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善存这种态度,气得冼傲山浑身抖,自身的威严被挑战,除却是愤怒,更多的是羞辱,“就因为一件这样的事情,你记恨到现在?”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打死这个不孝子!
这么多年,什么恨都应该消了,却没想到他竟然那么固执,说离开就离开,从此再也不回来。
即便对他经济封锁!
“还不够吗?你难道还想再杀一个?”
冼善存冷笑,满眼都是讥讽,仿佛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仇人。
这么多年,所有的事情,不该忘的,他都没有忘。
都说,父爱如山,然而他呢?无非就是这个所谓父亲的扯线木偶,当年,正因为他的忍让与退让,终于害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她,再也回不来了!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这个所谓的好父亲。
“善儿!”
杨文君低斥,没想到儿子对过去所发生的事情那么介怀,更没想到,他们父子两会演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她心如刀割,一脸悲痛,“你怎么跟你父亲说话的,就算真的是你父亲错了,你也不该如此。”
“所以,你们就不该千方百计叫我回来。”
冼善存说道,满眼的厌倦与疲累,神色间,更是带着一抹嘲弄,他转身就要走,颀长的身姿,带着一抹决绝。
然而,刚迈开步伐,身后便扬来一声惊叫,原来冼傲山一时血压上冲,因为太过激动,捂着胸口难受地瘫坐在沙发上,脸色一片苍白。
冼善存顿步,身后,传来杨文君一声又一声的惊呼:“老爷,你怎么了?快,快拿药来。”
佣人们手忙脚乱,一个递水,一个拿药。
然而,冼傲山即便是再难受,满眼都是冼善存,他多希望他能回头,可是,短短的几秒后,他的希望彻底在冼善存的毅然离开而破灭,任由杨文君如何叫唤,冼善存仍然是头也不回。
华灯旖旎,璀璨夺目,将城市的夜点亮,同样点缀出黑夜的浮华。
酒吧。
灯红酒绿,人潮拥挤,乐声震天,这里的人,卸去白天的那一层面具,在这个时刻,展现最真的自己。
冼善存坐在吧台前,灯光照射在他精毅的侧脸上,挑出几分冷傲,浑身上下,仿佛隔着一个真空,旁边的人都无法靠近。
在这里,不少人都认识他。
一个混迹多年的混混,做事又极为出位,自然有不少人都认识,就算是女孩子,也认识了不少,加上他本就长得俊美,不少人为之倾倒。
有两个女生,约摸二十三的样子,一头五颜六色的垂直长发,虽然天冷了,但穿得很少,坦露出傲人的双峰,皮肤白皙,长得又有些好看,这会儿,见冼善存一个人在喝闷酒,便互相眼神对视了一眼后,朝着冼善存走近。
“善存哥,好久不见了啊。”
娇滴滴的声音扬起,尽管这里吵杂,但她们的声音还是格外响亮,随后人也站在冼善存的一边,其中一女孩手搭在他的肩上,露出一脸的暧昧。
冼善存将吧台上的一杯酒一口闷,薄唇瞬间湿润,有几点在唇上未有干去,他侧头,挑着狭长的眉毛看着手搭自己肩头的女孩,那眼神,带着几分野性,加之唇上的酒滴,那一眼竟是诱惑之极,看得女孩心跳加速,满眼倾慕。
“善存哥,你真的……好帅。”
女孩惊叹,一脸花痴,那眼神几乎要把冼善存给吞了。
这种男人,就算跟着有危险,可是如果能跟她在一起,就是让她做什么也愿意。
冼善存眯眸,一手捏起女孩的下巴,黑色的瞳仁,几分高深莫测,却看得女孩心情澎湃,另一个女孩心生嫉妒,有些不满得瞪着那女孩,然而下一秒,他却突然撤手,离开吧台。
两女孩瞬间失望,一齐朝着冼善存喊,“善存哥,你去哪儿?”
离开酒吧,站在门口,一阵风猛地吹来,竟是让他感觉几分不适应的冷。
前头,便是一条马路,车辆来去匆匆,似乎都在争分夺秒地活着。
那一刻,他神色茫然,似乎,在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什么是他认为可以留恋的东西。
往事如风,突然刮来,令他措手不及。
想念,像潮水一般袭涌,他顿时觉得胸口堵得难受。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飞逝,眼前事物并没有停滞不前,他敛下思绪,克制自己不要再想,却在抬脚的那一瞬间,怀里的手机突然扬起铃声。
他掏出手机一看,那号码,熟悉的让他觉得害怕。
把手机接通,那头,一阵啜泣。
冼善存急了,“发生什么事了?”
而后,不知道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冼善存二话不说冲出马路,拦截上了一辆的士。
如果,幸福真的只是因为争取。
如果,她不再奢望,不再……
等待!
