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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兽吐人言(二)

那饕餮见我已经下来了,就转身回了水潭,将身子沉了下去,又不停的朝着食物叫喊,似乎是想要我们继续喂它。

封师训对我和孙得成使了个眼色,和我一起把一块包着食物的油布拖过去,孙得成自己拖了一块,都放在了饕餮附近,由它伸出长舌卷起食物吃的不亦乐乎。

看它吃的那般享受的模样,我们仨忽然觉得无比亲切,毕竟它现在就是牛的形态,我们也算是无比熟悉的了,便就围了过去,在它身边轻轻的抚摸着它的角。

封师训见它吃的快活,便就和我一起攀上了牛头,双手抱着巨大的牛角道:“饕餮大人,昨天我们冒犯了,但是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

饕餮正吃的欢,忽然停了下来,兽吐人言问了一句道:“什么事?”

这声音不大,但是却吓得我们仨目瞪口呆,封师训死死的抓住我和孙得成,不让我们发出任何动静。也不怪我们害怕,我们仨长这么大,除了听过鹦鹉学舌,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还有其他动物能说话的。

虽然奇怪的东西也见了不少,可是毕竟没有听说还有什么动物能说话的。现在科学已经证明了,动物的口腔和人类不同,是没有办法震动发出人类语言的,可是这饕餮,明明是以牛的形态出现的,怎么可能会说人话?

我看见孙得成忍不住要跳下牛头去捡斩马刀了,封师训也是满头大汗,至于我自己,已经两股战战了。

“到底什么事?”那饕餮又问了一句,“我会说你们人类语言很奇怪吗?我活了七百年,要不是中了刘基诡计,早就随父去了昆仑,现在只不过是说句话而已,你们在怕什么?”

封师训反应块,赶紧定了定心神道:“我们不懂事,吃了肥遗的内丹,现在大家都性情大变,偶尔还会变得狂暴嗜血,而且,而且身上长鳞……”

饕餮不等他说完,低下了头把我们放下来了,然后身躯缩小成了一头普通大小的牛,懒洋洋的趴在我们的食物上道:“所以,你们打算来取我的血化肥遗的戾气?”

通过交谈,原来饕餮和那肥遗也是认识的,那肥遗本是来自昆仑,无意间到了人界,发现人界实力太差,便就在人界作威作福。饕餮本是龙子,只是因为血脉不纯,所以无法回昆仑,得知肥遗现世之后,便就有心吞了肥遗,成就一番功劳,或许可以作为回昆仑的功劳。

于是它就联系了自己其他的八位兄弟去战肥遗,其实以他们兄弟的实力,任何一个都可以和肥遗战个不相上下,毕竟他们再怎么说也有真龙血脉,就算肥遗是上古异兽,也毕竟避免不了龙威镇压。

饕餮之所以叫上其他的几位兄弟,只是想让其他几位兄弟一起回归昆仑。但没想到,他们刚联系好时间,却被人界刘基发现了,刘基一身道法通天,又正值天下大乱之时,刘基自己要辅佐朱元璋,一时间腾不出手来。

但是刘基是聪明人,他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鬼谷传人,就是悲风七兄弟,悲风等人分散全国各地去镇妖。

饕餮见原本属于自己的功劳,被刘基安排人抢了,便就找刘基理论。这时刘基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但是刘基却知道,以饕餮和肥遗的能力,他们打起来是根本就不会顾忌人类的安全了,所以拒绝了饕餮的建议。

饕餮一怒之下就约了兄弟们,私下里打算去找肥遗麻烦,但是这事却又被刘基知道了。

刘基便就提前把老大囚牛关在了一口井中,囚牛问刘基什么时候放自己出去,刘基道:“待到此间铁树开花,新桥变旧,汝当自由。”

囚牛是龙的大儿子,而且是正儿八经的龙与龙所生,所以只要成长,日后自然可归龙族本体。它被关的时候,年纪尚小,哪里懂的人心这般复杂的东西,所以听刘基那么一说,便就老老实实在井底修炼。

那刘基所谓的铁树开花,原本是是在井的附近有一棵铁树,是一家铁匠用来晾铁具的,试想这种树怎么可能开花?但是就在第二天,一个小孩子拿着纸风车去玩,玩累了就把纸风车放在了铁架子上,囚牛一看,这不就是铁树开花了吗?

