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事态就要朝着尴尬的方向发展,如果屋里的男人不出去,魏毓可能就没有办法换衣服。但是魏毓如果要治疗,她非得先把已经潮湿的衣服换下来不可,所以,朵朵牢牢地盯住韩行川,想让他给拿个章程,毕竟在场的人里他是老大
韩行川看了看魏毓,又看了看医生,然后一言不发地披起雨衣出去了。
屋里的所有男人一看,连韩行川都出去了,立即有雨衣的拿雨衣,没有雨衣的打着把伞也跟着出去了。
雨势那么大,捶在人身上都是疼的。韩行川站在雨下一言不发,也就是到了这会儿,大家才明白过来了魏毓在这个团队里的意义。
她不仅是这部片子的女主角,同时,她也是韩行川所珍视的人。
否则,这样大的雨,如果谁要开口让韩大神出去,那就是给脸不要脸,要让大家都跟着面上无光。
但是换做是魏毓,韩行川却没有给她为难的地方,他主动地为她承担了所有的不安和责怪。
他知道,只要自己不表示出任何的不满,其他人心里怎么想他不知道,但是面上是绝对不敢表现出来的。
魏毓,那是一个完全受不得委屈的人。
魏毓是被热醒的,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炉上烤一样,她拼命地想从火焰山里挣扎出来,但是总有一张无形的网束缚着她。
她觉得口干舌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焦急的朵朵。
“你醒了?”朵朵问她,然后接着大声地喊道:“医生,魏毓醒了。”
比医生先来到的,是韩行川。
他此刻的形象是让魏毓觉得完全陌生的,因着淋过雨又熬了夜的原因,他的发丝全部乱了,垂在额前,嘴唇周围也有了一些青色的胡茬,脸色看上去不大好看。
一点都没有天王巨星的架势。
“你有没有哪里感觉不好?”韩行川问她。
“热!”魏毓说了一句。
韩行川一听,立马把她的被子再给捂严严实了一些,说:“再热也得忍着,下山的路都被大雨给冲垮了,你的病情要是再恶化我们连及时治疗都不能够保证。”
说起这个,魏毓才想起来她为什么会生病。
她动了动手,就看见自己掌心里缠了一块纱布,对此她完全没有感觉,想必是在她无意识的时候弄得。
看到这个,魏毓就想起了自己上次跟窦瑶打架,她把自己的整个手掌给弄了个血肉模糊,当时也是韩行川给她包的扎。
魏毓抬眼看了一眼周围,这应该还是在会议室里没错,但是她的面前遮了一个隔断,是用几件深色的雨衣拼成的。
外面是嘈杂的人群,里面却只有她和朵朵。
韩行川被工作人员给交了出去,他刚一走,朵朵就给她说了昨晚的事,她想让魏毓心里有个感恩的念头,不能因为不知道就无视了人家的好意。
说实话,魏毓心里真是感动的,难得有一个人能够全心全意地为她考虑得那样周到,让她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她不管韩行川是出于哪种层面做得考量,总之没有让她陷到尴尬的境地,魏毓心里都是非常感激的。
闲着没事,魏毓开始闭眼休息,可是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剧本里的内容,那也是一个雨夜……
尽管顾淮清让古挽自己做选择,说她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但是古挽却拿不准主意。
她之前是希望去一个渺无人烟的深山,因为她担心呆在人多的地方会让人给认出来,她在江湖上的仇家那么多,要是一不小心让人把她给认了出来,会让魏毓觉得十分为难。
她现在还没有完全了解到《广陵潮》的所有内容,她的功夫也还没有完全恢复,甚至于她现在走路都还没有以前顺畅,在这样的情况下,当然是越隐秘越好。
可是现在知道了莲云山的事情,古挽觉得自己有些坐不住了,她心里的火苗烧得旺盛,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说,杀回莲云山去,把那些蝇营狗苟杀得一干二净。
可是她的亲信暗卫都在那次的围剿中全军覆没,她现在没有可以托付和依靠的人,到了现在这个境地,凡事她都要比别人多一个心眼。
她能活到今天,一是因为她命硬,二就是她生性敏感又多疑。
为了更好的隐藏起自己,古挽跟顾淮清商量,对外就跟村民说自己是她表妹。
他们就住在镇上旁边的一个村落里,房子是顾淮清花光了所有积蓄跟一个村民租的,很小的一间房子,除了一个生火用的灶台之外,屋里就小到容不下任何东西了。
晚上魏毓睡在炕上,顾淮清就打地铺睡在地板上,总得来说也不算为难。
村里人都说,他们两人命苦,一个是个瞎子,虽然长得好看,但是也是一个身患残疾的人。另外一个是个瘸子,长得也是一等一的好看,漂亮的跟九天仙女似得,但同样也是一个残疾。
村民都是朴素又热情的,因着他们两的特殊情况,村民平日里总会照顾一些。
至于表哥表妹的身份,他们几乎下意识地就觉得这两人是小两口的关系,可能是背着家里私奔偷跑出来的,所以上杆子给他们俩说亲的尴尬事,在这个村落里没有发生。
顾淮清还是照样每晚要出去练剑,经过上次的教训之后,他也不敢走得太远,往往就是在家门口,回头一眼就能看清楚屋子里的情况。往往他练完剑回来,古挽已经睡了。不过今晚因为突降大雨,顾淮清无法出去,只能和古挽在屋里大眼瞪小眼。
古挽寻思着从他那里套一些话,心里也确实十分想知道顾淮清对她的看法,就问了一句:
“你真的不要报仇了吗?”
