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刘彻算是闲下来了,而他又是个天生闲不下来的主儿,但是哪怕是凯欧达服装集团也容不下他了,因为三百间训练营的开幕就意味着军服的制造量需要翻上几倍,所以大家都很忙,谁也没有功夫来伺候他。
或许这就是刘彻这位主公所追求的东西吧,别人忙的时候,他很闲,别人闲的时候,他更闲。
这里面是否有点知人善用的意思,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当然,刘彻并不是孤独的,身边还有一个本来挺忙,却因为陪同刘彻而变得不得不闲下来的图斯博尔亚鲁,其实本身这差事是张姆斯利干的,只是可以张姆斯利的确是太忙了,而且他的职责也不容替代,所以他就去忙咯,而图斯博尔亚鲁就不一样了,他不陪着刘彻,还找谁陪?
“主公,接下来……”图斯博尔亚鲁的话并没说完,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总不能提议两个人去压马路或者去看电影吃爆米花吧。
“你去找虎克调一支舰队来,我们出去溜达下。”刘彻舔着嘴唇说道。
图斯博尔亚鲁只要不是白痴就已经听明白了刘彻的意思,调来一支舰队出去溜达下?哄谁啊,分明就是要出去打打秋风啊。
不过这个主意真的很棒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出去溜达下,开几炮,打打秋风岂不是一桩美事。
“主公,不知道舰队要什么样子的标准组成?”图斯博尔亚鲁立刻回应道。
“弄一百艘赫卡特级战术驱逐舰就行,把弹药备足点。”刘彻的兴致似乎也被点燃,自己囤了这么多的战舰,不出去彰显一下自己的肌肉,那不是成了自娱自乐?再说适当的展现一下自己的武力也是应当应分的事情嘛,也省得被别人瞧不起咯。
这样蹩脚的理由也就只有刘彻才能想得出来,不过也不要紧了,反正提问的是他,回答的也是他,所以自然也就是正确答案了。
再加上图斯博尔亚鲁也不愿意就这样漫无目的的磨叽下去,带人带船出去武力巡游,这多好玩啊,于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图斯博尔亚鲁立刻去联系去了。
刘彻之所以让图斯博尔亚鲁去找虎克,还是因为奥拉和巴筱章那边肯定是不好开口的,而且自己这要船出去溜达,很明显就抱着别的心思,奥拉那一关可不好糊弄,倒不是说虎克这边就容易骗过,只不过比起那两人来说,虎克还是容易说话些。
可有些事情人算不如天算,哪怕是图斯博尔亚鲁成功的调来了一百艘齐装满员的赫卡特级战术驱逐舰,可刘彻还是无法成行了,倒不是说被奥拉发现了,只不过一件意外的事情突然来临。
“主公,千真万确啊,对方一共十艘飞船,正浩浩荡荡的驶来。”
此时说话的是气喘吁吁的张姆斯利,得知情况的他立刻跑到刘彻身边来汇报了。
“不是赶走了吗?怎么又来了?”刘彻这话并不是对着张姆斯利所说,而是图斯博尔亚鲁,之前本土海盗的那破事不是让这小子去收尾的吗?怎么又周而复始了。
“主公,我哪里知道啊,当初我可是跟着虎克的舰队一直把那位农家小姐送回到了贺兰星之后才回来的,保证她肯定是回到了家,可如果她要出来,谁也拦不住不是吗。”图斯博尔亚鲁的解释还是非常到位的,人送回家了,可要是自己跑出来,谁又能拦得住呢。
“都说人要脸,树要皮,那个农历到底想干什么,之前的事情我已经既往不咎了,怎么着?是我太好说话了吗?”刘彻这并不是发牢骚,而是真的有些恼火,自己已经否认了农历的说法,并且拒绝了他的“好意”,可现在为什么又跑来了十条船,并且还是打着“求亲”的名义?
真以为自己太好说话了吗?!
“主公,还是请三思。”张姆斯利跟在刘彻身边这么长时间了,早就对刘彻的脾气有了清醒的认识,现在看到刘彻脸上的阴晴不定,自然清楚本土海盗团的农历是真的惹恼了主公,但有句俗话还是有几分道理。
“伸手不打笑脸人啊,虽然我们的实力高出对方太多,但是对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恶意,如果我们出兵干掉这十艘飞船,非但舆论对我们不利,而且以后还有谁敢对主公您表达善意?所以主公您还是要三思一下,要为以后多加考虑。”
张姆斯利的谏言很有道理,不管本土海盗团这次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但既然举着“提亲”的牌子,那就是释放一种善意,而且细细推敲的话,本土海盗团中农历只有一个女儿,假如说百年之后,那其势力自然也就归到了女婿的名下,所以这种提亲不管怎么看都是一种变相的服软,甚至是投降,只不过借了“提亲”这个幌子罢了。
那么,如此情况下,假如说刘彻不管不顾的派兵干掉这十艘飞船,自然没有什么难度,但后续的事情可就大条了,或许本土海盗团的态度不算什么,但是其他人呢?其他所有知道内情的人会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人心是看不见,摸不着,很难把握的东西,那么如果刘彻真的下令干掉了这十艘飞船,拒绝了这种善意,拒绝了这种变相的投降,恐怕所有人都会考虑一个问题,连投降都会被干掉,那么又何必投降呢?
