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修还是第一次看大王对景仙宫这么大方过,当然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子季吩咐完,又转身看了看苏雨竺,见她脸色不喜不怒,只是冷冰冰的。于是叹了一口气,就出了景仙宫。
莒相国忙追了出去,走到一半,他还是忍不住对大王道:“大王,想是竺夫人因为凌香儿的病情着急,所以态度有些……大王不必动怒!”
子季停下来看着莒相国:“本王没有动怒啊。本王也知道,竺夫人对本王的偏见不是一日两日。这些时日,本王也想了很多以前太后跟我说的话。太后说要我好好对苏雨竺,说莒苏国少不了她。相国是知道的,她刚进宫来本王是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她……”
“可大王,从竺夫人为借粮一事献计到丹国军败退,没有竺夫人是不行的!微臣有时候想,要是竺夫人不在宫中,那莒苏国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
子季抬起头,看着天空远方,悠悠地道:“相国所说,本王也知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些事。本王当初不喜欢她,更多的为了跟太后赌气。”
莒相国听了,没有说话。
子季说完,又起步走。莒相国跟在他后面,不敢再说什么了。
子季刚回到龙轩宫,王后姜简带着月公主就到了。
姜简有些不高兴,她正带着月公主在御花园玩,就听春萝过来告诉她,大王去了景仙宫,还赏了不少东西给景仙宫。
姜简把月公主交到春萝手中,春萝带月公主出去了。姜简扑到子季胸前,一脸的不开心。
“大王,你怎么还亲驾去了苏雨竺那个贱人那里,大王为何要奖赏景仙宫啊?”
子季眉头一紧:“简儿,她怎么说也是本王的夫人,不要一口一个贱人的叫着,让下人听见多失身份!”
姜简张大嘴瞪大眼,什么?大王这是在向着苏雨竺吗?还责怪自己不该叫她贱人,以前,他可是跟自己一起这么叫她的。
“大王,你……”姜简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话是从大王口里说出来的吗?
“简儿,这次蚕孚那个老贼带兵攻打我莒苏国,要不是苏雨竺,本王都感到后怕!想想陈国,想想夷国,那蚕孚老贼看来真是想吞并五国啊!”
“大王,你不能把这些功劳全加在她苏雨竺的身上啊,还有吉昊将军和他的将士们,他们也立下了汗马功劳啊!大王,现在苏雨竺一个人把功都邀去了,这分明就是她不安心好……”
“简儿!”子季打断了姜简的话,“吉昊将军把当时的战况都跟我讲了,他说了,没有苏雨竺,这次我莒苏国恐难逃亡国之灾。以后……以后你就不要再处处针对她了!”
这样的话从大王口中说出,姜简觉得有如天雷轰下,直击她的脑门。难道,大王的心在慢慢偏向苏雨竺吗?
先是吉云,她本来和自己是一条心的,就是苏雨竺从中作梗,现在吉云也不与她来往了。
说起吉云,她又想到那次她的计谋差点成功,又让苏雨竺和凌香儿给破坏的事。要不是她们俩,现在吉云和千为夫人就还应在丧子的沉痛之中,那她以后的王儿,就是唯一继承大业的王子了。
想到这里,姜简又恨得牙痒痒。原本想着大王会和自己一样,在这宫中不容苏雨竺,没想到,现在大王也对她的态度有所变化了。
她只觉心中似是压着千金重的石头。“大王……大王现在是不是不再喜欢简儿了?”姜简含着泪问。
子季拉起她的手:“简儿说哪里话,本王怎么会不喜欢简儿呢?只是简儿,本王承位这几年来,十分地不太平。得知丹国来攻打我国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母后了,她在梦里反复对我说,让我重用苏雨竺,不要让她离开莒苏国。还说莒苏国要是没有她,将会祸事不断,国也将危。所以这些时间我好好想了想,发现这两年还真的幸亏有她,要不是她,很多事只怕连我这个大王也无能为力。”
姬太后!
就是怕姬太后死后还左右大王,姜简把太后所有的东西都搬去了居仙台,现在寿清宫都成了一座空殿。
她想着,慢慢地,大王也许会忘了太后。可谁知,她竟还托梦给大王……
姜简从心里骂道,这个老女人,死了也不安生,还要管这活人的闲事!
姜简扑倒在子季怀中,抽泣着:“大王,简儿好害怕,害怕大王不要简儿了……简儿现在只有大王和月儿了,大王……”
她这一哭一诉,把子季的心又给哭软了。子季搂着她,安慰着:“简儿放心,本王只是就事论事,苏雨竺有功就该论赏,要不在大臣和百姓面前说不过去啊!再说,在百姓心中,她还是有很大份量的,赏点东西给景仙宫,无非就是做给别人看嘛!”
