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封师训相视一眼,都有种向往这种悠闲生活得感觉,可惜时不我待,现在我们还挣扎在生死线上,虽然不是立时就能要我们的命,却也迫在眉睫了。前年八月份去东北寻龙,十月份身上长鳞。
如果姓赢的没有骗我们,那我们就只有七个月时间好活了,最多也就是还有不到一年时间。想起来确实有点让人气馁,只是所有的气馁,与生命比起来,都只能远远的留在一边,封师训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紧了紧衣领道:“什么都不要想了,古人不是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嘛。我们如果能解了身上之毒,到最后想必也能寻到真龙救白静;若是真解不了,也不过是命而已。”
命?
想想我都觉得可笑,这该死的命,逼的一直以证据讲话的封师训,也开始信命了,真是一种可悲的讽刺。
封师训掏出手机查了下地图,罗坪山离我们的直线距离已经不到100km了,反正现在已经看到人烟了,我们估摸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型野兽了,就打算去打听一下,看看哪里有商店,想去买点补给,然后连夜赶路。
上前去和刚才那个吆喝的姑娘打了招呼,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从这里朝前走,再有3公里的路程就能遇到一个村子,叫什么“干地曲社”,这位姑娘家就是开商店的。云南人烟稀少,往往一个村落就一个商店。
此刻天色已晚,我们又问她附近还有没有旅店、饭馆之类的,经过闲聊,我们得知这位姑娘叫张福燕,正在上大学,但是现在放“三月街”的假,所以回家来帮忙了,而她所说的商店就是她家开的。只是我们要找的旅店、餐馆就没有了,如果一定要找,只能回头,去炼铁镇上,那里有一些小型的餐馆,还有几家破旧的旅店。
我也知道在这样的地方,要想找到这样的地方,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了。当下就打算随这位姑娘一起回去,直接在她家补充物资。我们出门之前,因为孙得成狂性大发,所以没有来得及去剪头发,这次来罗坪山的路上,我一样扎起了辫子,把剑装在画筒里,伪装成了艺术家,至少是一个自命艺术的人。
封师训自从得到两把匕首后,渐渐的已经匕首不离身了,所以我们不缺武器,所缺的反而是手电筒、清水、干粮、急救药品、创可贴、火机、汽油、绳索……太多日常需要的东西了。
我们不盗墓,所以不知道现在网络小说里盗墓的工具是不是真的,反正对我们来说,那些动不动就打着探险的幌子的书,经常要的什么冷烟火、登山镐、工兵铲之类的东西,真的是没有用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从事不同的行业,所用工具不一样吧。
经过了那么多次的生死搏斗,封师训也早就丢了出门带多套衣服的习惯,我呢,也没有了一定带两双鞋的习惯,至于孙得成,他再也不在背包里放《********》和《少妇白洁》了。
云南人很热情,张福燕也是上了大学的人,所以一点也不害羞,一路上和我们说说笑笑,经常回头用白族话和身边的玩伴调笑几句,她们不时发出银铃般的欢笑。但是她们走路都很快,我猜想应该是这里紫外线强,所以人们外出的时候,为了早点脱离,就走的飞快,这么多年来养成习惯了。
但是我和封师训就不行了,本来我们俩就走的不是很快,再加上今天翻山越岭了这么久,就算我们身体再好,也架不住奔波了一天啊,而且中午还没有认真吃上饭,现在可以说是又饿又累又渴,我感觉我的嗓子眼都要冒烟了。
张福燕看我们这样子,就知道我们已经累了。于是她吆喝了一声,拉住了两头牛道:“骑过牛吗?没事的,来,这牛可温顺了,你看我们缰绳都不要,牛很老实的。”
说实话,我也确实是累的脚酸,就没有多想,爬上了牛背,一路摇摇晃晃随着她到了她家。白天里爬山着实累着我了,这会坐在牛背山,两脚腾空了才觉得脚底酸疼,一路无话,我甚至都要睡着了,加上这大水牛走的四平八稳,我竟然趴在牛背上打了个盹。
张福燕叫我的时候,我才知道已经到地方了。下了牛背,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一道石阶,从公路口一直通往山坡,石阶边上左右分别立了一只小型的石头饕餮雕刻,当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但凡是用于镇宅的,百分之百是狮子;镇路的,无非麒麟和囚牛,从来没有见过用饕餮做镇台的。
莫非,这个地方的人,是奉饕餮为祖?
