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坦白了所有的事,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那些年,我一直以为我和青空之间的阻隔是楚霄蕾,可是现在才发现,我和他之间,不可能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人们总是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
如果,爱情有这么简单,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
看似简单的事情,往往也是最难最痛苦的事情。
丽江原来这么宁静啊。
都是风的声音、花儿的芳香,还有......红红的拥抱。
回忆——
突然止住。
有泪珠滴落在我的手背,我一惊,坐直了身子替红红擦眼泪。
“别哭了,我都没哭呢。”
“你就是傻!我知道,你是......哭干了眼泪,你那么爱哭,竟然被伤害的都不会哭了.....”红红满眼的心疼和惊愕,紧紧地抓住我的手。
“也不是嘛,只是在与他有关的事情上,我真的,不想再哭了,我也不能再哭了,好啦,我没事。”
“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选择了逃避.....要不是我消失了那么久,你也不会......”
红红很自责,眼泪不停地流,她啊,总是对我抱有愧疚感,我知道,她怨恨自己当初不该逃避,她更怨恨自己当初不该让我和司马青空接触,可我真的不怪她,我相信,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就算她当初选择了阻止,我想,以青空的性格,该来的迟早还是要来。
我附身抱住她,将脸轻轻覆在她的肚皮上,笑着说:“你没错,我们都没错,都过去了,红红啊,我真的打算重新开始了。”
红红拍着我的背,抽噎着:“嗯.....这里就是你的家!”
夜晚,红红跑到我的房间,闹着要跟我一起睡。一开始我是拒绝的,因为自这一切发生后,我的睡眠质量极差,严重时必须得吃安眠药,但是看着红红像小孩子等待大人批准的模样,我不忍拒绝。
我们靠在床上,看着窗外,透过雕花的窗户,享受着带着一丝丝凉意的夜风,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我捏了捏红红的手,深呼吸,然后说:“让我讲完这个故事吧。”
红红拍了拍我的手,点点头。
在医院和胡兰雪发生冲突后,青空就没来过医院,他让李瑞来医院照顾我,我那个时候应该已经崩溃了,与以往不同的崩溃。
那种麻木的、沉静的可怕的崩溃。
两天后,我逃出了医院,偌大的北京,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猛然发现,离开了青空和齐中天,我在北京一个朋友都没有。
这几年来,究竟是青空对我过度的保护,还是我迷失在错误的爱情里无法自拔而失去了真正的社交能力?
当真是可笑的很,我一直以为我成长了,成长到足以应付任何困难,到头来,我在熙熙攘攘的街道却是如此的慌乱、不知所措。
眼前的街道与人群开始模糊,头,炸裂一般的痛,然后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置身于一间大房间,布置豪华精美,应该是有钱人的家。
我的心犹如被针扎似的刺痛了一下,害怕被什么心怀不轨的人带到了我不认识得到地方,于是慌忙跳下床往门外冲。
出了房门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小心点!”
这是......齐中天的声音。
我抬头,果然是齐中天,一个如此憔悴的齐中天。
往日里他给我的印象就是嘻嘻哈哈的老顽童,第一次看到他胡子拉碴、萎靡不振的样子,我一时,忘记了说话。
他叹了口气,拉着我走到了沙发旁,我呆呆地坐下,他倒了一杯水递给我。
“冬铃闹着要吃那家的蛋挞,我就去给她买......要不是我碰到了你,你说多危险!穿着病号服就往外跑......”
她唠唠叨叨个没完,我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喝完了水重重地将水杯放在茶几上,刺耳的声音终于打断了齐中天。
他惊了下,转而又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我去看看冬铃,你好好坐着不许乱跑,青空一会儿就......”
我麻木的心,仿佛被炸弹震颤到急速跳动,我猛地站了起来,大喊:“谁让你告诉他的!”我用了所有的力气,嘶喊过后有些眩晕。
齐中天显然被我吓到了,他微动了下双肩,皱着眉说:“不叫他还能叫谁?你们两个就别闹了,不是刚和好的吗?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冲到他的面前,瞪大了双眼无比惊慌地说:“不能告诉他!不能不能不能不能!!!”
齐中天抓住我的肩膀,有点烦躁:“别闹了,我这个家已经够一团糟了,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消停!”
