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渊惠子抹抹眼泪，憋着嘴道：“俺感觉俺已经对男人无爱了！”
莫二娃被她这句逗乐了，道：“行啊！不爱男人也挺好！现在改革开放了，老百姓又可以有宗教信仰了，那些和尚庙、尼姑庵一个个都老赚钱了！前几天来俺们这儿进货的和尚告诉俺，批发价一分钱一根的香，在他们那庙里能卖到五毛一根，这可比俺们的倒卖计划产品生意还赚钱，你干这个肯定有前途！”
“你说什么？他们卖那么贵，香客不会不从他们手里买么？”
“不会！凡是信佛的人，脑子都不大正常，那帮骚和尚在庙门口挂了个标语，说外面带进来的香火菩萨收不着，结果他们还都信了！”
虽然莫二娃说的不是笑话，而是当时中国随处可见的真实情况，但马渊惠子一样被这话给逗乐，破涕为笑了。
年轻人肯定不知道，八十年代的中国刚刚经历完长达三十年的思想禁锢，老百姓的脑袋都被洗成了空白，加之当时中国人的文化素质太低，什么教都能在那时候以最快的速传播开来，外国人和现代中国人觉得无比搞笑的事情，在那时候简直太常见了。
莫二娃端起饭碗喂到马渊惠子嘴边，给马渊惠子夹了块肉，马渊惠子把脸扭到一边去，莫二娃嘿嘿一笑，又逗她：“咋了？听说当尼姑能赚大钱，这就开始不吃肉了？要不俺现在就去批发市场给你批一千块钱的香，送你当起家的资本？”
“滚边去！”
“滚边去干啥啊？俺跟你说正经的，俗话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你这日本来的俏尼姑在中国更是难得一见！中国尼姑能把香卖到五毛钱一根，你要是开个庙的话，那最起码得卖一块五！你要是真想干这个，俺不但给你供货，俺还可以出钱入伙！”
被他这么逗着，马渊惠子的心情瞬间好了一大半儿，脸上的笑容驱散了哭泣，看了看这个妖孽，竟然鬼使神差地张嘴等着他喂饭，两个人在这过程中虽然没怎么说话，但他俩都感觉这客厅里的气氛暧昧了起来，马渊惠子不断提醒自己这是闺蜜的男人，但她此时却也跟金银熙一样，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了。
吃饱饭没一会儿，出去散步的刘老爷子、孙超和马渊健雄回到家中。刚才坐在那被莫二娃逗乐、安慰的马渊惠子也不知是困了还是臊了，一见人就起身回房睡觉，看到女儿的气色好了几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马渊健雄很是高兴。
马渊健雄坐到莫二娃身边，给他点支烟，道：“莫老大，这事儿办得漂亮，俺可真得好好谢谢你啊！”
莫二娃摆出个嘘的手势，指指楼上，道：“小点声！小心你闺女在上面偷听！要是现在露馅的话，那她真能拿武士刀把咱俩一块劈了！”
马渊健雄也笑了，压低几分声音，点头道：“哎呀！你骗女人是真在行，这点俺不服都不行啊！说正经的！俺这人说话算话，刚才俺已经打电话回日本了，初八东京丸号靠岸辽南的时候，会给你带来C-502的样品和用这款马达制成的电风扇样品，你可以安排人与我的助理对接，提前草拟商业合同了！”
“不用对接了！俺们中国任何一家企业跟您那宝至马达比起来，简直就是个体户，咱们进行合作，商业合同还是由你们那边起草比较好，俺们没有跟这么大企业打交道的经验，俺怕丢人显眼！”
“不！这个合同一定要由你起草，俺的人只能在旁边辅助！”
“为啥啊？俺信得过马渊先生的为人！”
“你要是信得过俺，那就证明你先前吃亏没长记性！俺告诉你，大鱼吃小鱼、商场无父子，这是在任何国家都可以通用的定律。所以这小企业和大企业进行合作，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话语权要尽力争夺，相关法律文书的起草权更是能争就争，千万不要主动往外送。否则，俺们这些大企业高薪豢养的律师和法务人员若是在商业合同中给你埋下几个法律陷阱，小企业根本就无力抵抗，很可能被大企业一口吞掉。”
刘老爷子听完这话，微微皱起眉头，看了马渊健雄一眼，问：“难道马渊先生这么大的生意在手，还有意吞并不起眼的中国企业？”
马渊健雄又是一笑，转脸看着莫二娃，说道：“企业做大之后，必然要进行横向发展和纵向发展，通过横向涉足不同产业来降低经营风险，通过纵向延伸、构建完整产业链来降低成本、提升利润。所以，不管俺的生意做多大，俺进入中国后，还真有可能做点别的生意或是吞并下游企业，你们可一定得防着俺啊！”
