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青记得太一金符是天枢峰镇峰之宝,如何会在此地出现?难道那个灰袍老人便是曹荣华不成?
转念一想,又觉不对,陆乙可是元婴境界的散修高手,那灰袍老人能同时面对陆乙和陆甲二人,交手如此之久而不落下风,可见修为之深,只怕也在元婴境界。曹荣华的境界应该是在金丹期才对。难道不是他?又或者他也像林标一样,故意隐藏了实力?
他此次出来,为的就是探查那邪教组织的底细来历,之前他和黎仙儿也已怀疑,曹荣华等太玄叛徒极可能也是那个组织派来的奸细,既然现在发现那灰衣老者可能就是曹荣华,而且太一金符也出现了,那他便不能坐视旁观。
当即召出镇魂石,灵力灌注,驾着血翼蝠便从半空俯冲而下。那灰衣老人此时祭起太一金符,正要以灵宝之威,击退陆氏兄弟,忽然风声呼啸,抬头便见一个巨大的蝠影遮天蔽月而来,蝠背上一人手掌一扬,一物径朝他飞来。
灰衣老人急忙侧身躲过,却见那东西凌空飘浮,散发阵阵玄异波动。随即脑中微微眩晕,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他不明所以,怒视着半空中袭击之人,厉声道:“阁下是谁,何故突施暗袭?”
孙长青见他竟不受镇魂石影响,正诧异间,下方陆甲被镇魂石波动打中,却是元神紊乱如波涛翻涌,头疼欲裂,不禁脸色煞白地弯下腰去,口中骂道:“他娘的,哪个龟孙子暗算爷爷?姓苏的,是不是你同伙来了?是男人明刀明枪地干一架,别尽使些下三滥的手段。”
陆乙见胞弟情状,闪至其身后,一掌抵住他背心要穴,灌注修为,助他稳住元神,另一掌聚起凌厉罡风,朝镇魂石隔空击去。
孙长青见陆乙也不受镇魂石影响,更是惊疑不定,他知陆乙修为深厚,生怕他一掌将镇魂石击碎了,急忙将石头召回,随即飞到那灰袍老人身后一丈远处,收回血翼蝠,降落在地,同时召出炼妖鏊,大声对前面陆氏兄弟道:“陆老头,别乱攻击,我是孙长青!此人持有我太玄宗宝物太一金符,我是冲他来的!”
陆乙、陆甲听出他的声音,都暗暗吃惊。那灰袍老人也是微微动容,转身斜睨着孙长青,冷冷笑道:“孙长青,你为太玄弟子,便该知道尊卑上下,如何见了老夫,却不躬身行礼,反而刀兵相向?”
孙长青见他面容干枯,宛如树干,一双眸子却是精光内敛,惊愕之余,眼中忽而泛起浓浓杀意,牙关中挤出几句话来:“我还以为是曹荣华,却不想竟然是你,太玄叛徒,苏迎客!”
苏迎客不屑地一笑,道:“那又怎样?你一个后生小辈,能有多大本事?竟不知天高地厚,敢来阻挡于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随即右手一抬,太一金符迸发强绝威势,朝孙长青击去。
孙长青见太一金符带着清圣凌厉之气直射而来,呼吸顿时一窒,但却毫不畏惧,修为狂运,剑诀一引,炼妖鏊混合渡劫木指已迎了上去。双宝相击,顿时一股凌厉强绝气势猛然爆散,震得周围草地草折茎断,尘土翻起。孙长青亦被一股大力击退,口中溢血。
但另一方的苏迎客也不好受,虽然他元婴境的修为深不可测,又有太一金符这等顶级灵宝在手,一击之力世间少有匹敌,但孙长青的炼妖鏊十分奇特,加上锅上还被灌入了能够反弹攻击的木指之力,即便他这一击惊绝当世,也有大半力道被炼妖鏊反弹而回,直冲入他体内,搅得他气血翻涌,不由倒退三步。
“想不到你还有此等异宝,那老夫更留你不得了!”震惊于炼妖鏊的威力,苏迎客杀意更增,修为吞吐,已使出全部功力,太一金符爆发绝代威势,势要将孙长青一举击杀。
这边孙长青调理好体内被方才一击搅得纷乱不安的修为,检视炼妖鏊,发现锅的边缘竟然瘪了一块,顿时肉疼不已。知道这炼妖鏊的品级终究比不上太一金符,虽然没被打碎,但却变了形,要是这样打下去,估计用不了十几个回合,炼妖鏊就得变成一团黑疙瘩。
他正想使出灵剑十三变,以炼妖鏊挡住太一金符,然后再以新阳剑召引黄霄天雷,攻击苏迎客。却见对面陆甲哇哇大叫道:“他娘的,老子就说你胡吹大气,你的敌人可不止孙长青一个,先吃我一招再说!”将腰间葫芦望空一拋,灵力凝聚,葫芦口顿时“砰”的一声,喷出数道凌厉之极的水箭,直朝苏迎客后背而去。
随即陆甲又高声道:“孙长青,咱哥俩一起和你对付这龟孙子,赢了以后,他身上的宝物咱们仨平分怎么样?”孙长青笑道:“好啊,就这么定了!”
苏迎客步子一挪,横移一丈,躲过攻来的水箭,表情森然道:“既然你们找死,老夫岂有不成全之理?”双手手诀急速变幻,灵力汹涌而出,方圆三丈内地面微微一震,忽然涌出无数粗壮的树根,从四面八方朝孙长青和陆氏兄弟缠绕而去。
孙长青见他竟用树根攻击,不由一声轻蔑的嗤笑。这树根确实韧性很强,一旦被它缠住,很难挣脱,但草木之物怎比得上兵器之利?如果他还像当初旌阳城外碰到柳树精时那样,不会御剑之术,那面对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无数树根或许难以抵挡,但现在他已将灵剑十三变习练精熟,这些树根在他看来,不过是个笑话,徒耗灵力而已。
当即修为运转,召出新阳剑,化为十三把光剑,分别朝周围树根迎了上去。满以为可将这些树根切成一堆烂布条,谁知光剑碰到树根,却发生了奇怪的一幕。那些树根明明质地清晰,却宛如虚无,光剑竟是直接从树根身上穿了过去,完全没有着力之感。而无数树根依旧势头不减,朝这边扑了过来。
“幻法?”孙长青吃了一惊,运出御风之术,纵身一跃,整个人立刻如雄鹰展翅,一飞冲天,转眼躲开了树根攻击,落在五丈之外。
而另一方面,陆甲却没这么好运了。他也像孙长青一样,以为这些树根不值一哂,使出剑诀想将其尽数斩断,待发觉树根有形无质时,想要闪躲已经来不及,无数粗如蟒蛇的树根一拥而上,顿时将他包得像个蚕蛹似的。只得大叫道:“他奶奶的,老哥你别发愣了行不行?你弟都快被勒死了?”
陆乙站得稍微靠后一些,那些树根离他尚有三尺距离。此人嗜赌成性,却极重赌品,当日在天玑峰与孙长青对赌三局,出老千还是输了,二话不说就扔下一本《七星连阵谱》走了。那《七星连阵谱》威力之强,可说当世绝学,他说给就给了,可见此人十分讲究“愿赌服输”这四个字。
陆甲先前提议兄弟俩合伙杀了苏迎客,夺其财物,他便心中犹疑,总觉得这样做有悖赌风。后来孙长青现身,陆甲说三打一,他更是踌躇不前。这一迟疑,便忘了出手对付苏迎客,此时听到陆乙叫喊,树根眼看就要临身,才终于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