可是此刻的我是那么的害怕,我能感受到我开始颤抖,我不知道该怎么跟齐中天解释,慌乱之中,我跪了下来。
我抓住他的裤腿,不停地哭着:“求求你不要告诉他,求求你......”
这一次我是真的吓着了齐中天,他慌忙想要后退,我紧紧抓住,不停地磕头,生怕放走了他,我就没有活路了。
他蹲了下来,按住了我的肩膀,满脸的惊愕:“之之.....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紧紧抓住他,不停地摇头:“我不能见他,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胡说什么呢,有青空在,没人会伤害你。”
“他会的!他会的!他......他让他的母亲到医院羞辱我、打我......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他一定是想要我死,我是从医院逃出来的,不要让他把我抓回去,齐中天我求求你了,我不能见他,我怕、我真的怕......”
齐中天瞪大了双眼:“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不要告诉他!不要!不要!”我歇斯底里地叫喊着。
“之之你冷静一点,我已经通知青空了,他应该很快就到了。”
“什么!你说什么!他已经知道了......”我开始绝望,松开了齐中天,跌坐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之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别怕,青空怎么会去伤害你呢?咱们等青空来,你们当面说清楚就好了,好不好?”
我摇摇头,起身朝墙上撞过去,“嘭!”地一声又倒在了地上。
齐中天冲过来扶起我,慌张地捂着我的额头,惊慌地有些语无伦次:“你.......我....这到底?你怎么样?”
我太虚弱,连撞墙都没什么力气,充其量也只是让额头肿起来,连晕过去的资格都没有。
“齐中天,就当是为了红红,救我这一次,我不能见他,求你了......”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躲避了我的目光,低声说道:“怎么帮?”
“你现在就打电话!就跟他说我已经跑了,让他别来了!”
“好,我答应给你,但我不保证青空会相信。”
“把我藏起来!”
“那你得答应我,等他走后,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不停地点头。
齐中天带我到他书房一个窗台后面,说:“在木板后藏好,我了解青空,他一定会将我家翻个顶朝天,我尽量打发他走,你别怕,呆在这儿别出声。”
“嗯。”
我蹲在墙角处,木板遮盖了我整个身子,我从栏杆往楼外看了下,青空的车远远地行驶了过来,我的心,开始加速跳动,我不得不用手按住了它,然后将头埋在双膝。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吵闹声。
青空暴怒的声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恐怖。
我单是听着他的声音,就开始浑身颤抖。
断断续续的争吵声传来.....
“齐中天,你是不是在耍我!”
“跟你说了多少遍,她跑了!趁我不注意跑了!你不去找她在我家里耍什么横!”
“你撒谎!”
“司马青空你给我滚出去,这是我家!轮不到你挨个房间搜!”
......
声音越来越近,我越来越害怕,第一次听见他们两个吵架,我想,即使当时我没看到青空的脸,我也知道他有多么令人恐惧,我害怕地捂住了嘴巴。
“嘭!”书房的门被打开。
“司马青空!之之走之前说了很多奇怪的话,你跟我交代清楚!”
“我们的事,跟你没关系!”他一边吼着一边翻着找着,摔打声一直都没停过。
他忽然掀开了窗台的帘子,我隐隐约约看到窗边有一个身影,我更加用力地捂住了嘴巴,甚至都不敢呼吸。
“司马青空!你聋了吗!你母亲还活着是怎么回事!”
齐中天吼出了这句话,之后便是一阵令人窒息的安静,窗台边的身影定住。
“之之她很伤心,不......她很害怕,是怕你!你们究竟对她做了什么?”青空不说话,齐中天大声质问!
“书房没有,你一定是将她藏在了别的房间!我去隔壁找!”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你敢刺激冬铃我齐中天绝不会放过你!”
显然,隔壁房间是张冬铃修养的房间,齐中天很紧张,而青空却失去了理智执意要去,最后,我听到的就是打斗声。
他们两个打了起来,齐家的佣人试图拉开,也是徒劳,急得直哭。
我缩在角落里,眼泪不停地流,一丝声响都不敢发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伴随着打闹、嘶喊、指责、哭声,我靠在墙角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