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面目冷冽,玉手一扬,两支袖箭自手腕脱离,朝着两人飙射而去!
颜阳旭正闷的过瘾,脑后一阵凉风袭来,暗叫不好施展轻功在半空一叮)回旋,堪堪避开一支袖箭。
梁小易猛的将脸上的抱枕举起来挡在身前,另一支袖箭刷的射在抱枕上,抱枕轰然碎裂,扬起漫天鸡毛。袖箭被抱枕一挡,失了大半的力道,险险的擦过他的肩头钉在身后的墙壁上。
两人齐齐呼出一口气,随即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光顾着对付这小霸王(小菜板)了,竟然忘了还有这么个煞星。
颜阳旭一声哀嚎冲到白浅跟前,顶着前两天刚被颜倾玄打的鼻青脸肿的面孔,和方才被梁小易砸的哗哗淌着血的脑袋,可怜兮兮的卖乖:“二嫂。
白浅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唤过门口捧着纱布候着的小厮,颜阳旭欢天喜地的包扎去了。
待房间里只剩下她和梁小易之后,白浅的一双凤眸顿时一闪,此时的梁小易正蹲在墙根研究那支钉入墙面的袖箭,看了半响后大眼睛忽闪着,目光准确的找到了白浅的手腕,砸了砸嘴。
白浅眉梢一挑,问道:“有问题?”
梁小易也不客气,跑到白浅跟前在她手上扣着的护腕上研究了半响,撇撇嘴道:“这肯定是那个脏巷子进去第三家的小老头做的。”
梁小易研究完了,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盘着腿坐在地上,鄙夷道:“做工倒是精巧,就是这实用度,差的远了。”
白浅唇角一勾,也盘膝坐到她对面,扬着下巴道:“愿闻高见。”
梁小易反倒来了脾气,身子向后一仰,翘着二郎腿嚣张道:“小爷为什么要告诉你?”
白浅也不气恼,同样的身子向后一仰,倚着后面的墙壁,抱着双臂道:
“让我猜猜,你可是姓江?”
这话落下,梁小易那双大眼睛顿时瞪了起来,忽的一下坐直了身子,激动道:“小爷姓梁!鬼才姓江!”
就在此时,一句深沉的男音自门外传来:“他随母姓。”
两人转头看去,颜倾玄一袭黑色锦袍,脚蹬同色长靴,一步一步的迈了进来,边看着梁小易边说道:“江神箭于二十年前销声匿迹,隐居于东楚地界结婚生子,仅过了十年便郁郁而终,那年姓女子带着唯一的孩子离开了隐居的山村,之后杳无音讯,你就是那个孩子,江小易。”
“放屁!”梁小易一个高蹦了起来,扶着桌子大骂道:“小爷姓梁!那个男人娶了我娘后每日怨天怨地,一心埋怨我娘因她连累不能游走江湖,我娘过的一点都不幸福,他死了之后害的我娘一场大病撤手归西。小爷才不认识他,小爷姓梁,梁小易!”
颜倾玄面色无波无澜,径自说道:“可你带走了他所制造的兵器。”
梁小易倔强的仰着头,狠狠的逼回眼里冒出的泪花:“那是我娘带走的,她临终前还抱着那些破烂东西,小爷就是要卖掉它们!”
颜倾玄一双鹰眸锐利的射向梁小易,其内杀气冲天,逼问道:“你卖给了谁?你可知道那些东西差点害死人?”
梁小易一惊,连忙解释:“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来找我的是一个披着黑斗篷的男人,我只知道他的主子是东楚皇室之人。”
颜倾玄冷冷的嗤笑一声,向前几步俯视着梁小易,俊面寒霜仿似三九严寒,连空气都凝圄了起来,阴森的声音中含着毫不掩饰的煞气:“你侧是推的一干二净,江神箭设计的兵器差点害死了白浅,你又这么巧出现在此地,本王如何相信你不是东楚派来的奸细?”
“小爷不是!小爷根本就不知道”,只梁小易大急,好不容易退开半步,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旁边一声清冷的声音笃定的响起:“我信他。”
两双眼睛同时看向说话的白浅,颜倾玄一双鹰目中带着明显的不赞同,梁小易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瞪的更圆更大,布满了疑惑。
白浅斜侪在墙壁上,缓缓一笑,对颜倾玄道:“我信他,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可信我?”
颜倾玄刻眉一蹙,思付半响,看着梁小易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怀疑和杀意,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只问白浅:“你可确定?”
白浅点点头,傲然道:“我确定。”
一边的梁小易咬着嘴唇,撇过头别扭的嘟嚎着:“谁要你信我啊,大不了小爷走就是。”
“走?”颜倾玄剑眉一挑,唇角带着几分讥嘲,嗤笑一声:“那也要走得了才行,你当这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八方赌坊之外守卫重重,若非有她保你,你今天插翅也难逃!”
