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毓气呼呼地回到了座位上,明明满脑袋的脏话都到了嘴边,却又要碍着自己公众人物的身份而强忍着。
所谓的好聚好散,注定是不适合自己和齐澄这种人。他们俩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却要强行地走到一起,现在分开之后自然要桥归桥路归路。
既然这样,那就撕破脸好了,谁也别给谁留情分。
老板再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已经收起了之前还客套着的礼貌,腰杆挺得笔直,语气冷硬地跟魏毓说:“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走吧。”
“这话你要是在一个小时之前,我们刚到这的时候你跟我说,那我立马掉头就走,你不愿意做我生意我也没办法,我绝对不为难你。可你这样晾了我们一个小时,我还从来不知道有哪家餐馆是这样招待客人的。那我不管,我话已经说到这了,今天我不在这吃到饭我绝对不走!”
“那你就这样等着好了,我倒是看看你今天能不能吃上这顿饭!”老板强硬地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魏毓气得抱着胸喘粗气,魏冬小心翼翼地打量她的神情,好声气地劝她,说:“要不咱走吧,你是有头有脸的人,犯不着跟这些小人较劲。以后咱再也不来这里吃饭了,等你以后拿了影后成为巨星的时候,他们自然就该哭了。”
魏毓抬眼看他,心想自己这个弟弟还真是有趣。之前自己比较淡然平静的时候,他可一个劲地上蹿下跳说人家怠慢自己。现在自己真的生气了吧,他又劝自己和气生财。
那魏毓可不是这样的人,别人劝几句就能消了气?在她这里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火气上来的时候,谁说话也没用,她谁的面子也不给,她什么形势都不看。她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这回可不是为了委屈自个儿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哦,现在一个小小餐馆的老板就敢在齐澄的指使下给她难堪,那她以后在圈子里还要不要混下去,那是不是说明以后谁都能骑在她脖子上胡作非为,而且她还得忍让着?
做梦去吧!
老话说不争馒头争口气,她今天偏偏要把馒头和骨气都找将回来。
渐渐地,到了吃晚饭的高峰期,客人开始逐渐增多,魏毓他们的座位是整个儿大堂的正中央,属于别人去哪都得从他们旁边经过的尴尬位置。
他们两人,就这样搁那坐着,桌子上除了号码牌一无所有,没有碗碟,没有茶水,没有菜单,看上去古怪极了,再加上魏毓和魏冬的长相本来就扎眼,所以往他们身边走过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往他们身上看上几眼。
魏冬被人看了几眼后就觉得不自在了,他跟魏毓说:“你消消气,跟这些人生气干嘛,你明天都要进组拍戏了,可千万别把情绪带到戏里去。”
“今天这事要解决不好,我未来一段时间的心情都会受到影响,你也别劝我,你劝我我也不走,我就搁这呆着,我就不信他还能把我给撵出去。”
谈健从窗户缝里把目光移了回来,带着些玩笑的口吻道:“多稀奇啊,魏毓都气成河豚的模样了,我都有一段日子没见过她生气了,我还以为她在娱乐圈里历练过一段时间后变得沉稳了。”
“以前是你们惯着她,让她以为谁都得看她的脸色,谁都得给她面子。那现在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面子究竟有多值钱也好,不然小心以后去了更复杂的娱乐圈,因为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得罪人,那才是天王老子也帮不了她。”齐澄慢悠悠地说道。
在场知道齐澄和魏毓过去关系的人,都知道齐澄是借此机会在敲打魏毓,可是这敲打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想让魏毓觉得离开他齐澄就活不下去?还是要让魏毓知道跟在他齐澄身边的好处?可这无论出自哪个目的都是抱着想要和好的心思啊。
可是这不对啊,齐澄都有未婚妻了,他还想跟魏毓和好?他不是脑子中暑了吧。
魏冬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给魏毓挡住脸,说:“姐,大家都在看你。”
“看就看呗,看我我就能少块肉?”
“可你是公众人物?”
