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都僵了,他离我这么近我所有的面部表情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想搞出幺蛾子都不行。
“你怎么知道?”我的睫毛忍不住颤了颤。
“你身上有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我的脑子飞快地转动,“我下班之后去医院复查手腕了,有味道也很正常啊。”
虞锐直起身体,“最好不要骗我,后果你承担不起。”
凭什么只可以他耍我,不能我骗他?我滑动着鼠标的手有些生硬,点错了好几个地方。
“虞总,你老往我这边跑不合适。”
“这是我的地方,我想来就来,有什么不合适?”他四处看了看,“把你的吹风机拿出来给我吹头发。”
我哦了一声,去床头柜里拿出吹风机,我递给他的时候他不接,而是背对着我坐在床上。
我认命地插上电源用一只手给他吹头发,谁让他是付房租的大爷,谁让我是个穷小鸭。
他的头发有些硬,跟他的人一样,我一只手拿着吹风机,吹一会就把吹风机放下,用手拨拨他的头发,幸好是短发,不然我肯定累死。
就在我拔插头的时候,嘭得一声响,我吓得弹开,直接趴在虞锐光着的背上,嘴里还叨叨着吓死我了。
一瞬间的火光四溅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整个屋子变得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有人说眼睛被蒙起来的时候,其他的感官变得也别敏感,我想我的手和脸的神经末梢也敏感了,因为它们都在发烫。
“起来。”他道。
“不干。”我抓着他的胳膊搂在怀里。
虞锐没推开我,“你手机呢?把手电筒打开。”
我把手机拿出来打开手电筒,入眼的就是他的背,皮肤很好,颜色也很健康,我为自己这个想法而羞愧,幸好这里够黑,看不出我一刹那的失神。
他从我手里拿过手机,起身去门口,我就拽着他的胳膊,一步一步跟着他。
“帮我举着,我看看。”
“好。”
他检查电闸,我在旁边照着光,他说了句跳闸了,然后把开关都推了上去,结果还是没有电。
他去找工具箱,我还是跟着他,我不敢说自己被刚才的爆炸吓着了,觉得挺丢人的。
他裸着上半身修保险丝,我站在他旁边打着手电,每一样工具被他拿在手里都显得那么幸福,别人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他的侧颜在这种境况下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
“扳手递给我。”
我哦了一声,只得放下手机去拿扳手,他半路上截过去说了声光呢,我又再度举起手机。
看着他修了半天,忽然他一推开关,天花板的灯亮了起来,我不由得发出感叹:“好厉害,虞总你怎么会修这种电路,你应该没住过这样的房子才对。”
他把工具放回工具箱塞到原来的位置,“那是你以为,比这差很多的房子我都住过。”
我皱眉,温氏在漠城是老集团了,这些年都没变过,他好歹是温家的外孙,怎么可能过过苦日子呢?难不成在他身上还有什么别的故事?
不过就算有,他也不会跟我说……我把手机放在一边,看着坏掉的吹风机叹了口气。
“旧东西换了有什么可惜的。”虞锐道。
我把吹风机的线绕了绕丢进了垃圾桶,“跟了我好几年,这样坏掉还挺可惜的。”
他意味不明地瞥了我一眼,“所以一个跟你作对多年的人要死了,你也觉得可惜?”
我一愣,努了努嘴,“我不明白虞总是什么意思。”
虞锐拍了一下身边的位置,示意我坐过去,我心中忐忑,面子上却保持冷静,他从一开始就在试探我,所以他是知道的宋晓的事了吗,哪有何必多此一举再问我呢。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今天去哪儿了。”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猫腻。
“上午忙着搬家打扫卫生,后来接到宋晓的电话说让我救她,我没忍住就去了,把她送到医院晚上跟秦书吃了顿饭。”我平静地说道。
我之所以平静不是因为我有多么的处变不惊,而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戴着假面的大尾巴狼。
虞锐的手扣住我的后脑,把我的头转向他,“林桑你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说,宋晓跟你说什么了?”
