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倔犟地看着他,眼神犀利,似要将他刺穿一样地泛着寒光。
我从没有过这样的眼神,齐中天明显一僵,转而叹气。
“遇之,你是最单纯的孩子,不要变成我们这样,你也不能变成我们。”
“你们又是什么样?”
他无言,病房里陷入了死寂一般的静。
后来,他接了一个电话,我听不出来是谁打给他的,因为他一直在听却一个字都没说,挂断电话后,我连忙问:“是红红吗?”
“医生。”
“我没事。”
“是冬铃的主治医生。”
张冬铃?
她能有什么事?
但齐中天眼里确实都是担忧和苦楚。
“她怎么了?”
“疯了。”
“什么?!!!”我几乎是在一瞬间僵直了身子大声惊呼。
“我得走了,医生说她情绪不稳定,一直吵着要见我。”
齐中天转身就要走出病房。
我跪坐在病床上指着他大吼:“你跟司马青空一样的冷酷!绝情!这么严重的事情,说的跟白开水一样的淡!你们都去死吧!去死吧!!”
他只是在开门的一瞬间颤抖了一下,然后还是毫无言语地走了出去。
看着紧闭的病房门,我将头埋在被子里,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大喊。
“啊——”
你们所有的人,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朋友?为什么我觉得发生了很多可怕的事情,可是没人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味地隐瞒我、推开我,一味地让我承受结果。
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已经被你们残害的不知何为跳动了。
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只有卷心菜了。
只有他肯为我调查真相,只有他陪在我身边,只有他了......
即使我不会跟他在一起,即使他知道我除了司马青空绝不会爱上任何人。
于是我等啊等,等到天黑的时候,他卷心菜终于来了。
“怎么了?查到什么了吗?”我连忙问。
他将买来的饭打开,笑着说:“先吃饭。”
“我不吃!刚刚护士送来的饭都让我扔了!”我皱眉。
“那是因为你知道护士只是在执行司马青空的命令,而我,不同。”他执意将饭递过来。
我仍旧紧皱眉头,摇头:“我真的没有胃口。”
“吃饱了,一会儿才有力气哭。”
今天让我震惊的消息已经够多的了,可卷心菜这淡淡的口气,却还是像炸弹一样地有杀伤力。
可能男人都是这样的吧,可以将一切残忍的东西,用最无形无情的方式表达出来。
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接过了饭菜,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我丝毫不顾,大口大口吃着,卷心菜不停地替我擦眼泪、递水。
“吃不完就算了,松手、松手!遇之!”
他使劲夺过我手上的餐盒,顺手扔进了垃圾桶,我瞪着他大骂:“是你让我吃的!凭什么扔掉!”
“你都要吃吐了!”
“你们都是口是心非的混蛋!”我抓起枕头就朝卷心菜砸过去。
他侧身躲过,我站起来抬起手就要打他,他一下子抓住我的双手,很不高兴:“别闹了!”
我拼命挣扎却毫无作用,卷心菜腾出另一只手用纸巾擦着我的嘴角,叹气道:“闹也没用了,为什么不留些力气。”
见我冷静下来,卷心菜松开了我,我泪眼汪汪地看着他:“都是真的对不对?”
他懂我的意思,愣了一秒,点了点头。
“为什么?青空他是爱我的,是爱我的,怎么会.....”
“很狗血,都喝醉了,酒后乱性。”
我抬头看着卷心菜毫无波澜的眼睛,冷笑了一声:“我早就想过会是这样,我当时是拼命地告诉自己他不会背叛我,可是.....他却从不需要我的理解,他直接就不要我了。呵、呵呵,你是不是很开心?”
“你在说什么?!”他生气了。
“你一直讨厌青空,这回好了,我跟他彻底完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机会得到我?”我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他皱着眉一步步后退,眼里是震惊和愤怒。
“你说啊!”我大喊,伸手使劲捶他。
他猛地将我抱住,无奈地说:“你想发火就发吧,我都受着。可我还是想解释,我没有那么混蛋,我不会因为想得到你而让你这么痛苦,只要你幸福,我愿意永远做你的备胎。”
“我不要备胎,我没有.....我没有那么想过,你是我的好朋友。”
“我道歉,我不应该这么说。”他伸手揉揉我的头顶。
却触碰了我的禁忌。
我猛地推开他,后退了好几步。
不可以,只有青空可以亲昵地对我刮鼻子,揉我的头发,给我拥抱,其他的任何人,都不可以、都不可以的!