莫二娃心领神会，也笑了，道：“俺觉得马渊先生要是真想吞俺，他才不会跟俺说这些话、给俺打预防针，他这是在教俺怎么做大生意，在给俺传授经验呢！”
“俺这人不喜欢管闲事儿，看到什么都不愿意说。但是，良心船长以前救了俺一家人的性命，良心船长的后人现在又让俺闺女脱离了苦海、解决了俺的一块心病，俺不能再跟莫老大遮遮掩掩，有啥想法俺就得直接说了，不然俺就不地道了！呵呵，莫老大要是愿意听就听俺几句，要是不愿意听的话，那就当是俺在闲扯吧！”
“马渊先生商场经验丰富，说话字字珠玑，肯开腔指点俺一下，很可能就让俺受用终身，俺要是把你的话当成了闲扯，那俺岂不是个傻子了么？李秘书、周秘书，麻烦你俩把马渊先生说的话都给记下来，一会儿交给贺师爷整理出来，俺要好好学习！”
孙超也来精神头了，道：“俺也不会写字儿，一会儿贺师爷抄完你们的小本，俺就出钱把这小本买了，一个本一万，你俩千万别给俺露字儿了！”
那哼哈二将一听孙超开出这价码，立刻拿出小本准备记录，姿势和表情可比记录刘老爷子说话时候的应付差事认真多了，刘铁匠看到他们这样，瞬间就有想练人的冲动。
马渊健雄冲孙超笑了笑，问：“孙老板，俺和莫老大都是做实业的人，俺俩的商业经验在某些时候能够互通，可你现在做的是餐饮服务和金融行业，以后又要进军房地产市场，这些都是典型的投机生意，你花这么大的价钱来买俺的几句话，有用么？”
孙超点头，笑道：“当然有用了！俺儿子新招来那帮美国下属说，俺做的这些投机行业就像是一个大泡沫，虽然这样的生意比实业见效快、利润高，但这泡沫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肯定会碎。俺既然已经知道了俺的这些买卖有啥弊端，那俺就一定得提前学好知识，为俺的将来做准备，否则泡沫碎了俺还没有准备，那俺可是要吃大亏的！用俺师父的话说，这就叫未雨绸缪！”
莫二娃扔他一根烟，道：“别扯了！你这不是未雨绸缪，而是随时都在准备跟俺竞争，一旦俺违约超过了咱俩的界限，你也一定会跨过来给俺一刀子的！俺还不知道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啊？”
马渊健雄看看这俩文盲，摇头笑了起来，道：“哎呀！莫老大和孙老板现在已经稳坐东北商界的头两把交椅，按照你们这学习劲头，以后你们俩人也一定能稳坐中国商场的头两把交椅，能跟你们在一起交流一下做买卖的经验，俺也觉得自己很荣幸啊！好！既然你们俩愿意听俺说，那俺就顺着刚才的话题，多跟你们叨叨两句！俺想问两位一个问题，你们俩人的公司有没有专用的商业律师或是法务团队？”
莫二娃想了想，点头道：“有！俺这边有四个专门管签合同的人，都是法律专业毕业后，因为家里没关系进不去公检法系统的大学生！”
孙超也想了想，道：“俺在这边的生意都是见不得光的生意，餐饮生意也涉及不到签商业合同，所以俺在中国还真没有没有管签合同的手下。但是，俺儿子在美国那边却有很多这样的下属，不但形成了一个独立的法务部，而且还有好几家律师事务所都跟俺家银行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打官司的时候都是他们派大律师出庭！”
马渊健雄看看孙超，问：“孙老板为什么在中国没有法务人员，但在美国却有这么完善的法务团队呢？”
“没有不行啊！美国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是******精神病患者，凡是做买卖的生意人，更他妈是病入膏肓的精神病晚期！俺给你说个真事儿！俺家在美国的银行开业，做了一块霓虹灯招牌，就因为那招牌上的字母写得有点像对面的妓院，结果俺******竟然还被一群外国人给起诉了，说是俺侵犯了她们的商标设计，让俺陪三十万美元！更他妈憋屈的是，美国的法官一审竟然判俺败诉，幸亏俺及时请了个大律师上诉把这官司给打赢了，要不俺就真得陪人家三十万美元！你们说说，俺这堂堂东北第一大鸡头，犯得上侵犯她们那小店么？”
“那孙老板觉得这家妓院起诉你，目的是什么呢？”
“讹钱呗！那家妓院总共八个娘们儿，其中七个是黑鬼，一个是老墨，长得要多丑就多丑，从俺家银行开业那天算起，都不超过十个客人光顾她家！”
马渊健雄摆摆手，笑道：“俺说一句不好听的，孙老板如果认为这叫讹钱的话，那只能证明孙老板还没在发达国家玩转，不懂在法制健全的社会如何做生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