如果真的有了这种认知,在以后,所有跟刘彻打交道的人都会仔细考虑自己的行为,甚至说本来简单的事情都会变得复杂,与其这样,那么现在就必须慎重,绝不能意气用事。
“你说这次农历打得什么主意?”刘彻想明白之后也就松了口。
“上次是被逼无奈,这次则是骑虎难下了,如果农历还想要他的这张老脸,如果还想有一个体面的退休生活,他就必须考虑与主公您的联姻,而且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军制改革与舰船更替的消息恐怕早已经传开了,那么周边的海盗团恐怕都会考虑清楚与我们之间的关系,而农历的本土海盗团本身就是无欲无求的,与其苦苦支撑,等到我们兵锋所致的时候,还不如提前拱手相让,所以他这次派人前来肯定是基于此目的,所以还是请主公考虑一下这桩婚事,我相信奥拉那边也是能够理解的。”
张姆斯利分析得头头是道,旁边的图斯博尔亚鲁已经是频频点头了,可刘彻还是没有松口,他并不讨厌政治的黑暗性,也不介意与敌人勾心斗角,但是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违背自己的意志做出一些事情,那么现在对方的“提亲”就是这种事情的典型代表,不管家中的两位老婆同意与否,他都绝不会同意的。
“按照礼节先迎到帕尔星上,然后好好招待就是了,至于我?就说我不在,巡视地方去了,三日后把礼物留下,人全部赶走!”
刘彻的这个话就是绝了对方联姻的念头,张姆斯利听得嘴里发苦,自己的这位主公说是大人,有些事情却真的像个孩子,执拗得让人无法可说。
“可对方的善意?”张姆斯利不得不问,因为这牵扯的很多。
“愿意投降,就照单全收,保他农家世代平安,至于联姻……除了我以外,爱嫁谁嫁谁,我看你张姆斯利就挺不错的,要不然我做个介绍人?”
听到刘彻明显抱着恶趣味的问题,张姆斯利怎么敢答应,连忙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跟主公抢女人是大忌,哪怕是主公不要的女人,可凡事总有个万一,万一哪天想起这件事,那可就死无葬生之地了。
“就这么办吧,图斯博尔亚鲁跟我走,农历那边交给老张去应付,三天后,他们还不滚蛋,我就拿派人去贺兰星帮你老张提亲。”
张姆斯利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己这是典型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么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以想的,还有什么可以说的,主公咋说就咋办好了。
“主公,您准备去哪?”图斯博尔亚鲁看出了张姆斯利的窘迫,连忙解围道。
“出去散散心,随便溜达下。”
“遵命。”图斯博尔亚鲁敬礼道,虽然新式军服已经在不间断的生产中,但是按照刘彻的要求,优先配发的对象还是军队,其次是训练营,所以图斯博尔亚鲁哪怕说眼馋,但也遵循了这个次序,现在身上穿的还是原先的战舰服。
刘彻一甩手就走了,之前从虎克那里要来的一百艘赫卡特级战术驱逐舰已经准备就绪,随时能够出去溜达下,他也就不再客气,领着图斯博尔亚鲁就大摇大摆的驶离了帕尔星。
至于烂摊子……那不是有张姆斯利吗?
张姆斯利目送两人离开,眼神里充满了无奈,自己的这位主公还真是……很特别啊,感叹之后也就立刻投入到工作之中,毕竟来自贺兰星的客人就快到了,必要的迎接准备还是要做的。
但让张姆斯利也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来提亲的可不仅仅是本土海盗团的代表,也不只是上次的熟面孔夏英,而是本土海盗团的团长农历亲自来了。
“团长,前面就进入了刘彻的势力范围。”
旗舰上,夏英对农历介绍道。
农历已经是暮年,双鬓如雪,脸上的老人斑也开始显现,就连年轻时的那双鹰眼也变得混沌了许多,只是偶尔闪过的精光还是显现出他当年的风采,只不过人都会老去,这是自然规律,又怎么可能违背。
当然,以现在的科技水平与技术条件,这个也不是绝对,就好像有人提出的“人机结合”的办法来延续生命,也就是通过某种技术,把人体的身体组织结构全部换成金属……
这个设想问世的时候,确实引起了轰动,甚至是全宇宙的讨论,但很快也就遭到了全人类的抵制,因为以这个办法延续生命,人类还能够称之为人类吗?人类可以挑战自然规律,但是绝不能违背,这是共识。
当然,以海盗星系这种不毛之地,能够听到风声就已经属于过期的消息了,所以也就没有人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正如农历当初所说的那句话一样,如果要老去,那就安然的老去好了,所以那种“人机结合”的邪恶方法,他是断然不会去尝试的。
听到夏英的提示,农历又开始了回忆与刘彻的头一次接触,或许这就是老年人的通病吧,不过这样的走神并没有维持多久,农历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你觉得刘彻这次会如何应付我们?”
没有任何修饰的词汇,农历直接用上了“应付”这个词,就连夏英都觉得有些悲哀,是英雄迟暮还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很可能跟上回一样。”
农历只是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一丝没落,并没有多过多的纠结什么。
“试试还是要试试的,我还是放心不下悠悠,其实我也知道你的心思,这些年里还是委屈你了。”
夏英隐藏在心底的秘密被揭穿了,整个人都有些发愣,随后似乎有些委屈的叹道:“我知道我配不上。”
“是悠悠配不上你。”
时间和空间似乎都静止了,两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偶尔的交集却没有任何的答案。
十艘船依旧在航行着,但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提亲”的,反倒是像宇宙中最常见也最不常见的幽灵船,毫无生气可言。
与张姆斯利预料的一样,农历这次还真的就是为了“投降”而来,只不过用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那就是“提亲”,毕竟这里面也有他自己的打算,让农历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他的女儿农悠然,与其等着海盗团被人一口吞下,还不如找个好的下家能够托付……好吧,依附一下。
当然,如果真的能够完成“提亲”,那作为农历来说就更加的满意了,哪怕是女儿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跟在刘彻的身边也总比一个弱女子漂泊在外要好得多。
或许农历自己都没有发觉,当他有了这些思绪的时候,他就真的老了……甚至毫不夸张的说,是行将就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