最后的一个消息是,崔氏兄弟都回了韩国。
不知因何,她突然有一种毁天灭地的害怕,似乎他这么一走,便是永远。
拿着手机,对着那一个熟悉的号码,熟悉的名字久久发呆,却始终无法拨打出去。
害怕吗?
是啊,害怕面对这些不愿意去面对的事情。
他真是残忍,总是一次又一次,将她丢下。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情愿,这辈子都不曾认识这个人。
星辰点点,星空如银,维系成一条广垠的星河,将大地拥抱。
最终,她还是关了手机。
害怕,又如何?
若是他从此不再回来,她,又何苦期盼太多?
“尤桐姐。”
安然突然走出来,一身灰色的家具睡衣,手里还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茶香四溢,她闻的清晰。
“喝点吧,安神茶。”
安然将茶递去,唇角微勾,眼中却是勾勒着满满的心疼。
因为崔智浩的事情,她一直在隐忍着,隐藏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其实,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的事情有多么难受。、
尽管每天强颜欢笑,把最坚强的一面都展现出来,可是每到夜深人静,再也无法忙碌起来的时候,那种锥心的痛,毫无征兆地袭击,心,像是在颤抖着。
多么可怕!
尤桐扯了扯唇,接过茶杯,“还是你懂我。”心生丝丝的安慰。
在这个世界上,她就算是失去了所有人,却都还剩下一个,这个人,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
安然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与她并肩欣赏如钻星空,一只手,轻轻搭着她的,侧头,见她在喝茶,一口又一口。
安然微微笑了,“我还以为你会抗拒。”
“抗拒什么?”
忙里偷闲给她一个眼神,尤桐又继续喝了两口,再把茶杯搁在一旁的茶桌上,说,“怕我不喝,认为自己始终没有问题,无论如何,都要伪装出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打击到我吗?”
原来,她自己也十分清楚。
安然但笑不语,却也算是默认了。
正是这么一层意思呢!
尤桐苦笑,“原来,我都已经这么令人担忧了。”
几声笑后,她双手抚脸,微微揉了揉那几乎要皱在一起的五官,仿佛,瞬间清醒了不少,只是,那一声激昂的叹息,有些出格,“我等吧!结局的好坏,我都等!不就一个答案么,其实早就出来了不是么?我又何苦害怕,何须害怕?”
“嗯。”
不管真假,安然点头,微微笑了笑,算是给她最为肯定的肯定。
苏千墨对华瑾城的退让,商战,却并没有因此休止,华瑾城反而趁势而上,对苏千墨展开新一轮更猛烈的攻击。
苏千墨连连避让,GK股市在新一轮的攻击中,开始出现跌落的现象。
让安然觉得愧疚的是,苏千墨竟然到现在,都不曾给过一次还击,只是一直退让,这与他的性子十分不符。
尤桐见势,颇为讶异,“苏千墨再不做点什么的话,只怕再如何稳如泰山,也要被拖垮,现在,整个股市已经出现经济泡沫了。”
安然拧着眉头,暂时未有言语。
其实,她清楚苏千墨在想什么。
他,无非是想让她觉得,自己欠了他一份人情,而欠的越多,还的越多。
这一点,尤桐也十分清楚,正因为清楚,内心才更加复杂,“你说,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难道,真的是因为放不下你?”
安然摇头,一叹,“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
“我去找华瑾城吧。不管如何,这件事情都需要解决。”
“没用。现在他很偏激,无论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用处,除非……”
“除非?”
安然刚想开口,徐雯却猛地推门进来,“安小姐,安少爷有事找您。”
安宇?
他们已经出国了,并且在马来。
安然接通内线,那头,即刻传来安宇略显得有些着急的声音,“安然,妈妈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
安然猛地瞪大双眼,心头大惊。
“当时这边举行了一个盛大的活动,妈妈非要来看,但是人流太多,就这么冲散我们了,直到现在也无法联系上,手机关机,我找遍了也没找到人。”
安宇的声音越来越急。
“多久了?”
“已经超过24小时!”
都已经一天了!
安然瞪大了双眸,手,微微颤抖起来,只是,她努力保持镇定,“你先别着急,报警了吧?先报警,我这边会打电话让人去找。”
“对了,给我确却的位置,实在不行的话,我过去一趟。”
挂了电话后,尤桐也是一脸紧张,“你要出国?”
“嗯。”安然点头,“我过去看看,但是……你一个人在这边可以?”
“怕什么?怕我想不开自杀?”尤桐调侃道。
安然失笑,“瞎说!”
尤桐笑过后,直接吩咐徐雯去办事,“徐雯,去安排飞机票。今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