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还没冲过去,已经被安爷爷给拦了下来。
“丫头干嘛呢。”
“安爷爷,你说过不会欺负他的。”
“我没欺负他啊。”
“他和我这样的人不一样的,他哪里会劈柴,让我来吧,我一定给你劈完一整个冬天的柴,保证您不用愁。”
安爷爷看着我突然不说话了,他看我的眼神,突然笼罩了一层忧思,又回头看了看依旧堵着气劈柴的司马青空。
“丫头,你真的喜欢他?”
我被安爷爷的话吓到了,连忙摆手:“不是......不是的......”
心里暗自悲凉着,我一直控制着自己、控制着自己,却是什么都做不好,我表现的难道就那么明显吗,安爷爷一眼都看得出来。
“不喜欢他,怎么这么关心他。”
“反正我没有,我也关心你啊。”
“又跟我扯歪理。”
“反正都是跟你学的,要怪就怪你自己。”
“好吧,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道理,我这个老和尚也没资格管,总之,不要受伤就好。”
我看着司马青空,听着安爷爷那似乎暗示我的话,再次陷入沉思,如果可以的话,谁又愿意受伤呢。
“安爷爷,让我帮帮他吧。”终究,我还是心疼司马青空。
安爷爷只好叹气说:“去吧去吧,我去蒸几个馒头。”
我高兴地点头,朝司马青空跑过去。
“我来帮.......”
“不用你帮!”他突然大吼,手上的力度也加大了许多,斧子狠狠劈向那个已经被他砍的不成样子的柴,却还是没有劈开,这让他更加愤怒。
突然一个树皮朝我飞过来,直直打到了我的眼角,针扎般的刺痛袭来,我大叫一声,慌忙捂住了眼睛。
司马青空扔掉斧子跑了过来,喘着气握住我的手:“怎么了?怎么了?伤着了吗?”
我的眼睛疼,用手紧紧捂着,任他怎么拽都不肯松手。这样的举动让司马青空更加焦急,他不停地道歉:“对不起遇之,真的对不起,让我看看好不好,好不好?”
我睁着右眼看着他自责的样子,一阵心疼,他祈求般地和我说着话,让我感动,于是我慢慢放开了手。
左眼在撞击下没法正常睁开,不受控制地不停眨着,渐渐已经有泪水流出。
司马青空伸出大拇指轻轻替我擦着,他低头,吹着气,仿佛安慰小孩子似的。他离我是如此之近,我可以清楚看到他脸上的灰渍,还有他额头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光。
“没、没事了,已经不疼了。”
在他的轻吹、轻抚下,疼痛感渐渐消失,眼泪也不再流了,我睁大两只眼睛,伸手握住他的手臂,试图让他停止。
但他却抓住了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我怔住。
“跟我在一起,总是会让你受伤是吗?”
满眼的忧郁让我更加地心疼,他是一个那么伟岸的男人,却又是一个那么容易忧伤的男人,我想,如果他和楚霄蕾一直不幸福的话,那么那些个伤心的日子,他究竟是怎么度过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抚摸着他的脸颊,轻声说:“没事的嘛,小时候做粗活,也总会这儿受点伤,那儿留个口子,不怪你的。”
“你总是这么单纯善良。”
我再次握住了我的手,我不敢再沉沦,于是大力抽出自己的手,错开话题。
我走过去拿起斧子,然后将圆木桩放平,拿起一个大木柴,说:“看,第一步要放平喽,这样劈下去木头才不会跌倒,第二步,脚下要稳,目视中心,腰部手部齐用力,第三步,大力的劈下去,呀!”
我一边示范一边解说着,一斧子劈下去,木头已经被我劈掉一半,大大的裂痕,我很满意自己的成果。
于是抬起斧子接着说:“后面,只需要多劈几次,就可以完全劈开。”
我又大力劈了几下,木头终于被劈开,我开心地看着司马青空,伸出斧子说:“要不要试试?”
他看着我挑了挑眉,走过来接过斧子,按照我刚才示范的步骤,一二三,嘭地一声,木头一下子就被劈了两半。
我哈哈大笑:“耶,成功了耶,还是你力气大,一下子就劈开。”
他伸出手掌,满脸的笑意,之前的忧思、自责一扫而空。我愣愣地看着他:“啊?”
“击掌庆贺。”
“哦哦。”我小步跑过去伸出手,“啪”。
“我知道诀窍了,还是遇之心细,知道一步步解释,”他笑着说,然后突然抬高了声调说:“不像某些人,只知道大喊大叫!”
我知道他是在说安爷爷。
安爷爷在厨房听得清楚,也大喊:“切!天下第一笨就别怪别人好吗,也就是我们黄丫头心软,换作别人,一样骂!”
“哼!”司马青空嗤鼻,然后回头看着我:“遇之离远一点,不然又要伤着你了。”
我点点头,连忙退后了好几步,远远地看着他,那个一身名牌衣服的司马青空认真地劈着柴,模样认真地让人着迷。
安爷爷走了过来,和我并排站着,突然若有所思地说说:“你们两个,挺般配的。”
我心一惊,扭头看着安爷爷,不知道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安爷爷看着司马青空,然后一声叹息,对我说:“傻丫头,顺其自然吧,爱爱恨恨、分分合合,总要经历的。”
我似懂非懂,不过他语气里的担忧和暗示我听得出来,于是点点头。
“我懂.......我也,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心疼他。”
“这小子就是沉闷,多少苦头都往自己心里咽......”
