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嗖!”地一下站起来,司马青空吓了一跳,立刻抬头看我:“怎么了?”
“我们吃饭吧!”我尴尬地笑着,极力掩饰自己的自责,笑的很僵。
“等会儿吧,节目还没完呢?”他在笑,但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自然喜悦,就像我一样的伪装着。
“可是你......”
“快坐下,节目看完再去。”他伸手将我拉住坐下,然后平静地望着台下的表演。
但我已经没有心情看海豚表演了,前一天他晕倒的场景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我很惊慌、害怕,那样让我心疼的画面,我不想再次遇见。
于是我又站立起来,司马青空一脸的迷惑,伸手想要拉住我,这一次我没有抗拒,我径直握住了他的手。
第一次,哦不。这是第三次的牵手,第一次是那天晚会唱歌表演后,他拉着我一路回到化妆间,不过那个时候我全程紧张到发木,毫无感觉。
第二次大概就是前几个小时我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不知道怎么就握住了他的手跑来跑去。
但这次,是我主动牵他的手,理由听起来很荒唐,只是为了让他同意吃饭。
他的手掌很大,我只能握住一部分,但我握的很紧,他一直疑惑地望着我,我使劲拉着他,他跟着我站起来,于是我就一直牵着他往前走、往前走。
天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让他吃饭、要让他吃饭。
“去哪儿?”
“我们去吃饭。”我头也不回,一直往前走。
“这里好像没有哎......”
“我知道,我们出去吃。”
然后,他停住了脚步,任我怎么拽都没用,谁叫他那么高大,我在他面前简直像个小鸡仔子一样瘦小。
我回头,他看着我笑,笑的很得意、很任性,我松开他的手,皱眉问:“你在笑什么?”
他伸出手指了指背后,微微歪着脑袋说:“最近的一个出口在那边,冒失鬼。”
我瞪大眼睛不想相信他的话,我承认我有些路痴,但此时在他面前暴露无遗,还是让我多少有点失落和不服气的。
“真的吗?”
他从口袋里拿出游览图,说:“你过来我指给你看,我们现在是在这里,那么网南走100米呢是.....然后.....恩,五分钟就可以出去。”
我抬起头看着他,想要反驳,他接着说:“若你执意往前走的话,我们倒是可以从北门出口出去,不过那可就得走半小时左右了,你选吧。”
我不得不撅起嘴巴,心里佩服,但绝不想表现出来:“那你带头吧,我跟着你。”
他无奈地笑笑,然后竟伸出来右手,我不由地后退了一步。
“干嘛?”
“把手给我,一会又该走丢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会走丢。”我这倔脾气上来,也着实令人头疼。
“万一来了一群游客,小孩子打打闹闹,冲散了我们怎么办呢?”
“我在原地等你。”我依旧倔犟着。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这一次我没有退缩,我想这几小时的相处,我对他距离感没有那么强了,所以才会有勇气直视他的双眼。
他收回了手,一脸的妥协模样:“好吧好吧,不为难你来,把手伸进口袋吧,还是这样安全一些。”
我想他说的对,这本就是开始的两全之策,既避免了身体的接触又能预防两人被冲散。
我走了过去,将左手伸进了他的口袋里,他笑了笑,我们开始朝出口走去。
果真如他所说,四五分钟后我们就走出了海洋馆,街对面不远处就是一家小餐馆,我指着那里兴奋地说:“嘿,那里有餐馆,我们去哪里吧。”
“好。”
我捏紧他的口袋里的布料,紧张地和他挤过拥挤的街道,好不容易走到了餐馆门口,虽然差不多都坐满了客人,但还好,不是那么的嘈杂,大家都小声地交谈着,这样的环境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怎么样,不舒服的话,我们换一家吧。”他注意到了我的思考。
我将手从他的口袋里拿出,笑着对他说:“就这家了,我很满意,今天我请客!”我很得意,感觉欠了他很多,这回终于可以还了。
于是我自豪地走在了前面。不过也就走路两三步而已,就被司马青空的话呛地呆在原地。
“哦?你带钱了吗?”
啊!好尴尬,极度的尴尬,好不容易潇洒一回,我竟然没有带钱!早上出门的时候,我也没想到会和他出来啊!
