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进尸群中央之后,我看见孙得成已经满脸铁青了,手中无意识的挥舞着斩马刀,但是终究是越来越慢。
而且孙得成的胳膊上已经被咬了好几口了,一层黑色的血凝固在伤口上,最触目惊心的是脖子下面,也被咬了一口。
不知道为什么,尸群似乎很害怕我的匕首,只要我匕首挥动的位置, 尸体都会避开,所以我才能一路有惊无险的杀进来。
拖住孙得成的胳膊,孙得成已经摇摇欲坠了,手中却还是不停得挥动着斩马刀。
“孙子, 走了!”我拖着孙得成朝外面冲,后面的尸群不干了,虽然他们怕我的匕首,却还是跌跌撞撞的追了过来。
我感觉到孙得成的呼吸越来越弱了,哪里还敢耽搁,只好一路像拖死狗一样,把孙得成拖了出来,后来追过来的尸体,也都被我用身体挡住了。
这一路杀出来,我自己都不知道被多少尸体抓伤了,那种伤口很奇怪,一般受了伤都会觉得疼,但是我身上的这些伤口,却一点也不疼。
一开始的时候,只觉得伤口火辣辣的,然后就是麻,接着就觉得身上软了,反而觉得伤口痒痒的,忍不住就想去挠一下。
只是因为情况紧急,没有时间去挠,等我们好不容易冲出了尸群,封师训带着我们一路狂奔,终于跑到了祖庙里面。
村民早就用一根根的长树枝抵着尸群,尸群一时间过不来,我们也终于算是暂时安全了,当天边终于升出第一丝亮光后,尸群才发出一阵恐怖的嚎叫,然后一个个迅速跳回了荒野。
等阳光洒满大地后,尸群也全部散去了,我再看看孙得成,他已经双眼紧闭,眼看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孙得成的身体是我们仨中最好的一个,现在他都成这样子了,我一时间也慌了心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幸亏封师训是学医的,他过来给孙得成做了检查。
我一脸期待的看着封师训,希望他能救孙得成,可是封师训检查了半天,道:“尸毒攻心,没救了。”
一听这话,我就觉得头脑发晕,直接倒了下去,却被封师训扶住了,我只觉得浑善软绵绵的,就算泡过龙血澡的我,也已经没有力气了,只想就这样睡过去,然后再也不醒来。
“你怎么也伤了”,迷糊中我听见封师训正在吩咐其他人准备东西,“糯米,谁家有糯米,赶紧弄来。”
我正睡的香,忽然觉得浑身疼,好像是有千万根针在扎我一样,实在忍不住就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我正被泡在一大桶水里面。
仔细感受了一下,脚下面全是米,我似乎是被泡在淘米水里面一样,浑身疼得难受。
不过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糯米水,按照道家的理论,糯米是拔尸毒的,我被那些尸体抓伤咬伤过,必须要用糯米来拔毒。
只是我们一路冲杀出来,加速了血液循环,现在只能先把我泡在糯米水里面,单单依靠糯米,已经拔不出毒了。
再看看孙得成,也泡在另外一桶糯米水里面,只是他依旧满脸黑气,估计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看见了孙得成的模样,哪里还能坐得住,就要起身的时候,却被封师训按住了,道:“先顾好你自己,你的尸毒还没拔干净,你要这样起来了,自己也得折里面,再说了,就算你现在起来,有更好的办法救孙子吗?”
封师训说的有道理,可是叫我这样看着孙子,我心里难受的不行。
一着急之下,我就觉得大脑充血,然后就发现桶里的糯米水在渐渐变红,抬起手臂一看,那些被尸体伤到的地方,创口又裂开了,不停的流着黑色的血,然后渐渐变红。
封师训赶紧命村民再准备糯米水,让我换一桶水继续泡。
如此换了三桶水之后,我终于感觉不到那种刺痛了,再看看我的伤口,正在潺潺的流着血,看来已经没事了。
似乎是我特殊的体质发生了作用,因为我觉得我的身体现在好的不得了,更主要的是,我现在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有东西在朝我的心脏流动,但是却被心脏中的血朝外面冲了出来。
又等了几分钟,我确定自己已经没事之后 ,让封师训把我的伤口包扎了一下,然后到了孙得成旁边,道:“疯子,你说,我的血能不能救孙子?”
