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出消息,半个月时期至,昭阳公主作为畅欢楼的花魁,第一次登台献艺。畅欢楼人山人海,中心的台子前,她不再是身着旗装的公主殿下,而是一袭轻盈的舞衣,长袖翻飞。一曲扇舞,一恋长歌。
而台下并排站着两个男子,目光紧紧圈住她。她的一生将与他们牵绊在一起,或喜或悲,谁才是最终的依归?
红红的烛火,泪像蜡化掉,等待你怜惜的笑,愿被你依靠,不求你回报,用红色的线将我们此生缠绕,你才知道我对你有多好,没有了你我什么都不要,若你对我好再苦也能熬,我痴我傻我笨也好,你才知道我对你有多好,我的手不会轻易的放掉,握紧我了握在胸口,就这样握到天荒地老。
梦妤没有留恋,而是一笑回眸,记住的是秦邵峰身旁的男子的模样,似曾相识的熟悉之感。
一梦回眸,百媚生。
倾国之美,皇室公主。
究竟谁才是昭阳公主未来的额驸,自此之后,百姓们纷纷猜测。
或许是裕亲王府承康贝勒,或许是文渊阁大学士苏大人之子苏景墨……
黑夜沉寂,她没有回头,他没有前进。“晚月,你为何在此?”
“启禀秦少将军,奴婢前来看望我们家小姐。”晚月语气淡淡,仿佛也不敢相信会在沁荷苑废墟看到秦邵峰。说是看望也没有错。
“晚月,我们走。”一旁清冷的女音,甚至不愿意多看他一眼。让秦邵峰微鄂的是,明明不是她的样子,却又和她一样的语气和疏离,黑夜下看不出端倪。
她们并肩而行走出几步,身后依旧是他的声音:“二位姑娘,为何不在畅欢楼照顾公主?”
“秦少将军无需过问。”晚月的脚步没有停歇。
须臾过后,身着薄薄的单衣,梦妤倚在窗边,对月沉思。沁荷苑?不该是他避之不及的地方吗?
银光中,俊秀潇洒的男子孤单站立,闭目凝神。他对昭阳公主的关切之情,似乎超过常人。
一道亮丽的身影,消失在畅欢楼。
苏景墨和承康还是一如既往的前往畅欢楼,他们每一天都会去看她,只是这些天她避而不见,偶尔跳跳舞,再无其他。说不出哪里不对,承康皱眉不语。
半刻后,畅欢楼,他扬起一块石子,抛向舞台中起舞的女子,面纱滑落……
厢房内,一阵响声,夹杂着承康的怒吼:“晚月,沁雪好大的胆子,公主在哪里?”
晚月,沁雪跪倒在地,连连摇头:“奴婢不知,贝勒爷恕罪。”
三天前从沁荷苑回来以后,公主救命沁雪易容成为她的外貌,自己不知所踪。沁雪的身形与她相似,再加上面纱拂面,根本就看不出。哪怕是承康和苏景墨,只要减少见面的时间也不会发现。
“晚月……”承康忽地看到秦邵峰,只得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扬州城天翻地覆的寻找昭阳公主的踪迹,侍卫军就差没有挨家挨户的搜查。
时近高家大少爷高凌宏的生辰,晚月替公主送礼。似真似幻的绣像,除此之外,秦漪澜也有收到。高凌宏欣喜的由众人观赏,一双璧人,宛如真容。
风来水榭,秦邵峰避开人群,会想起他们的对话。终究他误会,昭阳公主又岂是无情之人。急促的脚步声,秦邵峰简单的交代一下,便出远门。
与此同时,天下第一庄内,二庄主风之恒招待着一名素雅恬静的女子,据说是昭阳公主的侍婢,晚月姑娘。风之恒察觉到她与生俱来的贵气,识人无数的他,没有点破。
“风庄主,我此次前来,是想向庄主求证一件事?”她就是数日不见的昭阳公主。梦妤易容成晚月的模样。
“晚月姑娘请说。”风之恒既然能猜到她的身份,态度也是极为恭敬的。
梦妤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敢问风庄主,此瓶中的药物可是处于天下第一庄庄主洛天祺之手?”
