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坐在地上,双眼直直盯着大屏幕,忘记了眨眼。
痛,真的痛,真的好痛、好痛!
痛到我想挖出这颗心脏!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我一直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同事吓的不轻,慌忙拉起我,紧张地问我怎么了。
我发了疯似的抓住她的衣服大喊:“不会的!这不是真的!青空不会骗我的!他更不会伤害我!不会!不会!不会!!!”
同事掰开了我的手,眼里满是惊恐。
“遇之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我送你回家。”
“回家......对,回家回家,我要回家!”
我扔下行李就冲了出去,完全不顾身后同事的慌乱喊叫,我一路撞开了很多人,遭到了很多的白眼和骂声,可我怎会有心情在乎?
冲出去后便看到了一辆出租车,我疯了一样拉开了乘客想要坐进去,那乘客本想跟我发火,但看到我略带恐怖的脸和眼泪,愣了一下,摆了摆手:“算了,让她坐吧。”
同事追了过来,我慌忙让司机快走,司机领会,瞬间离开了机场。
我很冲动,不肯做任何的思考。
大脑里只有一句话,我要见青空、我要见青空......
车上的我,失魂落魄,拿起手机的手,颤抖的厉害,通讯录半天也没能打开。
终于拨通青空电话的时候,却还是无法接通。
于是我又拨打齐中天的电话,终于,通了。
“青空呢?”
“遇之啊,他.....”
“他在哪儿?!”我大喊。
“应该在家吧,遇之你冷静一下,青空......”
我完全听不下他的话,立刻挂断了电话,然后神情恍惚地捏着手机,司机师傅大概是被我吓到了,不停从后视镜看着我。
时而尴尬地安慰一下:“小姑娘,别伤心,冷静一下,什么事儿啊都会过去的,人啊,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撑过去就好了......”
我听不进去,一直在哭。
越是打不通青空的电话,我就越慌张,越绝望。
心中有个声音隐隐告诉我,这一次,是真的走到了悬崖峭壁,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是青眼獠牙的怪兽,毫无生存之路。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挣扎后,我终于到了他的家门。
下车后,我冲到门口,狠力推着门,可怎么也打不开。我伸手摸着,才发现我连行李都没带过来,没了钥匙,我怎么打开门?
但我坚信青空在家,他是故意将我锁在门外的。
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多天不肯接电话。
他在躲着我。
他从不会这么做的,这段时间我没和他吵架,他对我也没有怨言,平白无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我狠力地捶着门:“青空!我知道你在家,你开门!开门!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我做错了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激动之余,拳打脚踢。
可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努力冷静下来,青空不喜欢我发火,我蹲下身子,无力地敲着门:“青空,你开开门好不好,不要这么对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行不行,我听你解释,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那不是你的孩子对不对,你只是把小蕾姐当作妹妹看待,你说过的这么多年来你对她都没有男女之情,你说过的......”
然后我听见房间里发出一声脆响,像是玻璃杯掉落在地的声音。
我顿时清醒了一分,猛地站了起来,大力敲着门。
“青空!是你吗?你在家的对不对,你说话啊!开门啊!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你走吧。”
他说话了,他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可是,为什么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是这样轻松却又那么残忍的话。
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半天没能反应过来,双手覆在门上,不停用指甲抠着。不知道刚刚的那个声音,究竟是真是假。
于是我又开始砸门:“你出来!你出来!”
“你走啊!”
这是一声怒喊,似乎还带着不耐烦!
我只觉得大脑嗡嗡响,不肯相信这声音的主人是青空,可分明就是他!
“你让我去哪里啊?哪里啊?”我仍旧不停地敲门。
“去哪里都好,不要在这里,不要在北京。”他的声音,渐渐失去了气力。
“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你,你不要抛弃我,你不能......”
“遇之,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可以扛起一片天,我可以照顾所有人、保护所有人,可事实证明,我一无是处,我.....从始至终都在伤害别人,我、我就是废物、废物!”
他的怒吼,带着砸东西的声音,我知道他又失去了理智。
现在客厅,应该已经狼藉一片了吧。
我慌了神,不再急于质问他,满心的担忧,我怕他又变成了以前那个发狂的人。
“青空!你冷静一下!先把门打开好不好?”
“你滚!”
