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臂潇洒一挥,长长的钢索像是有了生命稳稳勾住对面停机坪顶层,双手抓住滚轮好似风筝一般在空中滑过,无数的流弹从后面追来,在钢索上激起点点闪亮的火星。
她在空中猛然用力,一个漂亮的临空翻稳稳的落在天台边缘。
白浅悠然站在停机坪上,强风将她如瀑的长发扬起,她回转头看着对面STY总部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青丝凌空、眼眸似星,仿若一个俯视众生的神抵璀璨耀眼!
直升机内。
白浅忍不住恨声爆出一句粗口:“SHIT”
谁能想的到,她这个杀手之王干掉了世界最大的黑道组织老大后,在保安严密的STY大楼内无数特种人员堵截包围的情境下安全撤离,最后却毁在这该死的直升机上?
死在直升机的故障上?
这简直是一个笑话!
暗夜中已经失去了控制的直升机毫无章法的盘旋在天空,白浅只来的及说出最后一句话:“亲爱的路然,千万别把我的死因公布”
“轰!”
巨大而猛烈的爆炸声在空中轰然乍响,仿若一团美丽的烟花绚烂夺目。
帝都,长安城。
今日是大秦国闻名遐迩的战王颜倾玄的大婚之日,普天同庆!
喜庆的乐声悠扬响起,四匹俊伟的白色高头大马扬着蹄子在前开道,发出嗒嗒嗒嗒的清脆响声,一抬八人大轿自北门向着战王府缓缓前进,大红色帷幔铺顶,轿门前轻纱摇曳,其后跟着两队神情肃穆的侍卫,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声势盛大,无处不彰显着皇家的尊贵荣耀。
大街上人来人往,锣鼓喧天,看热闹的民众摩肩继踵,纷纷探着脑袋打量着,议论声不绝于耳。
“咱们大秦的战神今日大婚了!”一人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挤向前,仰着脸感叹道,眼中满是崇敬。
“呸!战王爷神一般的人物,居然就娶了个废物公主!”另一人吐了口唾沫,眉毛拧成一个“八”字,恨恨道。
“你这话就不对了,女人要那么能干有什么用,美人配英雄,这公主虽然废物,好歹也是卫国第一美人!”那第一个人胳膊肘捅捅他,嘿嘿笑着反驳道。
类似于这样的对话正在街市的每一个角落热络的谈起。
那被拥护在正中的华丽喜轿中,一个少女身着凤冠霞帔,头罩大红色盖头,倚在轿墙上一动不动,好似陷入了沉睡。若是有武功高深之人在此,便能一眼看出,这少女脉息全无,已经断绝了呼吸。
突然,白玉般的手指微微一颤,盖头下的眼睛猛然睁开,一丝迷茫闪过,转瞬便被带着杀气的冷厉所取代,光华夺魄,冷冽摄人!
这是哪里?
白浅一把揭开盖头,身体瞬间绷紧,做出了最好的攻防准备!
她警惕的打量四周,六尺见方的狭小空间,一方软榻,四周挂满了红的耀眼的华贵布幔,前方层层轻纱遮住门帘,脚下轻轻的摇晃着。
须臾间便判断出了所处的环境,轿子!
白浅眉头皱起,不是正在执行任务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对!直升机不是已经
脑海中大量凌乱而破碎的片段潮水般涌来,好似电影快进,思绪更是不受控制的飞快运转,这是这副身体中残存的记忆。
她沉定心神,将这些片段一一浏览,半响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上官白浅,卫国皇帝最小的女儿,封号昭阳。生性胆小懦弱,琴棋书画一窍不通,被世人称为废物公主,却是卫国的第一美人。
此番来大秦国和有战神之称的战王颜倾玄和亲
很好十五岁?和亲?
白浅眉尖儿轻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作为世界顶级的杀手,首要准则便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无论发生怎样匪夷所思之事都要在第一时间冷静下来。
不论是怎么来到的这个世界,既然已经来了,对于第二次生命她欣然接受。既来之则安之,左右不了命运的安排,那就争取自己的人生!
身子向前一倾,摇晃的轿子突然停下,想是已经到了战王府。
霎时,鞭炮齐鸣,欢呼震天。
战王府门前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站在原地不停踏步,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拽着一个侍卫打扮的青年急道:“这可怎么办,新娘子都到了,王爷还没回来!”
