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阿达老爹,回去的路上,张栋梁不停的说我们运气好,竟然能让已经封山多年的阿达老爹亲自出手,看来是山神祖宗保佑。
是不是山神祖宗保佑我不知道,但是据封师训的推测,阿达老爹确实有种隐世高人的风范,他竟然只是远远的闻了一下,就知道我敷的是生肌草;只是看了我一眼,就知道我不是中的蛇毒,这些情况,如果是要其他的医生来判断,也是可以判断出来的。
但是,绝大多数医生都要用设备仪器来检测,中医所谓的“望、闻、问、切”。我们不过是见了一面而已,阿达老爹也只是“望”了一眼,就能判断出来,这才是真正的老中医!
回了张福燕家,我们把水果拿出来,张父也不跟我们客气,当先挑出一个梅子,一边吃一边问我们医院怎么说的。我说医院人太多,后来栋梁把我们带到了新庄村诊所去了。
张父一拍大腿道:“阿达老爹的行医资格被取缔后,那个诊所已经乌烟瘴气了,你们怎么还去那里?”
我嚼着一个核桃道:“是啊,不过我们刚坐下,就遇到了阿达老爹,他说我这伤口敷了生肌草,没有十二个时辰不能见风,就没有让我们拆开,还说他明天要去山上采药,然后亲自来这里给我治伤呢。”
张父一听,也大是高兴,便就让张福燕去门外的山坡上采香椿(一种树木的嫩芽,不管凉拌还是炒鸡蛋,都是美味),说要留着等阿达老爹来吃。
第二天,我的胳膊不疼了,但是痒的厉害,而且包扎的绷带似乎有点发胀。封师训自己医术也不差,便就轻轻的拆开了绷带,待绷带全部拆下来之后,我们才知道为什么会胀。
原来我胳膊被剜下的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渐渐长起来了,所以把生肌草给挤开了,说形象点就像是被压在石头下的种子发芽一般,随着种子的生长把石头顶开了。我现在就是随着胳膊上的肉的生长,把生肌草和绷带撑开了。
现在已经拆下了绷带,按照封师训的意思,需要尽快消毒,不然的话,可能会后后遗症,要么就是新长的这块肉看起来凹凸不平,要么就是影响到筋脉,以后左手可能会残,就算不残,也会对手有所影响。
只是我知道现在医院人太多,只好叫上封师训和孙得成,自己走到新庄村诊所去。反正路程也不算太远,翻过一座小山就到了,差不多也就半个小时而已。
到了诊所,接待我们还是昨天那个中年女人,我提出要求说用碘酒和双氧水消消毒就好,但是那个医生说要给我开药,还说什么办了诊所就得为我们负责,然后就悉悉索索的包了一大包药给了我们道:“一共一百零五块四。”
我自己也是多嘴,就问了一句道:“医生,你给我开的这些药都是些什么药啊?”
谁知道那个医生很不耐烦的道:“你来了我们这治病,我就给你开药,你信得过我就给钱,信不过我就滚!”
一听这话,我当时就忍不住了,我去他大爷的,这都什么态度啊!不过我还是强忍着没有发火,而是争辩了一句道:“医生,你什么意思?我作为患者,有权利知道你对我用的是什么药,是什么功效!”
但是那医生依旧恶狠狠的道:“我说了,你信得过我就给钱,信不过我就滚蛋。我开的药都是划了处方的。”
想不到我何朝宗英雄一世,竟然在这里被人如此勒索,所以我站起来就朝外面走,孙得成重重的一脚踹在桌子上,直接把桌子踹的四分五裂。
那医生追了出来道:“药我已经开了,必须给钱,还有,赔偿我们的设备!”
