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山特身上的零部件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老化了,而他自己却一直没有进行过更换?”
刘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山特就是在很早之前就开始准备自己的“后事”了。
果然,奥拉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再联系起经历过的大大小小的战斗,以及疲于奔命一样的跑路,当时刘彻只觉得机器人不会有什么损伤,可却没想到山特正是通过这些手段来促成自己的死亡,以求达到一个机器人完美的一生。
不得不说,这老小子干的真不赖。
“我们是不是可以强行……”
刘彻的话并没有说完,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想强行帮山特修复一下,毕竟这么多年的相处,早就把山特当成了家人,现在既然能够有办法挽救,那么为什么不把他拉回到自己身边呢?
可奥拉并不这样看,她希望刘彻能够尊重山特的选择,尊重一个智能机器人的选择,既然山特已经选择了死亡,那么就让他有尊严的死去吧。
“你真的确定?”
“是的,我们必须要尊重他。”
刘彻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不过他还是希望奥拉进去再陪陪山特,毕竟不管怎么说,子女就应该有子女的样子。
“这里不需要我吗?”
“隆冬强而已,三岁时候的我就已经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刘彻这话可没有说错,季阳星奴隶市场不正是三人第一次会面的场所吗?当时的隆冬强可是因为想调戏奥拉,所以被收拾得很惨哩。
奥拉也不再说什么了,转身又去向了里间。
刘彻则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那艘驶来的戴默斯级重型突击舰上,按照隆冬强的说法,他此刻正在这艘飞船上。
“待命,没有许可不准开火。”
虽然统领的都是机器人,但刘彻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毕竟机器人跟智能机器人只有一步之遥,万一哪个智能机器人脑袋里的线路短路了一下,那接下来可就是个大麻烦咯,所以还是先打招呼比较好,毕竟铁脑壳还是呆板了些,先下个命令比较靠谱。
接下来,赫卡特级战术驱逐舰在刘彻的授意下拉开了阵型,刘彻的旗舰慢悠悠的也驶向了隆冬强所在的戴默斯级重型突击舰,就好像古代战争前主将的寒暄似的,两支舰队的头领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触了。
“你的胆子不小啊。”
刘彻听不出隆冬强话里的味道,不过他也不甘示弱的怼道:“你的胆子也挺大。”
隆冬强好像并不在意这种口舌之争,又或者他的目的就根本不在这上面,不过他还是问道:“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刘彻这就有些为难了,时至今日,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况且隆冬强的立场也不明确,如果贸然前往敌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要不然请旅团长过来一叙?”刘彻把皮球踢给了隆冬强,想看看他怎么作答,毕竟要求会面的可是对方,自己可没有什么话需要进行这样一场私聊。
刘彻这一脚的难度系数似乎不小,使得隆冬强沉默了很久,不过或许还真的有这样那样的理由,隆冬强竟然同意了。
“行吧,那我就过去找你。”
这下轮到刘彻傻眼,隆冬强这是想干什么?难道真的有什么私密的事情吗?
“需要我接你吗?”刘彻顺嘴说道。
“这次出来没带吃食,人工合成的玩意吃得我都想吐了,你准备一桌酒水就是了,我随后就过来。”隆冬强回答得很另类。
“好吧。”
刘彻回答的很轻松,但人却并没有丝毫放松,一边要求所有人做好准备,一边吩咐厨房去弄一桌酒水。
对于隆冬强的到来,他还是抱着静观其变的心态,反正自己是主场作战,还怕他鼓捣什么鬼名堂?
