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默可笑不出来，换做其他人或许很疯狂，但许隽尧之前被确诊为没有生育能力，他根本不需要娶个老婆传宗接代，说不准还真会一辈子不离婚膈应她……
盛禹铭手指抚过她微皱的眉心，“只要你想嫁，没有人能阻止我娶你。”
他的语气带着股子狠戾劲儿，沈以默听得心惊肉跳，“盛禹铭，你……别乱来啊。”
想起刚刚眼镜阿姨特意指给她的重婚罪，已存在婚姻关系的双方，要配偶死亡或离婚，才能再行结婚，许隽尧不肯离婚……
“胡思乱想什么呢？”盛禹铭敲了下她的额头，“强制离婚，并不是什么难事。”
“哦。”沈以默揉了揉额头，暗想还不是他的表情太阴沉，她能不想歪么？
回家途中，宋红打了个电话询问沈以默采访初九的事，她随意应付了几句，刚要挂电话，那头就传来高分贝的尖叫声。
沈以默把手机拿开，等她安静了才问：“怎么了？”
“以默姐，你猜我刚刚看到谁了？”宋燃很激动，“明星！那个谁进主编室了！”
沈以默笑道：“明星去主编室有什么稀奇的，你不是经常都能见到吗？”
柳絮隔三差五就到星语找秦淮，两人出双入对早就不是稀奇事了，期间也不是没有其他女星和秦淮暧昧，但目前还没有人有取代她的苗头。
“不是！是桑野，对对对，桑野！就是之前星域那个人气小天王，你知道的吧？他宣布退出演艺圈我哭了好几个小时……真人太好看了！不跟你说了，我去偷拍几张照片！”
对方很快就挂了电话，沈以默盯着手机屏幕微怔，桑野来S市了？
盛禹铭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桑野很好看？”
“不错啊，”沈以默点头，然后在男人醋意大发之前，很识趣得补充道，“不如你。”
盛禹铭挑眉，唇角微扬，“我知道。”
沈以默也跟着微微一笑，也懒得去想桑野去想许隽尧，虽然很自私，但她该关心的人，在身边就好。
有时候生活平静地像一潭死水，大喊一声都听不到回音，但有时候，大事小事喜欢扎推儿，赶趟儿似的一股脑涌上来。
这一天糟心的事不少，沈以默就指着回家让两个孩子治愈一下她饱受摧残的身心，结果，在门口看到了赵淑娴。
赵淑娴不爱打扮，也不会保养，但年轻时候也是个清秀佳人，底子在那儿，看起来还是有几分风韵犹存。
大冷的天，赵淑娴就站在门口，不时往手上呵气，样子是有些令人心酸的。
“妈，你怎么来了？”
沈以默挺意外的，毕竟上回在盛家见过赵淑娴之后，已经很久没看到她了。
听说她儿子现在混得不错，母子俩小日子过得很滋润，沈以默也不好去打扰，还真没想到赵淑娴能找上门来。
盛禹铭和沈以默并排站着，搂着她的腰，笑道：“阿姨怎么不进屋，外面多冷？”
赵淑娴连连摆手，“不了，我跟默默说几句话就走。”
盛禹铭一边开门一边说：“进去说吧。”
“不用了！”赵淑娴往旁边退了几步，那样子好像盛禹铭是一尊碰不得的瘟神。
沈以默和赵淑娴不算亲近，但对方毕竟是她母亲，她主动伸手拉她，“妈，有话慢慢说，先进屋喝杯热水暖暖胃。”
“你这孩子……”赵淑娴用力打落沈以默的手，“我说了不进去！”
盛禹铭看着沈以默微红的手背，皱起眉头，还没开口沈以默就推着他进屋，“快回去做饭，我饿了。”
说着顺手关上门，等了一会儿他没有出来，才转身对赵淑娴说：“妈，您说吧。”
赵淑娴张口就问：“默默，你跟他住一起了？”
沈以默点头。
“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我说过不准你嫁给他，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赵淑娴板着脸，“盛家那种门第，我们高攀不起，他们也看不上咱，你听妈的话，先回沈家……”
“然后呢？等许隽尧来接我？”沈以默冷笑，“他来找过您了吧，妈，许隽尧到底给了您什么好处，您到现在还要帮他？”
在她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赵淑娴连个问候都没有，现在却要接她回家？
“你……你胡说什么呢？”赵淑娴目光躲闪，“我是听说你和盛少住一起了，所以才来找你，我还听说盛少有女朋友，我不能让你作践自己！”
沈以默问：“您听谁说的，又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我……”赵淑娴起初还吞吞吐吐的，忽然又坚定起来，“默默，妈也是为你好，我不瞒你，隽尧确实来找过我，要不是他，我还不知道你没离婚就跟人住到一处，差点让你酿成大错！”
“和盛禹铭在一起就是错？”沈以默说，“那我可能要继续错下去了。”
“你……你想气死我吗？”赵淑娴靠着墙捂着胸口，呼呼地喘着气。
沈以默于心不忍，柔声道：“妈，洛洛是我跟盛禹铭的孩子……”
“不是！”赵淑娴尖声打断她的话，颤抖着说：“不是的，洛洛是你和隽尧的孩子，和盛家没有关系。”