我懒得废话,理都没有理她,直接在前面走了,但是那个医生还是咄咄逼人的追了过来,甚至直接拦在了我们面前,口中开始撒泼大骂道:“打人啦,打死人啦!三个混账王八蛋,看病不给钱,还打坏了我们的设备,抢了我们的药啊……”
孙得成目眦尽裂,须发倒竖,圆睁着环眼,扬起铁拳就要揍上去,却被我伸手拦住了道:“你有病啊?就这老婆子的身板,你一拳下去她就得死,好好的何必伤人性命?给钱。”
封师训在一边捂着嘴发笑,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才在兜里抽出一叠钱,也没有细数,就全部丢在了那个女人身上道:“这些钱,差不多也有五千多,够赔偿你一切的损失还有多的了,你给我一边去,否则的话,孙得成要杀人,我们也拦不住。”
那女人见了这么多钱,一时间也顾不上再来闹事,便就骂骂咧咧的在地上捡钱,总算是放开了路口。
我们一边走着,我一边吐了口唾沫道:“真他妈晦气,还人人都说云南人淳朴,山里人厚实,没想到竟然有这样不要脸的人。”
谁知道那女的把钱捡完了,却又几步赶到我们前面,还是睡在地上撒泼打滚道:“刚才,你们是谁在这里吐痰了?罚款,我们这里是医院啊,要保持清洁,你们这样乱吐痰会引发一系列传染病。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有性病,有艾滋病啊,会传染的。你们这一口痰一吐,其他的病人怕被传染就不敢来了,耽误了我们的生意,我还要请卫生局来消毒,还要贴钱,你们要赔……”
“我去你妈的!”孙得成实在忍不住了,一拳打在旁边一棵棕树上,把直有小腿粗细的棕树打的摇摇晃晃道:“真你妈觉得我们好欺负是不是?****你妈的,你孙爷我好几天没杀人了,手痒……”
我看孙得成的架势,大有不打死那人不罢休的气势,虽然此刻我也是怒火填膺,却也知道不好随便对普通人下手,便就对那女人说道:“你刚才给我们抓药,一百零五块四,一张桌子顶多三百块,我给了你五千多。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些钱给你买副薄棺材还有多的,不要再逼我们了。”
可是她依旧不依不饶,最后对我们说道:“好,不要你们赔钱也可以,你们,去把我们诊所的院子打扫干净,把厕所清洗干净,还有,把我家地里的那一亩地给我挖了!”
打扫院子?清洗厕所?挖地?
真把我们当白痴了啊!
这会的我也是气急了,抬腿就是一脚踢了过去,她一个普通人,哪里受得住我这一脚,只是我还算是有分寸,没有朝死里下手,只是把她踢开了,其实和推没什么区别的。她被我一脚踢成了滚地葫芦,还要来撒泼,却早被我们闪开了。
虽然她有心在后面追,但是毕竟我们仨都年轻气盛,而且多少都带着点功夫,又是常常在山里摸滚打爬的,所以在她追上来前,我们就已经跑的远远的了。只留下她站在山头高声喝骂,骂的越来越难听,甚至骂到我们父母身上。
孙得成几次要回头拆了诊所杀人,都被我和封师训拦住了。
我们仨一路阴沉着脸回了张福燕家,刚刚坐定,水都没喝上一口,阿达老爹就后脚跟了进来,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筐,里面装满了各种草药。我就认识一个鱼腥草和甘草,但是封师训却饶有兴趣的蹲下了身子,和阿达老爹讨论起那些草药的作用。
我趁着这会空闲,去拿了几瓶水出来,喝了个痛快。我们在张福燕家吃住了这几天,每次给钱都会让张福燕一家生气,但是毕竟人家是开商店的,也是要赚钱养家的,所以我偷偷的在收银台的抽屉里丢了三百块钱,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我们回到张福燕家开始,我们每天都会偷偷的在抽屉里丢几百块钱,不是我们不多丢,而是这个山村就这么几户人家,一天的营业额几乎是差不多得,一次丢太多,张福燕家发现了绝对又会不要。
至于我们现在每天丢钱的事,我估计张父也发现了,只是他不肯要我们的钱,但是我们又一心要给,大家就心知肚明了而已,也就算是我们的食宿费了。
阿达老爹一边吩咐封师训打下手,帮忙清洗草药,一边用一个小小的药舂把封师训洗好的草药捣碎,然后又忽然叫了我一声道:“兀那何家小哥,你来,老汉看看你的伤口”。
反正我的绷带早上就拆了,所以就直接伸出手臂给他看了,阿达老爹很吃惊的道:“我记得你们说过,上次是把这块肉剜的干干净净,直接见到骨头了是吧?这才一天时间,怎么可能就长了这么多出来了,几乎都要长平了?你们没有骗我吧?”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上次孙得成在遮阳山也是,腿上被剜了那么大一块肉,也是几天就恢复了。我这次也是,封师训直接把肉剔的干干净净,不过是用生肌草敷了一天,肉就快要长平了,确实有点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