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这次,先前崔寻之所以会与崔莫莫讲那番煽情的话,全因安逸找自己聊过,希望自己不要忽略了崔莫莫的感受,那时候崔寻才确定,安逸是真的用心了。
“以前我只知道莫莫喜欢去热闹的地方,尤其是一到晚上,她简直是个人来疯,哪里嗨往哪里跑,现在我才发现,她很多时候出去浪的原因,与潘潘她们的理由所差无几,只不过莫莫把这个变成了一种习惯,看她没心没肺的,其实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出她的落寞。”崔莫莫的脾气中的霸道野蛮,让人忽视了她也只是一个女孩子。
“安逸,你找我聊过后,我回去好好想了想,我总是觉得在她身上花费了很多心思,其实不然。淇淇从小优秀,一直都是人群中焦点,无论家里还是学校,只要淇淇一出现,都会引得关注;而莫莫不一样,她在淇淇身后,很容易被忽略,很容易被拿来与淇淇作比较,从小她听得最多的也是这些话,倒不是我要拿她们进行比较,周围的人都会不自觉进行着。”
“莫莫,从小调皮捣蛋,尤其是淇淇被一群人围着的时候,她总会突然的闯出点祸,后来想想,她无非是想得到大人的关注;莫莫很聪明,她知道这种方法有用后,便一直这么做,我可以不夸张的说,莫莫闯祸的本事是从小到大,循序渐进的过程。”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崔寻回忆起来仍眉眼带笑。
“莫莫毕业后,我和淇淇说好,让她到公司慢慢熟悉起来,她说不喜欢,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我们也就由着她;说实话,这些年我尽量对她不管不问,由着她放飞自我,我以为这些是她要的,却没想到让她觉得自己被忽略了。”
“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要把她们姐妹培养成什么样,自从她们妈妈离开后,我很长一段时间拼命经营公司,一心想给她们富足无忧的生活,让她们知道,即便失去了妈妈,有爸爸在还是一样的,却没想过两个这么大点的孩子,想要的是什么。”崔寻用手比了比崔莫莫当时的身高。
“只要她们姐妹平安健康快乐就好,公司我大不了找个专业的经理人打理,淇淇的出色已经是意外惊喜,莫莫要是再像淇淇一样,我才要着急;我仔细想想,莫莫一直在朝着淇淇的反方向走,大概是你们说我调皮捣蛋,那我索性就调皮捣蛋的意思,反正对公司没兴趣,反正不想与淇淇争什么,倒不如破罐子破摔。”
崔寻自顾自说着那些往事,忽然定定看着安逸,“莫莫从小甚少哭闹,就连她妈妈走了,也没在人前流过泪,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好些日子,那段时间过了,又是活蹦乱跳的;直到去年因为你,她伤心得一塌糊涂,又是红着眼睛回家,又是跑出去好几个月旅游……”崔寻尚有未说完的话,眼神中满是你自己体会的意思。
安逸心中为之一震,知道自己伤了她,但是不知道有这样深,脑海中满是自己用一次比一次更伤人的话把她推开,可她却过个两三天,又像树懒一样笑嘻嘻缠了上来,直到爪子被自己无情的剪子剪断,才放了手,之后便也怕了锐利的刀锋,即便像大树一样站在她面前,她也避之不及,“伯父,莫莫爱岳朋吗?”最害怕也最想弄清楚的问题。
崔寻呵呵一笑,目光望向崔莫莫的病房,“这个问题,等莫莫醒来,你自己问她吧,你们三人的事,终归需要你们自己去解决的,既然莫莫没事,我明天再来看她,你就别让她知道我今晚来过。”
稳健的步履声渐渐遥远,偌大的空间只剩安逸一人,推开病房门,黑暗中看着椅子的轮廓,摸索着坐下,小心翼翼勾住她的手指,就像她以前讨好自己的模样般,“你为什么总要笑着呢?”
崔莫莫“唰”地睁开眼,“难道哭着等你同情吗?我崔莫莫要的从来不是怜悯,我醒了你可以走了。”过了药效,心悸尚存,睡得自是不深,一感到手指被触动,便立马醒了过来。
安逸开了一旁的灯,“莫莫,你别赶我,至少让我明天一早再走。”
崔莫莫坐起身,瞪了安逸一眼,“晚上审问倒是挺好的,你和岳朋是不是都知道会发生什么,就瞒着我?”安逸进包厢后的话,崔莫莫听得清清楚楚,分明是李倩也被这两人耍了。
“我们不知道李倩会下药,我觉得你不应该和岳朋在一起。”这话出口,安逸自己都觉得有几分心虚,果然引来了崔莫莫的反驳。
“应该和你在一起?我就非得这么贱,一定要巴着给你虐吗?安逸,你少挑拨离间,我不收二手货!”崔莫莫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安逸,浑身是刺,心里一烦,甩甩手,“别杵在这儿碍眼,赶紧走人。”见着安逸没动静,还欲张嘴说些什么,干脆从床上下来,“你不走,那我走咯?”
“我走我走,”安逸才转过身,又回来了头,“你饿不饿,我给你买点吃的。”还在照着理由多留一会儿,多看她一会儿。
“我减肥!”然而崔莫莫并不买账,白眼瞧着安逸,“一个大男人,别磨磨唧唧,消失……”崔莫莫的尾音拖得长长的,还亲自给安逸开了门,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见崔莫莫铁定了心,安逸只得离开,走出门口,还是不放心叮嘱一句:“晚上千万别出去,小心坏人。”该是大人吓小孩的话,安逸却用来唬崔莫莫;而崔莫莫倒还真的听了话,安逸走后,便躺到了病床,在嫌弃“床太小,太硬,太不舒服”与庆幸有惊无险中,进入了梦乡。
虽然离开了医院,可安逸并没有回家,这一夜注定只能在车里度过,翻开相册,不知何时留了崔莫莫的照片,看着看着,安逸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即便还是被崔莫莫赶走了,但看得出,她的语气和态度已经比先前软了一些,好像又看到了希望一般;再者,经过今晚这事,安逸已经下定决心,只要她一天不和岳朋结婚,自己就缠着她一天,这股无赖劲,也不知是受了谁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