风之恒拿起玉瓶,微微一嗅,这世上敢直称他的名字的也没有几人。凝视着她的脸,“昭阳公主,有话不妨直说。”
梦妤并不意外他能识破,扬手撕下脸上的易容,倾国之貌就连风之恒都怔住,如此美若天仙的佳人,世间唯有昭阳公主。
“风庄主,本宫的朋友日前中了此毒,请风庄主给本宫一个交代。”
“他不在,但是风某能告诉公主,他将此毒交给了谁。”风之恒随即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字。
“多谢风庄主,本宫就不打扰庄主,就此告辞。”梦妤将那张纸握在掌中,几欲将它揉成灰。
是因为惜筠和子晴伤害了姚落汐,他才要下毒吗?原来,他对姚落汐用情至深,让人难以想象。
若不是她的血正好是良药,他想要惜筠死?为了一个女子,要赔上多人的性命。
“昭阳公主留步。”风之恒上前一步,“公主连日赶路,想必是十分疲惫,何不在天下第一庄休息一晚?”是洛天祺告诉他,不论是谁问起,都要说他的名字。
梦妤释然一笑,一袭长发漂浮,“风庄主不必担心本宫的安全,本宫身边的缙云骑不是摆设。”
风之恒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无奈转头。
飞驰的马儿,消失在林间。
马蹄声越来越近,梦妤始终低头出神,迎面而来的人与她何干?迷糊间看到一个人影,悬崖勒马。
四目相对,一来一往。
“公主留步。”秦邵峰知晓她会前往天下第一庄,特地赶来。
那张倾国的脸上,掩不去的怒气以及杀意,倘若下毒之人不是秦邵峰,怕是早就死了千万次。梦妤咬唇开口:“秦邵峰,本宫这辈子永远不会原谅你。”
恰似一道疾风,梦妤飞马消失在秦邵峰的眼前。秦邵峰挥打着马鞭,“驾,驾。”扭头而追。
林荫错错,前方的人突然扭头而回,不明实情的秦邵峰尾随而去。
风之恒看到去而复返的昭阳公主,以及她身后的人,顿顿呆住。一时之间,找不出话。
天下第一庄的下人,替他们上茶,无声的退开。
“风之恒,让洛天祺出来见本宫。”梦妤起身抽出秦邵峰的佩剑,银光闪闪,骇人的寒意。扬手一挥,稳稳地架在风之恒的脖子上。
风之恒仰天长笑,微微摇头:“公主,恐怕是弄错人了吧。”指指那道身影:“是他下毒,又不是风某。”
“本宫没有要加害风庄主的意思,我只想见洛天祺。”
“她不在,我没有解药。”风之恒若有所思的望向秦邵峰,“公主可以问问下毒之人。也许洛天祺心情不错会把解药交给他。”
宝剑朝风之恒的脖子移了寸许,“本宫不要解药,要洛天祺的毒药。”美眸中是彻骨的寒冷,梦妤满不在乎的说:“就算本宫没有解药,也能给她解毒。”
风之恒微鄂,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洛天祺研制的毒药,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解。眼前的女子为何胸有成竹。
“你光给她你的血是没有效果的,五天之后,楚惜筠就会毒发身亡。”秦邵峰平静的叙述,侧步上前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一击,宝剑掉落。
她被秦邵峰一打,重心不稳摇晃的倒在椅子上,倒是风之恒急忙扶起她:“公主,我能把罗天琪的解药交给你。”
就算洛天祺事后找他算账他也认了,风之恒不顾秦邵峰的眼色,带着她前往天下第一庄的密室。
光色很暗,梦妤紧紧地跟着风之恒,越走越深。她渐渐打量起他,年纪轻轻就是名扬天下的侠客,其实他完全不用受自己的控制,只要他一动,就能脱险。后背还在隐隐作痛,那一掌才不轻。
风之恒像是察觉到她的疑惑,先一步解释:“公主,洛天祺说你很像他的一位故人,所有只要是你的要求天下第一庄都会满足。”扬起手上的两个瓶子,“这个是解药,这个是毒药。”
“风庄主,替我谢谢他,解药我不需要,惜筠的身体不仅仅是解药就能起作用的,我另外有办法。”梦妤微微一笑:“你又是如何看出我的身份的?”
风之恒分析起来:“你有一种与身俱来的贵气,听说昭阳公主现在在扬州,扬州至此少说也要有三天时间,这段路程,一个寻常的侍婢是无法平安到达的,况且公主易容的手法不高明。”世间仅有一个人的易容术是任何人都无法识别的。
短短时刻,两人便以相谈甚欢,风之恒亲自送她出门,目光停留在秦邵峰的身上,还很不怀好意的说:“公主,可要小心身边的人。”
梦妤不顾秦邵峰先行一步,而秦邵峰带着怒气一拳捶在风之恒的肩上:“解药给她没有?”
“她不要,说自有法子。”风之恒摆摆手,完全又是一副登徒浪子的模样:“话说这昭阳公主真是绝色倾城,她好像对我挺有好感的,要不我去当这个额驸?”
秦邵峰剜了他两眼:“你想死就说,回去办你的事,我要在最短的时间看到成果。”
风之恒本来还想多说两句,一提到这件事马上恢复凝重,“好,你放心。”
秦邵峰策马远去,卷起一阵尘土,天下第一庄又恢复平静。
不多时,秦邵峰已经与她没有多少距离,只是她从来都不回头。无数的想法涌过,脑海里的人和她终究无法重合。 而且,他私下派人调查,种种迹象表示,高梦妤在一年前的大火中丧生,昭阳公主又岂会是她。晚月,承康,都是巧合。
梦妤策马在前方奔走,倘若是以前,她的易容绝对不会被人看穿,风之恒今日竟能一眼就识破。
她用高梦妤的身份,在扬州生活多年,就连曾经与她最亲近的秦邵峰也无法识得,那是因为那是师傅亲手所制的,暗含雪蚕丝,天衣无缝。时至今日,她的身体状况,再也无法将雪蚕丝的功能发挥,况且师傅也不在她的身边。而那天,站在他面前的沁雪,也是她。
天色渐暗,她只能连夜赶路,要是三天内赶不回扬州,楚惜筠性命堪忧。秦邵峰,你会下毒,但是本宫也能解毒。
她从未真正了解过他,而他又何尝不是?上天似乎在和他们开玩笑,眼泪滑落在手背,他为了报复,可以下手毒害楚惜筠,那昔日沁荷苑大火,是否与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