卷心菜也只是一愣,然后笑了下说:“躺回去,不然头疼了又得多住几天院。”
我躺回去,闭眼不再说话。
卷心菜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
接下来两天,除了他,李瑞也来看过我一次。
呵,不如说是来执行任务的。
他将我的手机和几件衣服送来过来,说:“这是酒店房卡,一个月的,你的行李都在那里,董事长说了,病好了就回去吧。”
我看着李瑞,面无表情,只字不语。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说:“遇之,好好生活,这世上不是只有董事长一人。”
第三天,我出院了,确切地说是跑了。
我带着一颗怪异的心和满脑子变态的想法离开了医院。
那天下雨,我买了一把红色的伞,穿着青色连衣裙,对,就是我和他第一次在山上见面时候的样子。
我跑到他的家门口。
我不哭、不闹,我也不见他,更不会敲他家的门。
我就是站在他家门口,直直、直直地望着、凝视着,眼睛都不带眨的那种。
我知道他看到了我,三楼窗户边有一抹黑影,若隐若现,但他就是不肯出现,更别说骂我走了。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也确实和我无话可说。
因为前几天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不会离婚的。
我其实也不明白自己此刻在做什么?我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大雨倾盆下的我,稳稳地站在他家门口,妈妈打电话来的时候,我竟然还笑哈哈地说:“妈,我挺好的呀,实习的很顺利,嗯嗯,没事,我正往公司走呢,这儿下大雨,没事,我很开心的,嗯,回头在给你打电话啊,替我向韩叔叔问好。”
挂断电话后,我又像个机器人似的,看着青空的大房子。
然后天黑的时候,我叫了辆出租车,回到酒店,吃点饭洗个澡,诡异一般地熟睡。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这么疯狂的行为,坚持了七天。
卷心菜是不同意的,但我对他大喊大叫:“你说过什么都听我的,你这个骗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他无奈,只好有时间就陪着我站着,带着吃的喝的,我却一口都不肯吃,就像在惩罚自己一样。
李瑞劝我、齐中天劝我,全都没用,我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他们,我就是魔障一般地想要死死盯着司马青空。
我就是想看看,我像鬼一样缠着他,他还能不能过得安稳?
第八天,卷心菜家里有事回老家,我一个来到司马青空的门前。
却见到了楚霄蕾。
天气很热,他打着碎花的遮阳伞,摸着肚子朝我走来,跟她一块儿出来的,竟然是霍雷!
她很无奈和无辜地看着我:“遇之.....你别闹了,回去吧,我和青空会处理好所有事的,你别急。”
她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的身体是颤抖的,但我极力控制着,我好怕她会走过来骂我,因为我怕有人把我骂醒,我害怕清醒,因为清醒的时候,我得承受悲痛。
可愤怒,往往比悲伤痛苦要容易的多,也轻松的多。
出人意料,她为什么表现的那么温婉动人、善解人意?
明明,我以前也那么听话、那么宽容,可司马青空怎么会不要我了呢?
于是,我的恶质被他刺激出来,瞬间吞噬了我。
我冷笑,抬眼看了下他们俩,无比讽刺地说:“怎么?你们三个,准备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哦不,加上肚子里的那个,应该是四口之家吧,哈哈哈。”
“遇之......”这是楚霄蕾和霍雷同时的惊呼。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个怪物。
我接着大笑:“有什么好奇怪的,坏人嘛,谁不会当,你看我,当的多么得心应手。”
“你给我回去!”霍雷怒吼。
“你算什么?啊!你究竟算什么?你******还不如我,你是他们家的保姆吗?”
我很刻薄、辛辣,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甚至可能超过了红红或者张冬铃。
霍雷还想说什么,被楚霄蕾拦住:“算了,我们回去吧,让她冷静冷静。”
霍雷看着楚霄蕾,迟疑了两秒,最终还是点点头,然后俩人挽着手走进了司马青空的大房子。
我很愤怒,极度愤怒!
这到底算什么?!
霍雷和楚霄蕾看起来那么亲密,司马青空都不在意的吗?他到底在想什么,大家都在想什么?!
于是我拨通卷心菜的电话,大骂:“你到底查清楚了没?为什么我觉得你有事情隐瞒我?霍雷怎么在这儿?为什么?!”
卷心菜沉默了两秒,语气极其低落:“遇之,我好累,等我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再回来帮你行不行?”
“你不用回来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卷心菜再次打电话的时候,我都是挂断不接的。
能够无理取闹到如此地步,我想,我可能天生就是个撒泼的坏女人。
于是我暗自告诉自己,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我绝不离开!
这样恐怖的想法,也仅仅维持了十分钟。
因为十分钟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晴天霹雳一样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