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小二不能喝酒,只是,这般的陪人喝酒,更是不可疏忽。一旦是说话间有半分差错,那只怕是……反正后果不好过。
结果掌柜的只是顺着他的眼光一瞥,道:“小二,客官让你陪着,你就陪着。过会来了酒客,再干活也无妨。”
小二叹了口气,只得乖乖的转过身来,恭恭敬敬的给童旭斟了一杯酒,道:“多谢客官赏酒,小人先敬你一杯。”
童旭接过,一仰脖,如同喝凉水一般喝个磬净,这才笑道:“这还差不多!”然后转过身子来,看着掌柜,道:“掌柜的,不妨一同下来共饮几杯?”
掌柜的只是摇了摇头,道:“客官自行用便是了。这几日的帐还没理清呢。”
童旭见掌柜忙的很,便不再相邀,只是同那小二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
期间,童旭向小二讨教这京城里的风土人情。小二虽说粗鄙,但是这关于风土人情之事,却也是知之甚详。再加上童旭谈吐之间也是一团和气,故而二人喝的倒是其乐融融。两角酒喝完了,便又添了两角。
过了约有两刻钟的功夫,突然从酒肆外踢踢拖拖的走进一帮人来。
童旭定睛一看,却是一个一身劲装的贵公子,后面邋邋遢遢的跟着八个垂头丧气的家丁。
那贵公子背向店内,口中斥道:“小爷不过是出来吃几碗酒,又不是闹事,你们一个个干嘛哭丧着脸?都给我高兴点!”
为首那家丁喏喏的道:“只怕让夫人知道了,小的们吃罪不起啊。公子,你就听小人一句,改日让罗家公子、程家公子陪您喝个够,岂不更好?”
那公子把眼一瞪,道:“小爷已到了这酒家,莫不成还要空手回去?你这厮也太不知事。”
童旭听到这,拍了拍小二的肩膀,道:“小二哥,又来客官了。你方才还说要照看生意,现在怎的不动,怎得不去劝架?”
小二苦笑道:“客官你不知,这公子乃是护国公秦府的小官人,单名一个‘英’字。这小官人性如烈火,现在在气头上,谁敢惹他?”
童旭“哦?”了一声,口中喃喃自语“秦英、秦英……”接着便是一惊,道:“莫不是那少林寺昙宗大师的关门弟子,江湖上号称‘无敌紫金刚’秦英?”
小二道:“至于客官前面说的什么昙宗弟子什么的,小人着实不知,但他常于江湖人士在此饮酒交心,小人的确有几次听人叫他‘无敌紫金刚’。”
童旭这才点了点头,扭身往秦英那边看去,将秦英仔细打量了一番。
此刻的秦英已经渐渐退到了酒肆屋内的正中,故而童旭也能斜侧着看清秦英的衣着打扮,何等相貌。
只见他:头戴束发金冠,身着一领素白箭袖袍,袍上鱼龙乱纹,边上绣海涛江波,极尽精细。三指宽的犀牛皮大带束住腰间,足下一双抓地靴。身长足有六尺二三,肩膀横阔,一看便是苍虬有力之人。生的更是龙眉虎目,威风凛凛。只是,一张脸此刻却是赤红。
童旭忙推了推小二,道:“小二哥,这秦小官人的面色可是本来就这般殷红如血吗?”
小二横了他一眼,道:“谁的脸色是天生就是红的?这秦小官人是被他的家丁气的!”
童旭点了点头,道:“对了,这秦小官人来饮酒,为何却有家人拦着?”
小二苦笑道:“客官不知,这秦小官人酒量甚豪,故而时常贪杯,虽不说他酒里乱事,但是秦府家教极严,故而有家丁管着!”
童旭点了点头,暗道:“这秦家倒是管得不少闲事,连人喝酒也要管!”
秦英此刻显得怒不可遏,右手戟指那家丁道:“阿丁!我问你,到底你是公子还是我是?满城尽知我秦英是个小霸王,我闯祸谁敢拦,我喝酒谁敢阻?你这厮莫不是找死吗?”
阿丁竟似是毫不畏惧,昂然道:“公子,我如若不看紧你,怎对得起公爷与夫人?今日清明,你若是为此事大起干戈,岂非是辱了秦家的家教?”
秦英怒道:“我如何辱了秦家的家教的?”
阿丁道:“公子,夫人命你不要出府,你却违了她的话,是为忤逆;今日清明寒食,本应当在家中拜祭老太公,你却偷偷跑出来,是为不孝;小人劝你,你不听,是为不纳忠言;这般情况便要发怒,是为不宽;另外……”
就在阿丁方方说完秦英不孝之时,秦英的脸上便是显出一抹紫气,让童旭看的一阵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