梁小易低着头,脚尖在地上捻来捻去,半响憋出一句小声的咕哝:“谢谢。”
见白浅拍拍身上的尘土,悠然站了起来,和颜倾玄向外走去,身后的梁小易一咬牙一跺脚,急道:“那个,…”,白浅回头,见他双目闪来闪去就是不看她,只一双手指着她手腕上那打造的武器,咬着嘴唇说:“小爷给你改改,那小老头的手艺可差的远了,袖箭和鹰爪的射程都不够。”
白浅唇角一弯,也不跟他客气,将护腕取下随手向后一抛,边向外走着边悠然说着:“还有什么地方要改的,一块儿干了,我过两日来取。”
梁小易一把接住抛来的护腕,瞪着前面白浅飘然远去的背影,恨恨一跺脚:“小爷欠了你的啊!”
出了包厢,满头纱布的颜阳旭紧张的等在门口,见到两人猛的冲了过来,急急问道:“二哥,二嫂,那小菜板不是奸细吧?”
白浅看着他那哥心急火燎的样子,轻轻笑道:“嗯,把你打成这样,是不是奸细都该活剐了他!”
颜阳旭顿时一个哆嗦,赶忙解释:“我上次也揍了他了,平手,平手!
颜倾玄刻眉一挑,面上带了几分了然之色,摇了摇头:“那小子硬气的很,受了那么多大刑硬是一声不吭。”
“啊!受刑了?”颜阳旭猛的蹦起来三尺高,心急如焚的冲进去,这可不行,那小菜板的砸脑袋之仇本王还没报呢!
包厢内,梁小易坐在地上,把玩着手里的护腕,正考虑怎么改进改进,一个人影“刷!”的冲到面前,大吼着:“怎么样?哪里受刑了?站的起来不?要不要叫太医…”,话还没说完,一个砚台当空砸下!
颜阳旭晕乎乎的退了几步,捂着他刚包扎完的脑袋,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见面前的梁小易扔掉手里的砚台,拍拍手站了起来,一脚踹在他腿上,恨恨道:“敢咒小爷!”
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摇大摆出了包厢。
长安城。
颜倾玄回忆起方才颜阳旭那紧张的德行,列眉微微一蹙,担忧道:“他可知道那梁小易”
白浅耸耸肩,歪着脑袋说道:“该是不知道的。”
知道了那还正常,不知道的话不是更奇怪?颜倾玄顿时急眼了,摸索着下巴惊道:“那小子,不会是断袖吧?”
白浅轻轻一笑,不语。
颜倾玄也懒得再想那小兔崽子,一心锁住身边白浅的笑颜,有一眼没一眼的仔细琢磨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右手张开又攥起,攥了两攥后,狠狠心搭上了一旁那单薄的肩头。
就是挨揍,老子也认了!
等了半响,一侧的母狮子好似浑无所觉,被他揽着向前悠然走着,颜倾玄晕乎乎的,只感觉右手下那软而温热的肩头,传出的热度沿着手心直达心尖,让他周身都颤了一颤,不知该怎么做是好。
远处的一棵大村上,飞鹰暗暗握拳:“终于搂上了!”
擎风热泪盈眶:“这绝对是历史性的一大进步!”
惊雷无语的叹了口气,撇撇嘴:“看咱们爷激动的,都顺拐了”
白浅被颜倾玄揽着,唇角弯起一个悄悄的弧度,敛下的眸子里含满了笑意,嗯,就给他个试用期吧。
颜倾玄更是咧着嘴笑的见牙不见眼,任谁看见都得吓一大跳,这还是铁血争锋的大黍战神吗?
突然,前方城门口一阵喧哗传来,两人抬头看去一队鲜衣怒马的异族装扮男子,骑着马呼啸卷来,城门口排队的百姓大惊之下纷纷后退,依然被刮倒了几人,孩童的啼哭声百姓的叫骂声不住响起颜倾玄剑眉一皱,低沉的嗓音冷冷道:“是北燕来使。”
白浅眉梢一挑,离着五国大典还有近一月的时间,北燕这么早就来了?
这群人骑着清一色的北燕战马,身材高大壮硕,皮肤黝黑,高鼻褐眸,身着色彩明丽的锦袍,在这炎炎夏日里也披着半块兽皮,彪悍非常。
当先一人骑着一匹纯黑色高头大马,身上披着的是一块纯白的虎皮,他在这大街上扫了一固,一眼看到并肩而立的颜倾玄和白浅,打马向前,停在二人身前也不下马,拱了拱手,粗哑的声音含了几分盛气凌人:“战王爷,有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