象,楚少顷想要进去,也要里面的老家伙点头才行,更何况,还有个玉落尘在,他既然已经开始对司法局动手了,那么楚少顷也不远了。”
秦墨话音刚落下,凤熙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袖中的锦帕掉落,上面的血迹一览无遗,秦墨连忙起身站在凤熙的身后,运起内力注入到凤熙的体内。
片刻后凤熙惨白的脸才渐渐回转。
“我结交了一位好的医师,她那儿有很多宝贝,我到时候让她……”秦墨的被凤熙抬手打断。
凤熙依靠在桌子的边缘,身子虚弱的让人心疼,然而此刻他却倔强的昂着头看着秦墨,“你说的那人可是叶鸢?通灵珠固然是好东西,但是,墨,我们要通灵珠为我们所用,并不是要去求拥有通灵珠的人救我们,你明白吗?”
喉结滚动,秦墨扶着凤熙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凤熙之所以会变成这副鬼样子,都是为了救他,他的命是凤熙换来的,他……要救凤熙,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救他的哥哥。
帝都城内,灯火通明,高高挂起的红灯笼衬的整个帝都城的夜晚暖洋洋的。
叶鸢身上披着黑色的斗篷,她拉低了帽檐,步伐由慢到快,余光看向自己的身后,叶鸢从进城后,就觉得自己被人盯上了。
就在她刚要松一口气时,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将其拉扯进一个漆黑的小巷子内。
叶鸢刚要动手,身后传来嘘声,叶鸢耳朵动了动,鼻子嗅了嗅这人手上的味道,下一刻整个人再次放松下来。
屋檐上,叶鸢眼睁睁看着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嘀咕着从漆黑的小巷内走出去,待那人走远后,她扬手搭在捂着自己嘴的那只手。
被叶鸢这么一打,那只手立马松开。
“呼,你想闷死我啊!”叶鸢佯装大口大口呼吸,随后笑着扭头看向身后的人。
月色下,身后的人一袭墨色长衫,刀削的五官棱角分明,只是那上翘的嘴角透着痞味,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姿态。
“秦墨,你小子是不是被人追杀的太多了,这追踪跟隐藏的技术越来越厉害了啊。”叶鸢忍不住调侃道,上次还说一声就跟着师父走了,叶鸢此刻被秦墨这么看着竟然有些心虚。
秦墨不说话,就这么看着面前的女人。
叶鸢被他看得心底发毛,只好举起手做出投降的样子求饶道:“秦大爷,对于上次的不辞而别我错了,真的,您想吃什么我请客!”
叶鸢举起手,披在身上的黑色斗篷便滑落下来,她左肩上的伤口就这么暴露在视野中。
注意到秦墨看着自己伤口的目光,叶鸢尴尬的扯了扯斗篷道:“只是小伤,我师父已经给我包扎好了。”
闻言,秦墨眉梢微挑,声音平淡无波澜,“你师父?”
“嗯。”叶鸢点头,换了一个姿势坐在屋顶,双手托腮看着这繁华的帝都之夜道:“好像,我每次有危险的时候,我师父都会及时出现,护我平安。”
夜幕下,叶鸢的桃花眼里燃起亮晶晶的光芒,秦墨缓缓闭上眼,在她叶鸢的眼里,想来也只有玉落尘的位置便再也容不下旁人了。
“秦墨?秦墨?”
叶鸢一连换了好几声都不见秦墨回应,她伸手拽了拽秦墨的衣角,昂着头,笑着问道:“你还在生气?别生气了,你不说话我好不适应。”
“哦?”秦墨在叶鸢的身边坐下来。
叶鸢点头,“你一言不发的时候还是挺能唬住人的。”
“是么?”秦墨不以为然道。
叶鸢嘴角抽搐两下,单手托腮仔仔细细打量着身边的男人,随后晃了晃脑袋道:“然而你骗不了我,这么安静的秦墨都是假象,说吧,想吃什么,姑奶奶今夜请你不醉不归!”
“幽若坊的梨花酥。”秦墨看向叶鸢,四目相对,一个笑容如狐,一个面无表情。
“……”幽若坊里,叶鸢可没有忘记,叶紫苏还在里面。
然而,叶鸢终归还是被秦墨再一次带到幽若坊来了。
幽若坊里,叶鸢长叹一口气,想来秦墨这小祖宗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所以她抱着赔罪的心来到这里,结果这厮竟然点了那么一大桌的山珍海味!
“什么梨花酥都是骗人的!”这简直是吃了她的小座金山啊,叶鸢一脸肉疼的喝掉一碗蟹羹!
“财迷,你赚了那么多的钱,我不帮你花掉一些,你留着钱生钱?”秦墨喝着小酒,对于叶鸢噘的嘴都要上天的一副肉疼模样,不禁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