封师训也拿不定主意,只好同意我放血给孙得成喝,又找来刘庆春,道:“刘叔,如你所见,我们的兄弟中了尸毒,仅仅靠糯米似乎功效不够,希望你能帮我们找点毒蛇来,越毒的蛇越好。”
我知道封师训的意思,小时候看林正英的僵尸片的时候,见过这样的桥段,而且我确实是听说过毒蛇化僵尸的传说,也就没有说话,任凭刘庆春出去找毒蛇了。
趁着孙得成还没有醒,我找村民要了些酒,和封师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封师训忽然莫名其妙的问了我一句,道:“和尚,你觉得我们在的世界是真的吗?”
我觉得封师训有些神叨叨的了,我们所在的世界为什么不是真的?
我像看****一样看着封师训,封师训也不理会我,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道:“假如我们一直看到的都是苹果向上飞去,那么在我们看到平果落地之后,你会不会怀疑苹果落地是假的?”
我不懂封师训的意思了,因为他的话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的范畴,似乎像一个哲学家一样了,所以我就问了一句,道:“疯子,你是不是在做梦?”
封师训道:“你做梦的时候知道自己在做梦吗?换句话说,你在做梦的时候,应该不会对梦产生质疑的吧,因为你以为那是真的。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你做到伤心的梦的时候,也会流泪的吧?”
我彻底的傻掉了。
封师训说的太有道理了,我竟然无言以对,幸亏孙得成还在一边昏迷着,让我有了些许的清醒,道:“至少在我醒来之后,我会知道那是个梦,因为梦里面的BUG太多,不够真实!”
封师训却摇了摇头,道:“真实?你凭什么去界定真实?你觉得你现在听到的、闻到的、摸到的,都是真实的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好沉默,但是我依旧在心底反抗,因为我们做梦的时候,经常可以梦到自己在飞,但是事实上,我们都不会飞,就算我现在能跳的很高,已经突破人类的极限了,但是我们依旧不会飞。
封师训又接着道:“我们小学的时候,都学过一个叫做坐井观天的成语吧,对于那只青蛙来讲,井口那么大的天才是真实的……”
我终于找到了辩驳的理由,道:“但是青蛙一旦离开了井口,就会发现真正的天空是更广阔的……”
“是的!”封师训忽然打断了我的话,扶了扶眼镜,一些邪邪的微笑,道:“所以,我们也无法肯定我们现在是不是在梦里,就好像我们无法确定孙得成的状况究竟是好不好一样……”
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觉得如果我们再继续下去的话,我会彻底疯掉的。
但是封师训却没有,他安静的看了我一眼,道:“好吧,这些问题你也理解不了,就让我自己去理解吧,孙子或许该醒了。”
封师训的动作很奇怪,他双手压在太阳穴上,缓缓的积压着,终于吐了一口气,道:“好了,另一个思维暂时被我控制了,看看孙子吧。”
封师训的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孙得成发出了呻吟声,然后我看见他的那桶糯米水里面,有几条原矛头蝮蛇正在上下游动。
原来刘庆春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东北这边的蛇类不多,能称得上剧毒的就更少了,听刘庆春说,这些蛇还是他在市场和宠物店强行弄来的。
糯米水、原矛头蝮蛇,加上我的血,终于让孙得成醒过来了,但是孙得成中的毒比我严重的多,他前前后后换了七次水,中间不停的吃东西,尤其是鸡蛋、花生、红糖——据封师训所说,是要给孙得成补血。
情况确实如此,孙得成从醒过来到清醒,中间又昏迷了两次,每次都要我隔开手指给他喂血,然后每次他的伤口就会裂开,流出黑色的血来。
再后来,虽然血液的颜色渐渐正常了,但是毕竟流了太多血,是需要补一下的。
然而我却没有觉得自己失去了多少血怎么不舒服的感觉,封师训认为是我吃过血灵芝的缘故,反正我们现在都还不清楚,所以就暂时这么以为了。
我问孙得成现在感觉怎么样,孙得成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道:“就是觉得软,******,老子也会有今天啊……”
封师训赶紧和我一起安慰他,道:“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孙爷您就消停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