“安爷爷好像很了解他的样子。”
“是吗?哈哈哈哈,老和尚这辈子遇见的形形色色的人数不胜数,随便一看就知道这个人的秉性和状态喽。”
我附和着笑笑,安爷爷伸了伸懒腰说:“我看差不多了,该吃饭了,我去收拾一下,待会儿叫他吃饭。”
“我来吧。”
“不用不用,你在这儿看着他就行。”
“也好。”
安爷爷走进厨房,摆弄着碗筷,我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司马青空,他诀窍掌握的快,现在劈柴轻车熟路,一斧子一个,效率极高。
短短一会儿,已经累计了一大堆的柴,我回头看到安爷爷在厨房门口朝我招招手,我点点头,然后走近司马青空。
“该吃饭了,停下来吧。”
司马青空抬头,汗珠划过他的脸庞,我伸手竟然想要替他擦汗,但手刚伸出去就觉得不妥,于是傻傻笑着说:“我给你打洗脸水来。”
跑到厨房接了一盆热水拿着毛巾端了出来,司马青空已经站在院子里等着我,我端过去说:“来着,洗洗舒服些。”
“可是,我想洗澡。”
“啊?这........”
“哈哈,逗你呢,我知道山上条件差。”他扬嘴笑着,拿起毛巾开始洗脸,只留下我还在反应中。
“好了,可以吃饭了。”他将水倒掉,整个人干净清爽了许多,那个气度不凡的司马青空再次出现。
但他扭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他耳边还有一小块污渍,于是提醒他,但他怎么也擦不住,急得我一把夺过来他手上的毛巾,努力踮起脚尖提他擦着。
“好了,这样就完美了。”
“嗯,这样遇之就喜欢我了。”他跟着我笑,大手放在我的头顶,使劲拨弄我的头发。
我知道他在说着玩笑,于是打下他的手,跑进来厨房。
他紧跟其后,进来的时候和安爷爷不出意料地互相“哼”了一下,于是在我这个“和事佬”的劝说下,才安静下来,开始我们清淡的午餐。
一锅稀饭、几个馒头、两碟咸菜。这就是所有了。
司马青空当然是愣了下,然后又抿嘴笑了笑,说:“和尚果然真的吃素啊。”
“切,我倒是想吃肉,你给我买啊!”
“我明天就下山去买,我看你敢吃不!”
“你敢买我就敢吃!”
“你说的啊,你敢吃我就敢买!”
“停停停!咱们能好好吃饭吗?”
“哼!”、“哼!”
在我的大吼之下,两个顽童似的人终于停下斗嘴,互不看对方,扭过身子啃着馒头喝着粥,让我夹在中间一阵无语。
吃过中午饭后,安爷爷按照自己的习惯去午休,自然司马青空也不好劈柴打扰他,于是就和我呆在院子里聊天。
说是聊天,其实都是他在问,我在答。总之,将的都是我这十八年来的生活,我觉得很平常很无趣,他却非要听我讲。
但是讲完后,他得出的结论就是,我是个傻姑娘,呆萌呆萌的。我抽动着嘴角,不知道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
安爷爷午休后,依旧吵着让司马青空劈柴,于是下午的时光司马青空在厨房旁劈柴,我帮着安爷爷整理书籍等物品。
时间过的飞快,眼见着天都黑了,我都丝毫没有注意到,倒是司马青空跑过来问:“遇之,天黑了。”
“啊!糟糕!我都忘了,公车都要没了啊怎么办。”
“那今天就别回来,跟你母亲去个电话。”
“什么?在这儿住?”司马青空大声质疑着。
“这儿怎么啦?这丫头住的多着呢是不是。”
我笑着点点头,走到一边打电话,司马青空拦住我问:“这山上寒气重、条件差,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不用,安爷爷这儿挺好的,我以前也经常留宿。”
“真的没关系吗?”
“嗯!”
司马青空不再说什么,我给妈妈打了电话,妈妈也不怎么担心,她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嘱咐我注意安全,别给安爷爷添麻烦。
打完电话我晃着手机说:“搞定!妈妈答应了!”
“那咱们去做饭吧,那个天下第一笨,柴都劈完了吗,我这里可不是白吃白喝的地方。”
“一般的寺庙不都是接济没吃没喝的人吗,你这个和尚真是不合格!”
“我就是那非一般的和尚,你能拿我怎样。”
眼见着这两人又开始掐起来,我只好拽着安爷爷往厨房走。
司马青空将柴已经劈好,整齐地摆放在墙角,趁着他还没有做过来,安爷爷对我竖起大拇指说:“这小子还真有效率。”
“哈,安爷爷也对他刮目相看啦?”
“嘘!小点声别让他听见,他该又耀武扬威了。”然后他又对着跟在后面的司马青空大喊:“那个、那个天下第一笨啊,地上的木屑请收集起来放在厨房,我这小庙资源紧缺的很,可不能浪费了。”
司马青空皱着眉头,想反驳什么,但又找不到理由,只好气呼呼地拿着扫帚去扫木屑。于是我便听到了安爷爷的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