“那个妖女已经死了。”顾淮清淡淡地说道。
古挽一听这个称呼就觉得不舒服了,尽管江湖上人人总是妖女魔女的称呼她,她也十分习惯了,但是从顾淮清嘴里听到这个词,心里还是觉得膈应。
这几乎是打在她身上的一个标签,好像别人说起妖女魔女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就是指代的她。
可是她本身是有名字的,是她那个薄命的妈给她取得。
但是就是这个名字,她这些年也没怎么听人叫过,就连他父亲,说起她都是以孽畜之类的代称。
“妖女是谁?”古挽问他。
顾淮清估计是真的不打算报仇了,说起自己的血海深仇来显得比较平静。
“古挽,莲云山教主古粼的独女。”
“有所耳闻。”古挽说:“听说是个练武奇才。”
顾淮清点点头,说:“她在这个方面确实颇有造诣,但就是心术不正,她所学习研究的,都是魔教历届搜集下来的阴邪招数。杀敌一百自损八千,她年纪不大,但是已经把自己耗了个酒精灯枯。她如果这次不死的话,其实也活不过20岁。”
古挽冷笑,心想这还真的不能让你如意了,原本她的确活不过20岁,她练得功夫都是她那个便宜爹为她精挑细选的,为得就是让她成为一把杀人的利器,同时也活不长时间,这样子对于古粼这个教主来说才是最有益处的。
可是古挽命好,她在山穷水尽之时遇到了“贵人”,贵人不仅救她性命,还帮她延年益寿。
“你有见过她吗?我在家里的时候听说过,这个妖女是和祁林江家大小姐江芸齐名的大美女,容色倾城。”
古挽说起这个,脸上一丝害羞为难的样子都没有,好像她就在说天气情况一般,一点都没有女孩子身上有的矜持。
她就是觉得自己长得好看,那个江芸根本没法跟她相提并论。
“当时只看到了一个背影,她那时候年纪还小,如果还活着,今年应该17岁了。”
何止十七岁,她古挽一定会长命百岁,活到二十七岁,三十七岁,七十七岁。
她要看着所有她厌恶的人都死在她的面前,她要比他们活得都要长,看他们还拿什么命来叫她妖女。
“那顾道长,你有想过今后的日子吗?”
古挽是真的好奇,如果顾淮清不再报仇,他要怎么过自己未来的生活。以他现在的本事,想要重振江淮顾家也不是不可能。
“过一天算一天吧,我也想得不仔细。”
古挽对这个答案感到失望,因为她心目中的顾淮清不是这个样子的,起码不应该消极度日。
“那你说我怎么办?”古挽问他,说:“我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了,我要想报仇也不知道该找谁。”
顾淮清安静了一会儿,问她:“那你之前有没有定过亲事?”
亲事?古挽认真想了想,她那个便宜父亲却是为她定过一门亲事,想把她嫁给一个暗器世家的独子。
那个人她也见过,长得倒也不难看,对她也十分殷勤和体贴,可是古挽就是不喜欢,她和那人呆在一起,觉得难受,觉得恶心。
还是面前这人让她看得顺眼,尽管她和他之间的仇恨是不可化解的,可是顾淮清无疑是她觉得舒服的那种人,连和他睡在同一个屋子里,她也没觉得不可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