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天宇见给自己运送花卉的男子驾驶着三轮车缓缓地驶过来了,他就热情洋溢地对林若夕说:“走,去我的饭店坐坐吧。”
林若夕犹豫了片刻,但还是说:“不用了,我刚从你饭店里出来。”
冯天宇虽然想和她再多聊一会儿,但是听她这样说,也不好勉强了。
林若夕看着跟随三轮车司机离去的冯天宇遗憾地想,天宇,你怎么不坚持挽留我呢,如果你再叫一次我就过去了。
林若夕把目光收回来,对站在店门口的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的老板娘说:“这盆常春藤和这盆芦荟我要了,多少钱?”
老板娘眼里闪烁着精光,热情洋溢说:“两盆你就给个三百元吧,我看你成心想买,就给你实惠。现在的生意不好做啊,竞争很激烈,我只能薄利多销......”
林若夕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宰,但是觉得三百元买这么大的两盆花卉也不算贵,所以就没有和她讲价。
林若夕拉开挎包的金属拉链,从里面取出十几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抽出三张递给老板娘。然而就在林若夕把剩下的钱放进挎包里的时候,突然从她侧面不远处快步走过来一个年轻的男子,伸手就去夺过她手中的包,她被吓了一大跳,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于是紧紧抓住包不放手。毕竟是光天化日之下实施抢劫,抢匪是比较惊慌的,只见他用力一拽,把包从林若夕手里拽过来后,立即转身逃跑;而她则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抢劫啊!抢劫啊!”林若夕看着拼命逃跑的劫匪气愤地大喊。她希望有见义勇为的人把劫匪拦住,把她的挎包夺回来,可是见人们纷纷朝两边闪让,她就知道要把包追回来是没什么希望的了。
冯天宇隐约听到惊叫声,扭头一看,只见林若夕趴在地上,仰着头看向前面——由于她和他面朝一个方向,所以他看不见她的脸——他吃了一惊,再一看,只见街的那头有一个手中拿着女式包的男子飞快地奔跑去,很快钻进一个巷子,不见了身影,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对运送花卉的三轮车司机说了一句“你等等”,然后朝林若夕跑去。
他跑到林若夕的身边,把她牵了起来,见她表情痛苦,衣服、裤子上到处沾染着灰土,脏兮兮的,他十分关心地问:“有没有哪里受伤?”
林若夕呲牙咧嘴的说:“我感到腿很痛,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冯天宇说:“前面大概五百米远方的地方一家医院,我送你去医院吧。”
冯天宇扶着她才跨出一步,不得不停了下来,她说:“不行,我走不动。”
冯天宇很是心疼,说:“那我背你过去。”
林若夕想了想说:“好吧。”她又对花卉店的老板娘说:“我的花卉就暂时存放在你这儿,等我的伤好一些了再来拿。”
“没问题。”老板娘接着对林若夕说:“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每年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的治安都比较乱,你钱不要露白,以后出门小心点。”
林若夕点点头。
冯天宇把林若夕背了起来,慢慢地朝医院方向走去。走到给他送花卉的三轮车司机旁边时,他给司机说了小阳天饭店的地址,让司机帮忙把花卉送到饭店里找鲍小蝶。
虽然林若夕肉体上遭受了痛苦,但是趴在冯天宇的背上,她内心却无比温暖,她甚至有些感谢这次被抢劫,要不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冯天宇还没有机会背自己呢。
五十四公斤重的林若夕对于冯天宇来说并不算重,所以走了好长一段路,他也只是有些气喘。
冯天宇问:“你被抢了些什么东西?”
林若夕说:“九百块钱和一个手机。”
冯天宇又问:“要不要报警?”
林若夕说:“我看算了,抢匪一般都是流窜作案,警察不一定抓到。”
冯天宇觉得也是,就不再劝。
来到医院,做了检查,林若夕只是软组织受到损伤,没有造成骨折和骨裂的严重情况。林若夕和冯天空听到医生这样说后都放心了。但是尽管如此,冯天宇还是建议林若夕住院观察两天,林若夕欣然接受了他的建议。
办理了住院手续,冯天宇又把林若夕背到病房。很快,一位年轻的护士端着医用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装着葡萄糖,酒精,棉球,一次性注射器,一次性输液导管,医用橡皮筋等。
护士给林若夕输好了液后,冯天宇问林若夕:“你要不要告诉陆晓白?”
