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毓说不清楚今天和赵云澜的谈话能给她一直以来的沉郁心情带来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她只是瞬间就觉得泄了一口气。
这并不是在庆幸韩行川和赵云澜的分手,她只是觉得自己的负罪感突然消逝了很多。
之前因为他们两个要结婚的关系,魏毓一直都把自己逼得很紧。
哪怕因为喜欢着韩行川所以拼命想靠近,最后都会被自己的理智给制止,甚至采用一些极端的手段和方法来制止这种感情的发酵。
为此,她伤害了很多人,她是知道的。
但是赵云澜和韩行川的分手是究竟能给她带来什么,魏毓也不确定。
只能说,她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喜欢韩行川了,不用再欺骗自己躲躲藏藏遮遮掩掩。
虽然这份喜欢也是不能向外人说得。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魏毓第一次以放松的心情回到住处。
打开门看见韩行川的时候她是惊讶的,她今天和韩行川分明就伤口是否包扎的事情吵了一顿,最后韩行川也负气而走根本没有搭理她。
她没想到韩行川会在拍戏结束后再来找她。
“去哪了?”韩行川问了一句,眼睛却是根本没看她。
“路上遇到了赵云澜,随便聊了几句。”
韩行川蓦地抬头,许久,问她:“聊什么了?”
“你猜。”
因为魏毓难得地俏皮口吻和嬉笑着的表情让韩行川觉得稀奇,所以他仔细看了她好久,终于确定了她现在是直白的开心情绪。
想来赵云澜是说了什么让她觉得开心的话。
“你每次和赵云澜见面都恨不得拿鼻孔看对方,你们会聊什么有趣的话题,我想不到。”
魏毓惬意地往沙发上一躺,说“想不到就算了,反正我也不会告诉你。”
韩行川想,说了什么自己一会儿去问赵云澜就能知道,现在也没必要一直在这个问题上跟她纠结。
“过来。”韩行川带着命令的口吻说了一句。
魏毓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因为他明令的口吻皱了皱眉头,说:“什么事?”
“手不要了?”
因为韩行川的提醒魏毓才突然觉得手心火辣辣地疼,她把手抬了起来,一用力就看到自己已经凝固的伤口在瞬间又撕裂了开,溢出了鲜血。
“嘶!”魏毓倒吸了一口凉气。
韩行川几乎是冲了过来,一看见她的手就沉下了脸,说:“我看你真是不想再要你这手了。之前不是还叫嚷着等戏拍完要去学钢琴,我看你现在拿什么学。”
说着开始熟练地给她包扎伤口。
魏毓看到他的动作就想起了上次,在申屠叶朗家的晚宴结束后,她在大马路边和窦瑶打架,遍体鳞伤,把自己折腾地狼狈地不得了,一只手都是伤口。
当时也是韩行川给自己包扎,非常地耐心仔细。
她当时看在眼里只觉得感恩,时过境迁,她现在再看韩行川做相同的动作,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苦涩和委屈。
“你和赵云澜分手了?”
韩行川握着药瓶的手一用力,瓶盖就飞了出去。
他低着头,魏毓看不见他的表情,她只是听见他说:
“她跟你说了?”
“她说用不着我做伴娘了。”
“她开玩笑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什么玩笑?你指的是什么?”
“邀请你做伴娘的事,她就是一时瞎胡闹,我们没打算结婚。”
魏毓愣了一下,然后以不理解的口吻问道:“没有打算结婚的话,为什么要在一起呢,为什么要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呢?”
其实赵云澜在跟她的聊天中就说明了,她们原本就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但是现在韩行川已经完全没有了结婚的心思。
“你还太小,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魏毓突然笑了起来,说:“难道不是你拖了人家姑娘几年,给了人家结婚的承诺又反悔的故事?总结起来不就是你始乱终弃?”
韩行川像是已经习惯了魏毓跟他说话夹枪带棍的语气,对此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的情绪来,他说:
“你可以这么想。”
魏毓一下子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了回来,看着他,说:“那你凭什么后悔?凭什么耽误人家姑娘那么长的时间?”
韩行川突然抬头,看着她,认真地,一字一字地说:“我为什么后悔?你不知道吗?”
