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然的记忆中,这样的笑仿佛只有在六年前的一次宴会上,她才有幸见到。
只是记忆已经斑斓,失去了回忆的价值。
虽然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但好奇心还是让安然接过了光盘,走开了两步,突然停下来,头也不回道:“谢谢。”
然后,她再次迈步离开,看着她的背影,苏千墨唇角扯了扯,心底如同六月阳光,明媚毒辣,可也是一种十分幸福的享受。
回到办公室与尤桐一起看完光盘的同事,另外张助手回来说,查到了此事与程可馨有关,另外还有不少照片。
程可馨?
两人一同拿起照片欣赏,尤桐的唇角上勾起了一抹冷笑,“还真是什么时候都有她,安然,我看六年前因为这个女人不安生,六年后,也同样要因为这个女人有太多太多不顺利了。”
“所以,身败名裂,名誉受损就是她最终的下场。”安然淡淡道,眸中暗藏犀利。
在这个时候,她应该高兴的,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了有力的证据。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尤桐问道,安然抬起眸子,与她对视,眸中透出几分狡黠的味道,尤桐看着她,突然感觉她是如此的狐狸,甚至已经知道她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事了。
六年的时间,安然还是成长了,从一个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愁,甚至可以说算得上天真单纯的千金大小姐到今日有些腹黑的女人,这其中经历了太多太多苦痛和折磨,才有了今天的她。
“我说过,伤害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安然狠狠捏着照片,清冷的眸子怒意飞扬。
当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妥当时,安然没有想到程可馨还有脸面来见自己。
见到她的时候,只感觉人生世事无常,更重要的是一定要自我保护,提升自我修养。
咖啡厅,十分舒适宁静。
“我还以为你不敢见我。”程可馨见到安然赴约的第一时间,便冷冷地丢出了这么一句话。
安然看着她,唇角含笑,“这句话不是应该我对你说么?”
淡然的面容之上,就连眸子都藏着寻人所不能有的沉静,这一份沉静在这样的环境下,给人一种淡雅的感觉,只是,正是她这种似乎任何事情都不在乎的模样让程可馨倍感恶心。
“为什么就是不肯走?为什么要回来?安然,你知道你的出现害得我有多惨吗!”程可馨若疯了一般,狰狞的面容之上写满了愤怒,她口口声声质问着安然,眼底带着极致的憎恨。
这样的她,安然突然想到,一定会伤害自己,只是,她想的更多的却是这几句话有多么可笑。
“S市是你的?我为什么不能回来?而我,为什么又要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安然冷冷地笑看着她,“你如今落得怎样的下场,似乎于我而言,没有任何的好处,也与我无关,倘若你真的要安上什么罪名与我,或者应该说,你在害怕吧?”
“你说什么!”程可馨猛然瞪了眸子,阴狠的目光透着满满的愤怒。
说什么?
回忆中,那六年前她所经历的一切似乎就是这个女人造成吧,怎么?今天还要端着受害者的姿态跑来她面前,控诉她的残忍?
这已经是本年度最可笑的笑话。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难道不知道这句话么?”安然声音淡淡,暗藏犀利,“六年前,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无力还击,但是六年后,你若是还想伤害我,最后伤害的只会是你自己。”
最后几个字,安然加重了几分力度,那语气是在警告程可馨,告诉她,不要再这样自不量力,以为这样就能伤害到她。
只是,这些警告在程可馨听来成了一种示威,她瞪着安然,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会怕你吗?你以为现在得到了苏千墨,就一定会白头偕老吗?安然,我告诉你,有我程可馨一天,也绝对不会让你跟苏千墨在一起。”
闻言,安然微微眯起了眸子,这些话在她听来,感觉她们之间似乎没有必要再说下去。
在程可馨的世界里,有仇恨,而这些仇恨是由得不到苏千墨而衍生的,对她,是因为嫉妒,认为今日的一切也因她而起。
这样的程可馨,早已经扭曲,其实又怎么不是呢?
几天前,她仍然是倨傲高冷的女艺人,浑身上下无处不自信,只是,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整个S市关于她的丑闻满天飞,再也不是这些年,令人艳羡,光彩四溢的女星。
眼前的程可馨,面目狰狞,身上上上下下无处不透着一股铺天盖地的仇恨,面色憔悴,眼袋几乎掉到嘴巴上去了,这样的姿态,哪里还是当年的程可馨?
作为一个女人,安然不得不承认,因为一个男人如此,是多么的可惜,只是,每个人的路都是由自己一手决策的,若是因为一个男人把自己搞成这般模样,她该说声是可悲呢?还是咎由自取?