“我不!”
“你给我滚!”
“我偏不!”
然后“嘭!”地一声,门被打开,青空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没等我反应过来就不停地推我,双眼通红地瞪着我。
“我让你走!”
我拼命地反抗,不想后退半步,可他力气大的可怕,用力推搡着!
我仰身倒了下去,整个右臂都摔的麻木,眼前一阵模糊,青空冲了过来,连忙扶起我,紧张地问:“对不起....哪儿摔疼了?遇之....你说话啊,是不是撞着头了?走,我送你去医院。”
眼见着他要起身,我一下冲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不停哭着、喊着:“我不疼,一点儿都不疼,你别赶我走.....”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然后也紧紧抱住了我。
“青空、青空,你别伤害我,求求你,发生了什么你都告诉我,我什么都信你的,你不要隐瞒我,不要一个人做主,我不明白,我也好害怕。”
他只是紧紧抱着我,开始小声抽噎。
到了这个时候,其实事情已经很明了了,他这么痛苦,一定是源自对我的愧疚,而这愧疚从何而来?
楚霄蕾。
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我依然认为甚至坚信着,我的青空和楚霄蕾是没有男女之情的,就算那是他们的孩子,我也执迷不悟地认为,或许......
酒后.....乱性?
我小心翼翼地问:“告诉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都知道了?”他的声音嘶哑。
“嗯,我在机场看到了.....关于你们的采访。”
“那你就该明白,我,背叛了你!”他双手抓住我的双肩。
那么用力,刺痛传入大脑,我有些恍惚,眼前的青空,脸部开始扭曲,眉头紧皱、双眼通红,像个怪兽。
“我不信!”我用力推开他的手,拼命嘶喊。
他再次抓紧我,让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带着痛楚和颓靡:“为什么不信!不是都看到了吗?不是都看到我承认了吗?我跟她.....有了孩子,孩子啊!我跟她......不会离婚了、不会了.....”
“你撒谎!你骗我!你会离婚的!还有几个月,你答应过我的,你们都答应过我的!”
心脏跳的极快,像是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是,我是答应过你,但我现在食言了,可不可以?”
不,这不是青空,眼前的这个人,毫无情感带着戏谑,他的嘴角竟然扬起了罪恶的弧度,像是在嘲笑着我。
我不禁感到害怕,瞪大了双眼望着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忽然松开了我,笑出了声。
我想后退却又不忍不舍,努力让自己平静,伸手抓住他的衣角,那么委屈地说:“青空.....你别这样,我不会走的。”
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猛地抓住了我,狠力地吻了过来,我觉得疼,这比以往任何一个吻都用力。
却没有爱、没有怜。
我不喜欢、我害怕。
可我不敢挣扎,我怕他再次扔下我就走了,我能做的只是紧紧抱住他,努力承受着他带来的痛。
良久,他松开了我,我的心,平静了一分。
也仅仅那么一分,我天真的地以为他冷静了下来,他还是我的青空。
可他覆在我耳边轻语的那句话,又算什么?
他笑着说:“你不走?那可以,你打算做我的情人?小三?”
小三......一直以来,我是多么恐惧这个词。
可它最后,却从青空的嘴里说出来,有,万箭穿心的感觉。
“咔嘣!”
一声脆响,是什么东西碎了吧。
嗯,那是我的心。
碎了一地,拾都拾不起来的那种稀碎。
我整个人傻掉,僵坐在地上,胸膛的那个东西,是真的不会跳动了的。
“不.....不要.....”
到底该说什么呢?该打他、骂他吗?该痛哭流涕吗?
我只会后退,不停地后退,仿佛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洪水猛兽,直到退倒了墙角,我才没了退路。
于是我将身子转过去,面对着墙壁,失了心一样地喃喃。
“我好怕,青空,你快来救我、救我......”
然后我听到了脚步声,但我更加害怕,恨不得钻进墙壁里去。
“你别过来!别过来!青空,青空呢?青空......”
“遇之?”
老天爷可真会捉弄人,这么熟悉温暖的哦声音,此刻又响了起来。
我猛地回头,看到了青空,然后冲进了他的怀里,他抱住我,给了我三秒的安宁,然后再将我推进深渊。
他说:“遇之,我送你回家吧,我们这辈子,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