那人不过二十岁左右,面容冷峻,板着一张扑克脸回道:“王爷都不急,你一个总管急什么,直接迎进去。”
“就这么迎进去?那可是卫国公主!”总管惊道。
“不过一个战败国的和亲公主罢了。”青年嗤之以鼻,冷漠道。
总管脑中一想,还真是这么个事,公主又怎么样,来了咱大秦,也不过是战王府里一个闲人罢了。当下一跺脚,整顿了一番面色,叫来正等在门前的嬷嬷,嘱咐道:“把新娘子迎进清风苑。”
不拜堂直接迎进屋子?嬷嬷心下疑惑,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宫里出来的人都是心思百转的,自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该咽进肚子里。她点头应了一声,甩着帕子走到喜轿前。
突然,纱帘后伸出一只晶莹雪白的手,细长似葱白的手指掀起纱帘的一角,缓缓拨开。
纤纤皓腕,莹莹素手。
四下里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都面色期待的屏息瞧着,这样一只玉手的主人该是何等风华?
轻纱撩起,风华绝代的少女款款步出。
乐声乍息,锣鼓骤停,整个天地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少女乌发蝉鬓,娥眉青黛,琼鼻朱唇,秋水为神玉为骨,最妙的还是那一双凤目,眸光清冽,锋锐逼人!
层层霞帔熨帖的穿在身上,高胸纤腰,曲线玲珑。缨络垂旒,百花裥裙,裙摆曳地足有千层,其上绣着只只华贵的凤凰,随着她出轿时的晃动,那凤凰轻轻抖开翅膀,好似将要振翅高飞,直上九霄!
同样的叹息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浮起,这样一个天仙般的女子,居然会是个废物?可悲可叹
白浅无视街上围观的人眼中的震撼和惊艳,将淡然的目光投向战王府。
战王府屹立于长安城内街,宽大的古铜色铁门前两座昂首衔珠的白玉石狮,形态威武。深灰色的高墙足有十米高,肃穆恢弘,气势磅礴。正中一方金字匾额,上书“战王府”三个大字,铁画银钩,流畅遒劲!
白浅秀眉一挑,观字识人,这字霸道狂厉若苍鹰,想来是出于那战王的手笔,嘴角缓缓勾起,但愿这颜倾玄不会令自己失望。
“嘶!”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响成一片,这一笑好似冰雪消融,莲花偷绽,美的勾心夺魄!
那嬷嬷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率先回过神来:“公主,盖头”
白浅冰凉的眼眸轻轻扫过,话音戛然而止,嬷嬷心神俱震,刚刚那一瞬好似堕入了冰窖中,凉意从脚底直窜而上,那目光中的寒意有如实质直直的渗进了心肺。
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太可怕了
“走吧,进府。”白浅扔下这句话,径自阔步向前走去,那嬷嬷愣怔间赶忙钻进轿子拾起地上的盖头,慌慌张张的跟上。
一阵清幽的香风拂过,还站在门口呆若木鸡的总管“哎呦”大叫一声,拽着青年嚷道:“剑雨,卫国公主呢?”
名叫剑雨的青年皱着眉头,注视着白浅已经走远的身影,呢喃道:“不对劲。”
大秦皇宫,御书房。
袅袅青烟从仙鹤衔芝的青铜宝鼎中飘渺升起,清贵的龙涎香气一丝一缕的弥漫在整个房间内。
“皇兄,这会儿那新娘应该已经到了吧!没有新郎拜堂,那废物公主肯定要哭了!哎美人垂泪,我最见不得了。”一个着紫色蟒袍的隽秀少年从外面冲进来。
少年看上去十六七岁,正在这偌大的御书房中上蹿下跳,兴奋不已,嘴上说着见不得,眼中却满是恶作剧的戏谑。
金黄龙案后的大秦皇帝颜风衍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抬起头,看着他最小的弟弟颜阳旭,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你这莽莽撞撞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还旭王呢。”
虽是训斥,却目光温润,语含笑意,不难听出话语中隐隐的宠溺纵容。
颜阳旭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眼睛滴溜溜一转,“二哥还在军营里呢,嘿嘿不知道晚上可会回去?”
颜风衍放下手中的奏折,招招手道:“来,陪我下盘棋。”
侍候的太监一路小跑着出去取回一副白玉棋盘,手脚麻利的摆好。
“啊我最怕下棋了。”颜阳旭顿时苦下了脸,磨磨蹭蹭的挪到龙案前。
“下棋修身养性,合着该磨磨你这急躁的性子。”颜风衍微微一笑,拈起一颗棋子落下,动作清贵雍雅。
“和皇兄下棋,我输定了的,二哥要是在这我就不怕了,他的棋艺可是举遍天下也找不出一个敌手。”说着也落下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