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虞锐从我的床上站起来,“谁给你的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我抿了抿唇,后退两步,沉默就是最无声的反抗。
很显然,他的耐心不是很足,他上前两步抓住我的手,“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忘记合同上的条款了?”
“这不代表你能随便打听我的隐私,不考虑我的感受。”我声音很小,没什么底气。
他脸色一沉,探究性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扫荡,我被看得很不自在,另一只手紧紧地扯住胸前的浴巾,要知道浴巾底下可是货真价实的真空。
“林桑,你真难管教。”
这句结论我从秦书的口中听到过一次,大概一年前吧,他让我陪客户睡觉,结果我穿着高跟鞋在凌晨两点整整横跨了漠城的两个区,还把那个对我图谋不轨的客户丢在了一家枕头底下有死飞蛾的旅馆里。
“虞总,很晚了,今晚你也玩得挺尽兴,能不能让我现在睡个好觉,明天好去上班?”我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虞锐的嘴角往上微微牵扯,“谁说我今晚玩得尽兴了?对我来说,现在才是开始。”
他的手一用力就扯掉了我身上的浴巾,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伸手下意识地的抱住前胸,“你……合同上可没有这一条。”
“我随时可以加上。”他拎小鸡似的把我夹在腋下,然后扔到床上。
我慌忙拿起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虞总,我这种女人不干不净的,不符合你的品位,要不然我们来说说今晚的麻将?”
虞锐并没有脱衣服的意思,我甚至还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嫌恶,“现在想跟我坦白了?”
“坦……坦白。”我心里早已经把他骂的体无完肤了,这种腹黑的男人什么阴招都能使得出来,自己还跟没事人一样。
“说。”他拉过椅子做好,对被子里裸着的我似乎没有兴趣。
我认命地低着头,“我爸是个赌鬼,我妈因为做工忙,经常让我爸带着我,除了赌场他能把我带去哪,所以我待在赌场的时间都比待在家里的时间多,从我会说话起,我就知道喊王炸和十三幺,我爸和我妈没少因为赌钱的事吵架……”
虞锐没说话,我能感觉到他在看我。
这些事我很少回忆,甚至从来没跟人提过,包括张浩。
“我记得有一次,我爸跟人赌钱输的很惨,大过年的人家上门来闹,一张口就要十万,那时候我上高中,见过最多的钱就是我一千三百块钱的学费,我根本不知道十万是什么样的天文数字。”
我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下来了,“我知道我妈有个锁着的抽屉,里面有她几百块的私房钱,那天晚上,要债的人睡在我们家,把我和我妈,还有我弟弟都赶了出去,我就拿着她那几百块钱去了赌场,眼看着我就快赢够钱了,却因为出老千被人抓住了,人家看我小就没跟我计较,但是我爸因为没钱还赌债和我出老千,被废了一条腿。”
我眼前模模糊糊的,我不敢伸手去擦眼泪,觉得特没面子,但我还是感觉到有人用手背在擦我的眼泪。
“那天晚上冰天雪地的,我自己跪在院子里想了很久,到了天亮,我自己跟自己发誓,从今往后绝不靠赌挣钱,也绝不出老千。”
虞锐捧起我的脸,把我抱在怀里,“好了。”
我的嘴角很不争气地往下撇了撇,“现在你知道了,满意了吧。”
“不是很满意。”他的手摸着我的头发,像是上了瘾,一直重复着从上至下的动作。
“你还想知道什么?”我毫不客气地把鼻涕往他西装上蹭。
“你专门练过牌技?”
我点点头,“跟我爸后面练过,我是理科生,喜欢计算概率,经常躲起来一个人玩牌玩麻将,然后把输赢概率算来算去。”
虞锐的眉心微不可闻的一蹙,然后很快松开。
“睡吧。”他听完了我的事就要走。
我抬手抓住他的手,“那几只老鼠,留给我慢慢玩好吗?”
虞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揉了揉我的头发,“别让我失望。”
我嗯了一声,不重不轻,这一晚我睡得不好,醒来的时候眼角周围都是泪,我梦到了那个很偏僻的小县城,那个破旧的小院子,还有那个跛着腿的爸爸。
洗漱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叼着牙刷看了眼来电显示,张浩的。
我没接,手机又响了,是短信,我打开一看,脸色煞白。
小桑,你再不来我就从医院的顶楼上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