姜简破涕为笑:“简儿就知道大王不会不要简儿的,简儿明白,大王也是迫不得已……大王,那今晚去幻蝶宫,简儿为大王准备了好酒。”说完,向子季献去了勾魂的一笑。
子季点点头:“好吧,本王今晚就去简儿哪里,那就明晚再去看墨齐和靖白……”
一起到墨齐和靖白,姜简又觉得胸中一痛。
月公主都快一岁了,她有点急,想快点再怀上,只要自己再诞下个王子,与墨齐和靖白年岁相差不远,将来还是有机会一争的。
姜简眼珠一转,又低头抽泣。
“简儿,又怎么了?”子季忙问。
“大王,大王心中是不是总惦记着墨齐和靖白两位王子啊?呜呜呜……臣妾只恨……只恨没给大王诞下王子……呜呜,臣妾无用……”
子季慌忙把姜简拥入怀中,安慰道:“简儿不必多心,本王是多日没去看他们了,怕他们以后连父王都不认得了,所以才……好了好子,简儿不要哭了,本王不去就是、不去就是!”
“可,可大王总想着去看他们,臣妾怕将来月儿没人疼了呜呜……”
“不会不会,本王最是疼月儿了,月儿是简儿和本王的孩子啊,本王怎么会不疼呢?”
“大王……大王这么说简儿就放心了”
…
景仙宫一下子进了很多东西,这让浣玉和绿叶忙了不少,安排给所有人添制衣物,还有一些日常用度。最感心慰的还要数卫珍,她对着自己房间案桌上的那个姬太后留下来的冰蚕丝枕,倾诉着。
“太后,您该放心了,大王今日对景仙宫格外开恩了,赏了不少的东西。正如太后所说,莒苏国就是少不了竺夫人。之前大王对她似乎是有偏见,不过今日看来,大王好像所有改变。不管改变多大,都是好事,都是太后想看到的……太后,卫珍好想您啊!”
说着说着,卫珍的眼睛红了。她低头擦泪,要是太后看到这一切,一定会很开心!
“卫管事,又在这里伤心了……”
卫珍抬头一看,是苏雨竺。她身边还站着孟炎。
孟炎来看看凌香儿的病情,见凌香儿没事,就说要离开。苏雨竺把他送出门,走到卫珍的门口,听见了她说的话,就停了下来。
“卫管事对太后真是一片真心,太后地下有知,是会感到心慰的!”苏雨竺安慰卫珍。
卫珍拿手抚摸着冰蚕丝枕:“这是太后留下来唯一的东西,想太后的时候,我也只有对着它念叨几句了。”
苏雨竺走到冰蚕丝枕面前,脑海里太后生日那天的情景泛现在眼前。
“我还没有给太后一个交待,她的离去我总觉得有蹊跷。这段时日接二连三发生了不少的事,都没时间去想太后的事了……”
孟炎走到她身后道:“你是说太后中的那毒吗?我后来也去都城找过,都城没有这种毒药,有药商说,他们在丹国见到过,那毒药应该是丹国来的。”
“难道宫中进了丹国人?他们为什么要加害太后呢?”卫珍问。
苏雨竺摇摇头:“宫中不一定有丹国人,他们也没有必要去加害一个老太太,我一直担心,是宫中有人私通丹国人。”
卫珍脸色一变,惊呼道:“宫中人私通丹国人?谁这么大胆子啊,这可是死罪!”
苏雨竺忙制止她:“小声点,别让人听到!我只是这么一分析,先不能说出去,要是真有这样的人,就是给别人提了醒了!”
卫珍点点头:“我知道,我明白了!”
孟炎对苏雨竺道:“长风飞鸽传书来,说五日后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小聚一下如何?”
“好啊,这几日为战事都有些心力憔悴了,正好香儿已大好,你们来景仙宫我们好好畅饮一番!”
“那我一定为夫人和公子们多准备些酒菜,我们也好沾沾光……”卫珍听说他们要畅饮,也开心,好长时间都没有乐一乐了。
“苏雨竺,你说得这么轻松,难道你不怕你那身为大王的夫君吗?”孟炎逗乐道。
苏雨竺冷笑:“笑话,我还能怕他!我苏雨竺向来就是想怎样就怎样。再说,我何时承认过他是我的夫君了?我说过,我会离开这里离开王宫的,你还拿这话取笑我,我是谁难道你还不清楚?要是以后再说这样的话来,当心我让香儿喂你几只秀灵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