他满意地笑着,走过我的什么,拍了我的肩膀:“冒失鬼,跟着我吧。”
我看着他坚实的背影,内心情绪有些复杂。我确实是个冒失鬼,但跟他相处的这些个小时,我所有的冒失他都能一一填补。
我想到了一个词——安心。
的确如此,很安心很踏实,他似乎永远会是你的后盾,不会让你在突发状况面前手足无措。
他将外套脱下,带着我来到角落里一个空位置旁,服务员很快拿着菜单过来,他接过菜单径直递给了我。
可我这人最不爱的就是点餐,除了香菜,我还是没有什么忌口的,于是又将菜单递给了他,呵呵傻笑:“你点。”
他摇摇头接过来菜单,开始点菜,但就跟上次一样,每点一个才都要问我喜不喜欢,见我每个都是点头的时候,他也犯了难。
看他皱着眉头,我担心托的时间越长,对他不好,于是说:“你不用问我,随便点两个菜吧,做的越快越好。”
他惊讶地看着我:“真是把你饿坏了。”
“不是我,是你!你的低血糖,你不能饿肚子!”我脱口而出,不经任何思考。
对面的司马青空却是愣住,他直直地看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似的,看得我心中直发毛,不由地低下了头。
他将手伸过来,狠狠揉了揉我的脑袋说:“还是我们遇之心细,懂得照顾人呀。”
然后他迅速地点了三个菜一个汤,但我被他刚刚的举动惊到,那个一个宠溺的动作,在任何人眼里都是。
上一次,他的迁就和照顾已经让一个服务员对我报以鄙夷的眼神了,我竟然好了伤疤忘了疼,再一次让自己陷入这样无法逃脱的困境。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服务员,就像等待着受刑一样,看着她的举动,等着她鄙夷的目光。然而结果并非如此,但同样令人无法相信。
服务员记下菜后,接过菜单笑呵呵地看着我们说:“两位稍等,菜一会儿就来.....小姐,你男朋友可真疼你,你们真幸福。”
服务员脸上洋溢着笑容,甚至于散发着一种对我们的祝福。
司马青空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一直微笑着,没有反驳服务员的话,让我有些不明白了。
等服务员转身走时,我才后知后觉,支支吾吾想要解释一样地说:“不、不是啊.....我们不是......你误会了.....”
可服务员已经走远了,我的话越说越没有气力,到最后还是被咽进自己的肚子里。内心有些失落,虽然两次是不一样的效果,但对我来说,都是一次冲击,一次我不愿意承受的冲击。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行为,不明白自己想要怎样,可明明应该是司马青空想要怎样。他总是约我出来,到底想做什么。
可我不想将他想象成一个坏人,和他相处的这些时间里,他真的面面俱到,甚至于一切都以我为主,而我呢,我只是个乡下小丫头,又有什么值得别人花心思呢。
但越是这么想就越想不通,于是我又开始了自己的小动作,紧张、难过的时候,就会不停用指甲抠着身边的东西。
此时我就一直抠着桌角,一下又一下,呆呆地望着桌面,百思不得其解。
“吃完饭我们去游乐场玩吧?”
沉思被司马青空的话打断,我抬头看着他,他笑着给我倒了一杯水,我愣了几秒后问:“可以不去吗?”
他放下茶,认真地问:“可以问为什么吗?”
“我、我想回学校,我累了。”
“那、下午能陪我逛逛公园吗,我们就散散步,不会让你累着的。”
为什么,他那么坚持呢?我想不明白,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就那么看着他。
“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最后再陪陪我吧,以后可能.....很少见面了。”他神色开始有些忧郁,忧伤爬上脸庞。
我有些心软,但我又讨厌自己的心软,于是站起来说:“我去下洗手间。”
跑进洗手间,我关上门,拿出手机拨通了红红的电话,这个时候,我只能求助红红了,她那么厉害,一定能够帮助我的。
电话响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几乎都放弃了那边才通,但很吵闹,各种音乐、大声交谈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我甚至将手机远离了耳朵一些。
“喂?红红吗?”
“你...你是谁?”红红的声音传来,醉醺醺的。
“是我,我是黄遇之。”
“遇之啊,哈哈哈,有事吗?”
“红红,那个、司马.....他、他让我陪他.....”我不知道话如何说起,艰难吐出几个字,却也是说不清楚。
“陪就陪啊!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司马青空吗?不就是个结了婚的臭男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的声音很大,语气很不好,就像醉酒后的歇斯底里,可我有些不明白,我根本没说清楚什么事,她却知道是司马青空,而且说道了我最抗拒最无奈的关键——结了婚的男人。
“红红,你怎么了?”
“我没事!黄遇之我告诉你,你给我勇敢点,不要做个缩头乌龟,不就是吃吃饭逛逛街吗,有什么好纠结的!你.....嘟嘟.....”
她的怒气还未发完,电话已经挂掉,我想她大概是喝醉了不小心挂断了电话。
我蹲在洗手间,莫名的委屈,可是啊可是,我如果就这么答应了司马青空,这一天下来,综合种种行为,这算,是约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