“你这么肯定她告诉我了?”我倔强地看着他。
“你在挑战我的耐心。”他深邃的眸子一望无际。
我扯开一抹笑,“虞总,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对你,无条件的服从,我做到了啊,就算我知道什么我也没有违抗你的命令,温总说什么我都照办,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你想要的。”
“谁让你擅自猜测我在想什么。”他另一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我没法再笑,也不敢再说,惹怒了他对我没好处,毕竟他才是打一个喷嚏就能让我遍地打滚的人。
“林桑,是我给你机会你才有跟我合作的资格,不要以为你对我有价值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你这颗棋子我可以随便换。”他一字一句,戳得我心里难受。
“谢谢虞总提醒。”在他面前我的卑微是骨子里的,即使有后话我也不敢说。
虞锐松开对我的钳制,直接脱了裤子躺在床上,随意的好像这是他的床一样。
我坐在床边沉默了好久,还是没忍住把话说出来,“你换掉我的话,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你以为我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话,自己掂量清楚了再说。”他枕着自己一只手,眼睛有意无意地扫着我的脸。
我点点头,索性不说了,我的东西都是自己用的,枕头也只有一个,他睡了床,我只能去睡椅子,好在还有一床薄被让我睡得稍微舒服一点。
靠在椅子上睡觉很难受,但我宁可这样难受也不想跟他说话,凭什么他可以为所欲为,而我就只能在他手里转,他让我生我就生,让我死就死,如果没有他,那我和张浩宋晓的战争中是不是就不会有人死?
可是魔鬼是我召唤来的,我不负责又有谁负责呢?
“过来,来我身边。”
我假装没听见,闭着眼睛装睡,他没有再说话,可空气中的弥漫着的无形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有些人就是这么强,一句话不说也能让你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我有时候很恨自己的软弱,为什么没有胆子跟他抗争一下,我捏紧拳头抱着被子上了床,闷声躺在他身边一动不动。
过了没多久,一只手搭在了我腰上,刚冒出苗头的睡意又被搭没了。
我拎起他的手拿到一边,不一会儿那只手又搭了过来,还压到了腰的上方,我在心里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这觉还让不让人睡了。
“硬的。”他吐出两字,手下移到腰上。
我特别想爆粗口,顺便把他一脚踹下床,不过我忍住了,我自己上手摸了摸胸前,还拍了两下,这根本是软的好吗?!
我翻了个身不再理他,渐渐地我睡着了,还做了一个让人很难过的梦,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他站在阳台打电话。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想起秦书跟我说过的秘密,还好他不行,这真是让人欣慰的事。
洗漱之后他先走,我找公车去上班,我做办公桌前面的时候很短,写个策划或者文案赚的钱远没有出去谈客户赚得多,我一直觉得嘴皮子上的功夫比会写写画画重要的多。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桌前面想着怎么赚钱的时候,一通电话打破了我好不容易平静一些的生活。
“五舅,你怎么打电话来了。”我拿着电话飞快跑进洗手间,奇怪的同时更多的是担忧。
六年了,这个电话只出现过一两次,大多数是报平安的,可这次距离上次报平安间隔的时间很短。
“小桑,出事了,你们家出事了!”五舅的嗓子是被烟熏坏的,听起来像乌鸦叫。
我忍住内心的着急,“慢慢说,别急。”
“你爸喝醉酒被拉到赌场上赌钱,不知道怎么搞的,一晚上输了十几万,你妈被气得住院了,医生说再不转院就活不成了。”
我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我一脚踹在了门板上,恨不得摔了电话,我深呼吸两口气,“转院,转到市里去,要不然就转到漠城来,钱我想办法。”
“关键是人家不让,那些个讨债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才不管别人死活,不给钱他们就拦着不让你妈转院。”五舅是个很有血性的男人,又高又壮,如果不是逼到这个份上他是不会打电话给我的。
我叉着腰急的团团转,我恨不得现在马上回去,“他又输了多少钱,到底是十几万?”
“十八九万吧,你们家这两年好不容易添置一点东西都被搬走了,你妈活活被气进了医院,那可是我亲姐啊,小桑,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打断那个畜生的腿了。”五舅恨恨地说道。
我虽然也很恨,但是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还是不喜欢听,不管那个人有多十恶不赦,都特么的是我亲爹。
“五舅,我求求你了,不管怎么样先救我妈,你跟他们说那笔钱我马上打过去,最晚明天就汇过去。”我趴在门上,声音压抑地很低。
“唉,小桑,舅知道你难……”那头的人叹了口气,“我拿我今年刚盖的房子去跟他们担保。”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下撇了撇,“谢谢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