林若夕说:“不用,我不想把我被抢劫的事情告诉他。”
冯天宇说:“那好吧,我留在这里照顾你。”
林若夕的心里涌出一股温暖,含情脉脉地看了他一眼,说:“谢谢你,天宇。”
“不客气。”冯天宇面带笑容说,温和地说:“十多年前我受伤住院,你在医院里连续照顾我半个多月,尽心尽责,毫无怨言,现在你受了伤,我来照顾你两天是应该的。”
林若夕知道他指的是采药遇险的那次;此时此刻,她心里流淌的除了是温暖之外还是温暖。她轻轻地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这种久违的幸福。
这一晚,冯天宇和林若夕聊了很多,聊他们在一起读书的那些开心事,聊他们在一起开餐馆的那些有趣事,聊他们现在工作中碰到的烦恼事......
总之,这一晚,他们是在愉快的气氛中度过的,他们都感受到了对方其实是很在乎自己的,心中的感情像水波一样荡漾。
但是,他们都不敢把“爱”说出来,特别是林若夕。
......
陆晓白这段时间要么不出门,要么出门了每天回家都比较早。
这主要是由于这段时间S市掀起了“黄赌毒”严打风暴,他担心自己的赌场撞在枪口上,所以暂时关停了,要等过了这场严打风暴后再重新营业;另外,自己的矿场有人管理,不需要他操心,所以没什么事务缠身的他能够灵活支配自己的时间。
晚上十一点,陆晓白见妻子还没有回来,他知道往天这个时候妻子早就回来了,可是今天这么晚了都不见她回来,妻子去了哪里呢?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下妻子的手机号码,电脑语音提示关机。他不放心,又拨打了朱姗姗的手机,接通后,他直截了当问:“我老婆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他知道有时候林若夕会叫上她的店员去吃夜宵,他不知道这次林若夕是不是又叫上店员去吃夜宵了。
朱姗姗说:“没有啊,她今天下午出去后,我就没有看见她回来。”
陆晓白又问:“那她有没有跟你说她去了哪里?”
朱姗姗说:“她说她去买衣服,但是到底是不是买衣服我不知道。”
陆晓白挂了电话想,妻子到底去了哪里呢?手机关机,该不会......
一想到妻子和冯天宇有可能在一起,他的心里就不是滋味,他摸出大中华香烟,抽一支叼在嘴里,啪地打火点燃,用力吸着,让灰白色的烟雾把自己笼罩起来。
这晚,陆晓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每隔半个小时就打一次林若夕的电话,可是每次打,那头回馈给他的总是一成不变的电脑语音提示: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一晚,不仅是陆晓白辗转反侧,鲍小蝶也同样是辗转反侧。
鲍小蝶因为什么事情辗转反侧呢?
原来,她已经从送花卉的三轮车司机口中知道了林若夕遭到抢劫受了伤,并被冯天宇送到医院里治疗的事情了。她想,现在哥哥正在医院里悉心地照顾林若夕吧,他俩本来就是藕断丝连的,现在林若夕受伤又给他们创造了培养感情契机,他们真不会旧情复燃吧?
......
第二天早上,陆晓白又打了几次林若夕的手机,可是仍然是关机,心烦意乱的他骂了几句脏话,然后坐下来抽烟,一支接一支地抽,弄得卧室里烟雾缭绕。
此时此刻,他对自己的婚姻感到了一种潜在的危机,尽管他知道自己对林若夕的威胁使她在一定程度上害怕自己,不敢提离婚的事情,但是他很明白妻子心里其实已经很厌恶自己了,虽然明里她不敢与冯天宇来往,但是暗里呢,谁说得清楚?如果他们真的旧情复燃,那林若夕可能会抱着飞蛾扑火的决心与自己离婚。
“妈的!”他狠狠骂了一句。
上午九点多的时候,陆晓白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姓江的男子打过来的,江姓男子问:“晓白哥,你现在是不是在医院里照顾嫂子林若夕?我准备去医院看望嫂子。”
陆晓白一头雾水,既而斥责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嫂子没住院吗?那可能是我的老婆看错了。”那头说完就要挂电话。
“等等!你老婆说她看到我老婆在医院里?”陆晓白意识到这是一条重要的消息。
江姓男子说:“对啊,我老婆昨天去做妇检,在医院门口,她看到有一个男子背着你老婆往医院里面走,看你老婆一脸痛苦的样子,我老婆就没有和她打招呼。”
陆晓白忙问:“你老婆认识那个男子吗?”
对方说:“不认识。”
陆晓白又问:“你老婆在哪家医院看到林若夕的?”
对方说:“市二医。”
陆晓白立即挂掉电话,朝外面走去,他要去医院看看妻子到底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