戴默斯级重型突击舰停了下来,一会儿工夫就出现了一艘冲锋艇,就那么径直向着刘彻所在的赫卡特级战术驱逐舰驶来。
实话实说,刘彻还是有下令开火的冲动的,要知道这一炮下去干掉的可是烈阳帝国狼旗军的旅团长,可是狼旗军的少帅啊,啧啧。
不过,这个冲动也就是想想罢了。
很快,冲锋艇就被赫卡特级战术驱逐舰所接收,不过刘彻也没有大意,在接受之前还是对全舰上下进行了扫描,除了四个活人以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可等双方见面,刘彻的眼睛却直了起来,因为刘彻以为来客不过是隆冬强和他的三个随从罢了,可现在呢?他非但认识,而且还打过交道,甚至还有不少的交情呢。
“你们?”
其实刘彻是想问问,这四个人是怎么凑到一起来的,尤其是这四个人的身份地位相差甚远,按照道理来说如论如何也凑不到一起啊。
“咋了?嫌我们人多了?”隆冬强似笑非笑的答道。
“不不不,来了就是客,请坐请坐。”
舱门一关,房间里也就剩下了五个人,倒也没有分什么主次,更没有虚头巴脑的谦让,反正随便找了把椅子就坐下了。
刘彻是个对吃东西不是很挑剔的人,随便什么,只要能吃,他就都能接受,但张姆斯利就不一样了,所以作为大管家的他在刘彻的旗舰上塞入了大量的食材,现在却正好用到。
就算是机器制造而成,那也比人工合成的食物要好上万分,可望着一桌子香气扑鼻的酒菜,刘彻却没有一点点的食欲。
要知道喝酒看人,吃饭也是看人的,现在来的这四位究竟是为何而来?不弄清楚这个原因,他可真的吃不下去啊。
与刘彻不同的是,隆冬强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盯着桌上的酒菜就开始了他的扫荡工作,刘彻盯了他半天,甚至连反应都没有。
刘彻知道他是故意为之,所以也只能作罢,因为无论如何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家伙,于是他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另外几人中,自己最为熟悉的那个。
“泰山,你怎么跑来了?”
许久不见,泰山似乎又胖了一圈,膀大腰圆,还蓄起了胡子,只不过拥有猿人血脉的他,蓄胡子之后的模样可并不太好看,显得有些凶神恶煞的,要不是那双小眼睛还是一副无辜的模样,刘彻还真的以为他变了个人呢。
当然,变化还是有的,最起码泰山现在可是中尉了,堂堂狼旗军的中尉,想来走出去也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吧。
望着刘彻,泰山其实也有些欲言又止,倒不是别的意思,只不过当了这么久的兵了,他也知道现在没有自己说话的份,而且面对一桌子的佳肴却无法大快朵颐,让他这种吃货如何是好?只能是一肚子的委屈了。
泰山也明白刘彻是什么意思,但这么多的长官,他如何开口?只能用眼神瞟向了隆冬强,示意刘彻冤有头债有主,要问自然得去问当官的咯。
刘彻顺着目光看到隆冬强正在跟碗里的鸡腿搏斗,于是没好气的转过了头,泰山既然无法说话,那就找其他人呗。
“不知道少帅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这里所说的少帅并不是隆冬强,而是熊旗军的少帅巴筱章, 虽然熊旗军已经被撤销,但这个少帅的称谓还是被很多人保留了下来,虽说有褒有贬,但在刘彻看来,就是一个称呼而已,并且并没有一点点讥讽的意思。
巴筱章跟隆冬强不同,最起码他的脸皮还是没有后者厚度大,听到刘彻问话,于是放下餐具回答道:“没事没事,过来转转。”
刘彻吧嗒了下嘴,这个回答还真的很讨厌啊,没什么事情跑到海盗联盟来了,没什么事情又冒险跑到自己的旗舰,没什么事情坐到这里吃饭喝酒?
谁信谁是猪!
“哦,那你看我这里伙食可好?”刘彻也打起了哈哈。
巴筱章笑着点了点头,只不过这笑容颇耐人寻味。
刘彻可是记得对方的意气风发,跟现在这副尊容可有天壤之别啊,难道是出了什么事请,又或者有难言之隐?要知道上次一别的时候,巴筱章可没有这么愁眉苦脸的。
“哦,好吃你就多吃点。”
刘彻撇撇嘴把目光投到了下一个人身上,要说这人还真的跟自己颇有渊源啊,如果没有这家伙,自己又是如何的平步青云的呢?