我向封师训打了个眼色,示意他注意石像,封师训微微点了点头。不过我瞧瞧仔细看了看张福燕,似乎她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些,而是随便把牛撵上了石阶就不管了,那些水牛也是真温驯,一个个的上了石阶后开始分开,各自走一条路,渐渐隐没在竹林深处。
我好奇的问她道:“就这样把牛丢开了,不怕牛丢了吗?”
张福燕一边把背上的布袋取下,进了商店先给我和封师训一人拿了一瓶水才开口道:“有什么好怕的啊,你以为我们也像你们外省人啊,全村就这么三四十户人家,谁家有个什么东西,大家都知道。再说了,牛也认识家门,赶上去就是了,我们家关牛的牛圈在山顶上的房子里,又没有锁门,牛会自己回去的。”
听到这里,我不得不佩服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养的牛,竟然能如此温顺。我也算是走了许多地方了, 唯一听说养牛不要缰绳的,也就湖北秭归县了。据说秭归县是屈原的老乡,屈原小时候就是个聪明好学的好二郎,有一天去上学的时候,书带断了,竹简落了一地。
要知道纸张是东汉宦官蔡伦发明的,离屈原少说也隔了好几百年功夫。且说屈原的书带断了,正好一个农民在耕地,一看这孩子的书带断了还得了?就把自己栓牛的缰绳解了下来,让屈原去捆书了。
没想到这样一来,屈原还真就功成名就了,再后来就是扯上神话故事了,说是天上的牛神感念屈原的大义,从此就让秭归的牛不用缰绳。
可是秭归是在湖北,从来没听说秭归啥时候划在大理的啊,这里的牛又为什么不用缰绳呢?封师训跟我一起长大,自然是知道我的想法,估计他也不明白,所以就开口问道:“请问一下,你们是怎么养的牛?不要缰绳,也不怕它到处跑?”
张福燕正无奈间,她父母回来了,见到了我们也是很热情,就要留我们吃饭。我们也饿了,就不再推辞,私下商量着一会吃完饭买东西的时候多给点钱。
趁着饭还没有好,我陪老爷子下着象棋,封师训在一边陪我抽烟闲聊,就问到了为什么石阶边上放饕餮的缘故。
老爷子倒是健谈,只可惜语言不通,任凭他怎么比划,我们也愣是没有听明白,只好默默的下象棋。终于张福燕来喊了句:“又被”,算是打破了我们的尴尬。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这个“又被”是什么意思。
好在张福燕见我和封师训愣在一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吃饭啦。”
感情这云南话里的又被是吃饭的意思啊?
在饭桌上张福燕一家人叽叽咕咕的说着什么,不时发出畅快的笑声,我和封师训只能时不时的也微笑着附和一下。终于张福燕实在是觉得不好意思了,才对我们道:“我们在说,你们俩一句话也听不懂,真被人杀了卖肉你们都不知道。”
见惯了尔虞我诈,尝遍了世态炎凉,此刻难得见到这样淳朴坦诚的人,我和封师训一时间很是感动,所以就多吃了一碗饭。
吃完了饭,我们提出要买些东西,张福燕的父亲乐呵呵的说着什么,由张福燕给我们翻译出来了,“嗨,我们这小店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难得来一个客人,你们要吃什么要喝什么随便拿就是了。”
人家肯管我们一顿饭,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我们又怎么可以再干这种无耻的事?更何况,我们现在也不缺钱,而且我们要的东西不是少数,就由封师训掏出了钱包里所有的钱一定要留。
相互推让之下,张福燕的父亲毕竟坳不过我们,就只好接下了钱,随口问了我们一句:“你们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啊?”
我一时间嘴快道:“打算连夜去罗坪山。”
张父一听我们要去罗坪山,直接把已经装好的东西又一件件放了回去,不等我们发问,他就自顾自的道:“半夜上山的事就算了,如果我同意了,就是在蓄意谋杀你们。你们要知道,这山上是有熊的,还有各种各样的猛兽、碗口粗细的大蛇几乎随处可见,让你们去,不是在要你们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