“妈，你忘了吗？我是未婚先孕才嫁给许隽尧，和他有名无实，孩子怎么会是他的？”
“有名无实……”赵淑娴面色惨白，显然许隽尧并不是这么跟她说的，她死死地抓住沈以默的胳膊，“默默，妈求你，不要和隽尧离婚，他会拿洛洛当亲生孩子看待的，他会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淑娴还想逼婚，沈以默心底发凉，拨开赵淑娴的手，目光渐冷，“你不用再说了，谁对我好，谁会对洛洛好，我心里清楚。”
赵淑娴浑身一颤，“默默……”
沈以默转身，按响门铃。
盛禹铭立刻打开门，一脸担忧地看着她，那眼神，生怕她跟赵淑娴丢下他跑了似的。
赵淑娴说：“默默，我还要回去给你哥做晚饭，下次再来看你。”
“阿姨留步，”盛禹铭叫住她，“我叫了车送你回家。”
赵淑娴脚下一顿，然后加快脚步，对他的好意置若罔闻。
沈以默目送她走进电梯，眼底全是苦涩和无奈。
盛禹铭揽住她的肩头，“宋燃正好来附近办事，他说和阿姨一起来的，说好了送她回家，现在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不会有事的。”
沈以默不解，“宋燃怎么会和我妈一起来？”
盛禹铭扯了扯嘴角，眸间复杂的光转瞬即逝，“碰巧吧。”
沈以默不疑有他，只是疑惑赵淑娴的对洛洛的态度，她应该早知道他是私生子才对，怎么就是一口咬定是许隽尧的孩子呢？
一进屋，客厅里就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陈妈系了条围裙迎出来，“回来了？快洗手吃饭吧。”
“辛苦了。”沈以默微笑，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电视机，正在播秦腔《狸猫换太子》，她被剧中花哨的扮相晃了眼。
陈妈在围裙上擦擦手，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我也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听戏，你要是嫌吵，我这就关了。”
“不用了，挺好的。”
沈以默放下包，又帮盛禹铭挂好外套，才小声地问身边的男人，“盛禹铭，你说现实中会不会真有狸猫换太子啊？”
盛禹铭微怔，“怎么这么问？”
“你不觉得小夏跟我太像了吗？”沈以默笑道，“我都有些怀疑她是洛洛失散多年的妹妹了。”
她话音刚落，盛小夏就从自己的卧室里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展开双臂扑过来，“妈咪！”
快到沈以默身边时，硬生生的收住了脚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摆满菜肴的餐桌，然后走向厨房拿自己的小饭碗去了。
沈以默忍俊不禁，“我小时候可没这么贪吃。”
盛禹铭摇头笑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久未见儿子的身影，沈以默疑惑道：“洛洛呢？”
陈妈从厨房探出头，脸上有内疚和歉意，“洛洛可能还在房间生闷气呢，午睡的时候兄妹俩抢玩具，我让他让着妹妹，结果一下午都不理人。”
沈以默推开虚掩的门，一辆玩具车迎面砸了过来，吓得她一个激灵，好在跟在身后的盛禹铭手快接住了，不然非得被砸破了相不可。
洛洛也意识到自己错了，忙钻进被窝里蒙住脑袋，装睡。
“沈洛熙……”
沈以默一出声，洛洛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歇斯底里的。
“盛禹铭，”沈以默扯着他的领带，把脸埋进他怀里，疲惫地说，“咱把孩子送人吧。”
她就只是想让他哄哄她劝劝她，结果盛禹铭就一个字：“好！”
床上的洛洛一下子就没声了，掀开被子坐起来，肩膀还一耸一耸的，满脸的鼻涕眼泪，看着又可怜又可气，“妈咪……我不……哭了，不要……送我走……呜呜……”
沈以默和盛禹铭面面相觑，在彼此眼里看到了藏不住的笑意。
这一晚，两个孩子都很乖，陈妈哄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沈以默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耳边似乎一直回荡着秦腔的调调，心烦意乱。
盛禹铭收紧横在她腰间的手，贴着她耳廓，温柔地说：“宝宝，你要学会依赖我。”
白皙的小手覆上修长的大掌，沈以默一根一根地扒开他的手指，“盛禹铭，我以为分分合合这么多次，你我之间能够坦诚相待，没想到你还是有事瞒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