喟叹一声,安然站了起来,“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说下去。”
“你想走?”程可馨也猛然站了起来,一把拽住安然,目光犀利道,“安然,你以为这次我让出来,会让你这么轻易就走了么?”
“你想干什么?”安然蹙眉,直觉程可馨接下来可能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思绪还未敛起,程可馨已经拽着她快步离开咖啡厅,在车水马龙的大路上,不顾车辆的行走,拽着安然快步走到对面去,而这样的行为,导致整条马路鸣笛声四起,甚至不少车辆停下来,对着她们的身影一直大骂。
程可馨的力气很大,安然如何也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带着自己到了对街的小巷子里。
“你要做什么?”安然声音冷沉,尽管挣脱不开,仍是死命挣扎。
“还记得这里么?”程可馨猛然狠狠一甩,将安然甩了过去,一个不慎,安然撞到墙上,墙上未有润墙面的沙子擦伤了安然的手臂。
‘嘶’……
一声低呼,安然的手擦出了一道大小不一的口子,但她并未在意,目光直视逡巡起周围的环境。
环境几分熟悉,尤其是她身后的那一堆垃圾。
“你什么意思?”安然微微眯起眸子,心底起了疑虑。
她清楚地记得这个地方何时来过,又因为什么事情而来,而那个夜晚,她又是怎样的无助,后来又是如何在他面前嚎啕大哭。
种种种种,一切的一切,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因为太过可怕,所以记忆深刻。
“你当真以为有那么巧合有人带你来这里,又当真以为他真的是那么巧路过?还是你觉得,他一直在跟踪你,所以才救了你?”程可馨一步步逼近,话语之中带着讥诮,“安然,别说你六年前有多傻,就是现在,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怎么,感动了吗?因为他救下你,让你免去了一次身体上的痛苦,因为他的及时出现,以为他这就是爱你?哈哈哈哈……真特么可笑!”程可馨放声大笑,笑声尖锐且刺耳。
安然眼见她一步步逼近,便一步步后退,最后整个人被抵在墙上,程可馨猛然一把拽过她的脖子,语气森冷道:“安然,我告诉你,那一切其实也不过是苏千墨的计谋,一场让你对他放松戒备,最后要了你,再要了你公司的计谋。”
说完,程可馨再次大笑起来。
安然怔怔地看着她,来不及去思考事情的真假,第一反应却是觉得可怕,可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觉得我会信你么?”
“没关系,你可以不信。”程可馨立即敛了笑,一脸阴森地靠过去,“因为,我只是想让你死,都死得明白点。”
说完,一抹精锐的刀光闪过,覆盖在她脸上,安然第一反应就是闭上了眼睛,心想,这次真的完蛋了,根本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来见这个疯婆子!
可她逼着眼睛好久,却迟迟不见那种疼痛感刺下,耳边反而响起一阵声响,似乎是惨叫声。
安然倏然睁开眸子,眼前的一幕,令她倍感震惊。
是他……
此刻,苏千墨掐住程可馨的咽喉,将她抵在墙上,俊美的面庞之上透出一股极致的愤怒与森冷,尽管能看见的只是他的侧面,可安然却清楚看到,他眼中藏着犀利,还有他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王者气息,如同黑夜中的勾魂使者,森冷却也令人不觉沉沦。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程可馨狠狠瞪着他。
“我成全你。”苏千墨倏然加紧了力度,咽喉一点点收紧的感觉,令程可馨整张脸涨红,想要说什么,却完全说不出来。
安然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只是她的眼里心里都是苏千墨,无论是程可馨刚才所说的,还是眼前所看的。
“呵呵呵……苏千墨,你最大的本事除了对我残忍,那就是在安然面前装的有多么痴情。”程可馨仿佛不畏惧于生死,尽管憋气憋得难受,却不忘冷冷地讽刺一番。
只是,她说话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若不是周围的安静,也许他们都听不清楚。
“给我住口。”苏千墨厉喝,“还记得我说过什么么?不要再来打扰她,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那就快点杀了我。”程可馨瞪着眸子,视死如归的态度,“苏千墨,从彻底失去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指望自己能活的有多好,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怕什么?还有什么可怕的?如果能死在你的手上,我求之不得!”
疯子!
苏千墨咬牙,猛然松开她,得以舒缓,程可馨剧烈地咳嗽起来,却眼睁睁看着他走向安然,用着她已经失去一久的温柔看着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