魏毓一瞬间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凉了个透彻。
她没想到韩行川会这样直白地说出这句话。
没有一个人会平白无故对另外一个人好,韩行川对她的可以堪称溺爱的纵容肯定不会是前辈对后辈的关照,也不会被冠上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魏毓不是毫不知情。
她只是觉得,她和韩行川在各个方面的相距过大,再加上韩行川之前有未婚妻,所以他们俩这种暗戳戳的心思是禁忌的。
所以哪怕魏毓在十分痛苦忍不可忍的时候也没想过要跟韩行川挑明这层关系。
别人怎么看她和韩行川不重要,她自己就宁愿做一个睁眼的瞎子。
她之前也以为韩行川的想法是跟她一样的,他比自己更有阅历,也更成熟稳重,他肯定要比自己更能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但是现在看他,分明就是想挑明的意思。
魏毓指着大门,说:“我累了,想休息了,你回去吧。”
韩行川抓住了她的手指,不让她挣脱,说:“魏毓,你知道的是不是?”
魏毓眼睛瞪得很大,说话也有些磕绊结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韩行川笑着摇摇头,说:“你知道的,早在我那天吻你的时候你就知道的。”
魏毓感觉自己的精神都快崩溃了,她从来没有这样急促为难过,她面对着眼前的人,只觉得惊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还是在反复重复着这一句。
下一秒,她就感觉自己的唇上接触到了温软的触感,鼻尖萦绕的是淡淡的墨水香味,是独属于韩行川身上的味道。
韩行川捏着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现在知道了吗?”
魏毓抬眼和他对视,说“我不……”
话还没说完,韩行川又垂了下来,用牙齿轻轻啃着她的下唇,含糊不清地说着:
“现在知道了么?”
这种肌肤相亲耳鬓厮磨的感觉让魏毓觉得自己的整个人都在沸腾在燃烧,韩行川好像要将她活活烧死一般。
魏毓去推他,反而被他抓住了手。
“滚开!”魏毓有些生气了。
韩行川往后稍稍退了一些,眼睛死死地盯住她,嘴里说得还是那一句:
“现在知道了吗?”
魏毓被吓得不敢说话,她只要一偏头想躲开他的视线,就能被他掐着下巴再给掰回去。
魏毓无奈回应着他的视线,良久,恼怒地说:“厚脸皮。”
韩行川笑了起来,魏毓这才发现他的虎牙特别尖,笑起来居然有种幼稚的少年感。
他笑得眉眼弯弯,说:“是,我是厚脸皮。”
魏毓气得哼了一声,接着说:“脑子有坑。”
韩行川抓着她的手去摸自己的头,嘴上说着:“那你给看看,究竟是哪里有坑,我好早点去治。”
“治不好了,这是绝症。”魏毓说话半点不客气。
韩行川还是笑着,说:“我现在巴不得一闭眼再睁开就是30年后或者50年后。”
魏毓也跟着笑,说:“30年后?50年后?韩叔叔,30年后50年后我顶多是个漂亮的老太太,可是那时的你,还活着吗?”
韩行川的笑容僵在脸上。知道他喜欢魏毓的人都说他们不合适,最常用的说辞就是身份和年纪的差异较大。
身份的差异可以弥补,以魏毓现在上升的态势,再过几年会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谁也不知道。
但是年纪的差异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他就算去改了身份证,他大了魏毓12岁也是不争的事实。
魏毓趁他愣神的时候推开了他,说:“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韩行川看她脸上确实有倦容。导演这段时间在赶进度,魏毓在片场确实是比较辛苦。
韩行川抓着她的手,说:“以后不许跟我闹别扭了,有话要好好说知不知道?”
“说得好像我不会好好说话一样。”
“是,别人都夸你礼貌懂事,就是对着我任性了一些。”
魏毓懒得理他,只是挥挥手,韩行川揉了揉她的头,转身打算离开。
魏毓目送着他向大门走去,因为地暖的缘故,韩行川在大冬天也只穿了一条九分的运动裤,更显得他腿又长又直,赏心悦目地很。
魏毓的眼睛从他的腿移到了他的脚踝上,心想他的脚踝那么好看为什么不接鞋类广告?
魏毓漫不经心地一扫,觉得哪里不对劲。
“韩行川!”魏毓突然焦急地叫出声来。
韩行川停下脚步来看她,问:“怎么了?”
魏毓指着他的脚踝,说:“你脚上的纹身是怎么回事?”
韩行川把裤子网上提了提,指着脚踝上那个红色的到六芒星的纹身问:
“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