当时囚牛就在井底翻江倒浪,刘基得知消息之后,立即赶了过来,以剑指着囚牛道:“频道答应过你,待到铁树开花、新桥变旧之时,方可许你自由。如今铁树就算开了花,桥尚未旧,你怎敢违背誓言?”

世间万物,除人类之外,皆尽害怕天罚,是故不敢违背誓言,所以囚牛再次沉下了身子道:“此桥刚刚竣工,此刻自然不算旧,我就在此等候。”

刘基知道,这桥无论怎么样,迟早在岁月中渐渐变旧,到那时候,一旦囚牛要出世,就再也找不到关押它的理由,便就奏请朱元璋,将桥命名为“新桥”,所以那桥世代都是新桥,再也旧不了,所以囚牛就世代出不来了。

(注:此故事为北京北新桥传说)

饕餮说到这里,似乎很是悲伤,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对我们道:“你们要我的血来化解肥遗的遗毒,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虽然在你们的传说中,说我是四大凶兽,说我无恶不作,不过,就算那些事是真的,但是,被刘基分裂这么多年, 我也算是想明白了。只是我现在就算把血给了你们,也不能完全化解掉你们的遗毒。”

“为什么?”我问了一句。

“因为我现在不是完全体的饕餮,你们应该听说了,我的精气神被刘基一分为三,此刻我的本体已经化成了石像,这七百年来,每隔一百年我就转生一次,为的就是聚齐精气神,可惜,每次都失败了。”饕餮有些落寞的道:“这一次,是最有希望的一次,但是,我依旧找不到我的本体,我的神在本体之中。”

本体?似乎干地曲社的那个石像就是饕餮的本体了吧,不过这话我没有说很出来,因为这事封师训也知道,他不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饕餮又接着道:“你们帮我一个忙,我可以想办法暂时压制住你们的遗毒,抱歉,就算我恢复本体,也不能完全消除……”

孙得成一听这话话就急了,道:“怎么回事?你刚才不是说你现在不是本体,不能化解吗?为什么恢复了本体还是不行?”

饕餮沉默了一会道:“肥遗毕竟是上古异兽,如果是我吃了它的内丹,我们天性相克,加上我活了太多年,或许可以一点点的化解,但是你们。唉,除非是我父亲,我们九兄弟却都没有能力能完全化解。”

我们一听饕餮的话,就都沉默了。

如果连饕餮都没办法的话,我们就注定是死定了的。想到这里,我们就忍不住沮丧了,千辛万苦找到了饕餮,本来以为可以救自己,没想到最终还是没希望。

就在我们已经放弃了希望,决定趁着自己没死,再去一趟甘肃,想办法和应元江时,饕餮忽然又说了:“我现在不是本体,因为我的气还没有完全聚拢,你们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我很想拒绝,因为我不知道我们的病哪一天就发作了,我想报仇。

饕餮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对我道:“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我族的气息,只是太微弱。来,你听我安排,拿起你的剑,过来刺一下我的脖子。不要嫌腥,这次我会放松自己,你们一人过来喝一口我的血。”

封师训道:“大人不是说化解不了我们的遗毒吗?”

饕餮又卷了一块食物,边吃边道:“虽然不能化解,但是至少可以压制一段时间的吧。我现在还不是本体,不能百般变化,你们来喝一口我的血,至少可以再压制肥遗内丹遗毒三年。三年时间,我也应该可以找到本地合一了,那时候,你们再来找我,我给你们三滴心血,或许可以压制十年。”

人人都说饕餮是上古四大凶兽,却不曾想到饕餮竟然如此好心,封师训示意我照办,于是我对饕餮行了个大礼道:“如此,得罪大人了!”

便就挥剑上前,刺进了它的脖子。

饕餮惨呼一声,却没有过来伤我,而且大喊一声道:“还等什么?快”

我知道它的意思,就赶紧拔出了剑,上前狠狠的喝了一大口血。这口血,差点呛死我,腥味十足,我们上次遇到肥遗的时候,虽然也很腥,但毕竟是在外面,但是这口血的腥味直接被我喝下去了。

喝完血我反身过来就想吐,但是饕餮忽然大喊一声道:“忍住,不许吐!”

孙得成和封师训也上前喝了一口,然后一个个都和一样几乎是跪在地上,拼命的一手卡住自己的脖子,一手捂住嘴,强忍了几乎半个小时,终于熬住了没有吐出来,但是呼吸的时候依旧有一股腥臭味从嘴里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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