不过刘彻并没有开口,反倒是让人送来了几大盘的饺子,也不管这人爱不爱吃,反正各种馅料的饺子全部堆到了他的面前。
“我要知道你来了,肯定单独给你弄一份饺子宴,现在手头只有这几种,你先尝尝吧。”刘彻笑着对一个留着地中海发型的猥琐中年人说道。
“不敢,不敢。”
这个中年男人似乎有些忐忑,刘彻注意到对方的屁股都轻微的离开了座椅,很明显这家伙心中有事。
同时,刘彻还注意到这家伙身上的军服,跟第一次相见不同的是,他已经穿着一身烈阳帝国的制式军服,上面的铭牌清楚的表露了他的身份。
夏饺,中校。
刘彻清楚的记得这个家伙的最初身份,夏饺是维纳共和国第四军团下属的一个旅团长,在那次浦阳星系的战役中被刘彻舰队所俘获,当时可是抓获的维纳共和国的最高长官,堂堂中将啊,后来也正因为是这样,刘彻才有了连升三级的契机。
但现在呢?维纳共和国的夏饺中将摇身一变,成为了烈阳帝国的夏饺中校,除了说命运无常,再无别的可以形容了。
其实也难怪,维纳共和国与鹰旗军的勾搭并没有达成很好的效果,相反的却让烈阳帝国一鼓作气的消灭了鹰旗军,击毙鹰旗军军团长罗希上将,也就是被维纳共和国封为元帅并兼任前线总指挥的罗希元帅。
这是在烈阳帝国与维纳共和国的决战中取得的辉煌战果,不但全歼了反叛的鹰旗军,而且击毙了叛将罗希,同时还占领了维纳共和国一多半的领土,战绩可谓辉煌。
可是,烈阳帝国的损失呢?先不说鹰旗军的反叛,不说战场的损失与损耗,光看看虎旗军和狐旗军阵亡的将士,就知道这次反击战的惨烈。
不过,胜利就是胜利,哪怕是惨胜。
有人记住,有人遗忘,这似乎就是军人的悲哀。
还是回到夏饺的身上吧,要说这老小子也算幸运,烈阳帝国的反击战打赢了,把维纳共和国彻底打趴下了,顺带着还把夏饺一家老小所在的星球划到了烈阳帝国的治下,所以当烈阳帝国情报司提审夏饺的时候,这家伙二话不说就投降了。
好吧,归降。
反正意思都差不多,无非就是文人的修饰而已,当然作为烈阳帝国的唇舌,自然得要好好的夸上一夸,第一个活捉的维纳共和国中将,也是弃暗投明的最高将领,尤其是在烈阳帝国辉煌的胜利面前,颇有千金买骨的意思在里面。
作为一名降将,夏饺自然不能要求的太多,尤其是嘴里的东西都被掏干净的情况下更是如此,所以谨言慎行才是硬道理,于是维纳共和国的夏饺中将摇身一变成为了烈阳帝国的夏饺中校,军职则是烈阳帝国军史研究院的一个副研究员。
请注意,是军史而不是军事,可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让一名降将去研究烈阳帝国的军史,很明显就是束之高阁了。
对此,夏饺就算有意见也不敢表露出来,乖乖的换了身衣服,第二天老老实实去上班了,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却没有想到一个机缘巧合,却把夏饺卷入了一场风暴,这也是他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当然,这一切刘彻可不知道,他只是好奇明显不是率属于狼旗军编制的夏饺中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尤其还是跟隆冬强和巴筱章混到了一起,至于泰山还是被他选择性的忽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刘彻决定磨磨性子,反正提出谈话的可是对方,着急上火的也是对方,跟自己可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