“公众人物怎么了?公众人物还不能来餐馆吃个饭了?我又不是九天仙女靠喝神仙水过日子。”
魏冬一听魏毓这说话的口气,就知道她这会儿还在气着呢,那自己现下跟她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
过了一会儿,渐渐有人开始过来搭讪,问是不是魏毓,魏毓只摇摇头,说认错了,人家狐疑地瞅了她几眼,估计是知道她在推脱,所以也就走了。
魏毓觉得眼下的场面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自己虽然撂狠话说今天不在这里吃上饭就不走,可眼下冷静了一些后,她也不知道自己立下的这个flag要怎么实现。
她总不能拎着菜刀冲到后厨里去胁迫人大厨吧,那她明天就得上社会新闻。
可是她狠话都放出去了,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现在她要是就这么窝窝囊囊地走了,那她就等于白说了这话,会彻底在人家面前沦落成一个笑柄。
魏毓拨弄着手机,在考虑要不要把何垣叫来处理这事,或者她直接找个相熟的记者?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电话自己响起来了,魏毓一看来电提醒,显示的是韩大神。
“魏毓,你在哪?”韩行川接通电话就先问了她这么一句。
“学校附近的小餐馆等着吃饭呢。”魏毓老实跟他说。
“我有些事要找你聊一下,你把你的地址给我。算了,你直接打车来我的酒店吧,你那里说事情好像也不大方便。”
“不!”魏毓立即就拒绝了,然后又觉得自己的口气太过强硬,所以又跟他解释道:“我还没吃饭呢。”
韩行川低沉的笑声透过话筒传过来,莫名地就掀起了魏毓心里的所有委屈。
“你想吃什么?我让酒店给你准备着,这里可有星级大厨,手艺不比你那里差。”
“不!”魏毓还是说了这个字,不过声气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带了些倔强的沙哑,以韩行川的情商和敏感程度,他立马就觉出了魏毓的不对劲。
“怎么了?”韩行川放缓声音问她。
魏毓不出气,只是抱着手机低下了头,面前桌子上的餐布都快让她给扯坏了。
韩行川等不到她的回答,又问了一遍:“魏毓,你怎么了?”
魏毓深吸了几口气,把自己因为委屈而蒸腾上来的泪意给压了回去,然后说:“我还没吃饭。”
“嗯,我也没吃呢,你把地址给我吧,我来找你,咱们边吃边聊。”
魏毓“哦”了一声,然后挂断电话发了信息,可是低下去的头一直没抬起来,她垂下的头发挡住了自己的脸,魏冬没法看见她的表情。可是他就是知道,魏毓哭了。
魏冬一下子就慌了,他满世界地找纸巾,甚至拉住了路过的服务员,说:“请你给我一包纸巾。”
服务员受过老板的叮嘱,立马就挣脱了他的手,说:“没有,没有,想要纸巾自个儿出门到小卖铺买去!”
魏毓突然抬起头,眼眶还有些泛红,眼里因为腾起的水汽把瞳仁熏得愈发黑亮,看着服务员的眼神有股凛冽的冷光。
服务员一触到她的眼神,立马就低下头走了。
魏冬见魏毓的情绪越发不对劲,急忙跟她打岔,问她:“刚才谁给你打电话?”
“一个同事。”
“听他的口气是要过来一起吃饭?”
魏毓点点头。
魏冬有些为难地说:“咱们两个受点委屈也就算了,你拉着你同事一起来跟我们静坐,这样是不是不大好?”
魏毓听完这话,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眼里流过了一道潋滟的波光,说:“不是,人可跟我们不一样,人是直径堪比闪电的大腿,特意送上门来给我们抱得,你放心,今天这饭我们一定能吃上。”
服务员敲开了包厢的门,小心地把菜品给端了进去,因为她们饭店不成文的规矩,所以她们心底都知道,坐在这包厢里的人非富即贵,需要自己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不得出一点差错。
眼下她把菜品端正地放在桌上,正打算躬腰后退的时候,就听到旁边的一个少年问她,说:“刚才底下那男生拉住你做什么呢?”
刚才底下拉住她的男生只有那一个,所以她当即就回道:“他找我要一包纸巾。”
“纸巾?他要纸巾做什么?”少年好像满脑子都是疑问。
“他旁边的那个女孩子哭了,所以……”
服务员的话还么说完,就见在场的所有人齐刷刷地把目光转到了窗户那边,其中离得最近的那个少年都站了起来。
服务员知道没她事了,就安静地退出去,在为他们关上门前,她听到了一句,
“我不是听错了吧?魏毓哭了?魏毓居然会哭?这是奇景啊,我认识她到现在还从没见她哭过呢。”
然后,就听到另外一个少年非常恼怒地训斥了一声:
“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