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是怕这丫头模样太丑，吓着你的心肝宝贝。”苏辛芙冷嘲热讽地说，“殷大少爷什么时候对女人的事儿这么上心了？”她的语气透着说不出的意味。
殷骨不再坚持，只说：“我看你忠心耿耿饶你一次，这里是西院，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好好伺候你的主子吧。”
殷小虎犹豫，该不该把苏辛芙害人的事当众戳穿呢？
说了，苏辛芙肯定抵死不认，而且她手上也没直接的证据；不说，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我……”
她正要开口，院子里突然冲进一群闹哄哄的人。
“放肆。”殷骨怒喝，众人立即跪地认错，院子里一片安静。
“你们在干什么？“
他们如实禀告，说是小虎故意挑事。
殷小虎一句话都没反驳，他们说的的确是实话。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真是真，但……”殷小虎看了一眼有恃无恐的苏辛芙，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素绢火上加油：“姗夫人叫你去洗衣裳，她怎么跑到我们西院来了？还把姗夫人最喜欢的一件衣服给撕碎了。”
“撕了？”殷骨皱眉，“你们这些奴才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看来今天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们，统统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没人敢有异议，除了苏辛芙。
“这些下人都跪在地上受罚，谁来料理家务，都这个时候了，很快就要吃晚饭了。”
“依你的意思呢？”殷骨有些不耐烦地问，管理下人整治内府这些琐事，本就是女主人的活。
“该忙的去忙，该罚的也不能放过。”说着轻轻瞟了她一眼。
殷小虎感到头顶上传来一阵寒意。
“奴婢我……我还要去……”
“其他人忙去吧，你在这儿跪上五个时辰。”说着向众人宣布，“谁要是胆敢再放肆，下次就罚她的十倍。”
众人连忙称是。
殷骨没有多说，默认了她的做法，由她陪着重新进屋，只不过坐下时，吩咐了一句：“姗夫人身体不适，你们小心伺候着，对了，那个……”他随手一指，点到了素绢：“就你吧，赶快去找裁缝做十件衣服送去。”
素绢惊讶地张大嘴，愣了片刻，点头答应，立即退下。
沐浴过后的的姗扶面色红润起来，映在铜镜里，美丽宁静地如同一抹晚霞。浅碧拿了梳子来给她梳理头发，赞叹道：“夫人，您真美。”
她苦笑一下，沉默地盯着自己的脸，眼神生疏，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
已是傍晚时分，浅碧料到她不用再出门，于是就帮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用梳子将长发梳理顺顺华后，拿了一枚蝴蝶簪攒着，这样一看，更显精致风韵。
“少爷看了定然称赞不停。”
她摸摸自己的脸，没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
以往这个时候，少爷都会来陪夫人用完膳，今天似乎迟了些。
姗扶正等着，西院的人跑来禀告，大少爷今夜留宿西院，不来这边了。”
浅碧失望地看了一眼少夫人，笑道：“正好，不用迁就大少爷的口味，我这就付吩咐厨房做几样少夫人爱吃的点心。”
姗扶点点头，却难掩眼中的失落。
浅碧说是去厨房，却偷偷溜到了西院门口，却见几个端脸盆拿扫帚的婢女正围在一起说笑，少爷去了他们院，他们能不得意吗？浅碧咽下一口怨气，凑过去询问。
那几个丫鬟果然不给她好脸色瞧：“浅碧姐，少爷可在我们院里坐着，我们忙着呢。”
浅碧皮笑肉不笑地说：“少爷对奴婢的要求高着呢，你们可得小心伺候，万一惹恼了他，又没有姗夫人在旁儿劝着，你们可得当心你们屁股。”
“呵呵呵……”几个丫鬟相视一笑，“翠儿姐说的是，只不过你怎么不劝着你们东院的丑姑娘，让她跑这里来瞎折腾，可不就被少爷罚了吗？”
“不对，不对……”另一个丫鬟争着补充，“这点事儿哪儿需要大少爷开口，少夫人一句玩可不就要让她跪上五个时辰吗？”
有一个丫鬟插嘴：“她还说她是东院的呢，那又怎么样，大少爷不愧是深明大义的人，可没有偏袒着呢。”
浅碧脸色不好看：“既然少爷在你们院里，你们还不去伺候着，难道是跑到这里偷懒嚼舌根来了吗？”
说完扭头便走，心里不痛快，咬着嘴唇埋怨殷小虎，她本想着能拉个帮手，没想到却是个拖后腿的，真是枉费了姗夫人对她的照顾。
厨房里正忙得热火朝天，浅碧照例关照李嫂子炖盅莲子羹送到东院，没承想李嫂子直姐回了句：“没空。”姑娘自己动手吧。”
浅碧的脸色一下子挂不住。
李嫂子正在剁猪蹄，冷瞅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这儿正忙不过来呢，西院要的都是些讲究东西，大少爷在哪儿，我们怎敢怠慢，姑娘也是丫鬟，想来这些活也难不倒姑娘。”
听到“丫鬟”两字，浅碧的脸红了一阵，又迅速煞白。自从入了府，她和曾受过这种羞辱，她浅碧双手发抖，脸上却摊着洋洋的笑意。
李嫂子见她已经自个儿拿了水瓢，边自顾自低头忙活，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嘀咕：“不就仗着声音好听些吗？真拿自个儿当主子了。”眼前突然有什么飞过过来，她惊得抬头，一瓢冷水泼了她满脸。
“你……”李嫂子咬牙。
“对不住，一时手滑。”浅碧若无其事地又舀了瓢水唰地倒进锅里。
李嫂子安按捺下怨气，抹了把脸，继续干活，只是那刀子剁板子的声音异常钝重。浅碧没理她，盖上锅盖，往灶里添了把柴，自顾自先走开了。
跪在西院的殷小虎不仅膝盖疼，更难受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这时候要能有点心就好了，苏辛芙的房门开着，夫妻两人已去了花圃继续附庸风雅地抚琴，殷小虎跪在房间门口，正对着屋子里的桌子，桌上摆着两碟精致的糕点。
她使劲揉了揉肚子，想起身边还有个丫头看守着，就把伸长的脖子缩回去了。
“姐姐，你看，现在都这么晚了，你是不是去休息会儿，还有三个时辰呢，难不成你要一直守着我？”
丫鬟看她一眼：“少耍花样，夫人的命令我不能违抗。”
好顽固的丫头，殷小虎无奈，只能继续忍着，不一会儿，一阵小雷般咕噜噜的声音传来，她摸摸肚子，发现有点儿不对劲，回头一看，丫鬟姐姐脸色也不好地捂着肚皮。
“真是的，怎么这儿会儿还不来人？”丫鬟抱怨一句，瞪她一眼：“你继续跪着，不许动，我喝口水就来。”
“恩恩……”殷小虎激动地连连点头。
丫鬟走了没几步又折身回来，锁上辛夫人的房门口，彻底断了殷小虎偷吃的念头。
丫鬟走后，殷小虎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间，从枕头底下拿出藏好的蜜饯糕点，一把一把往嘴巴里塞。
囫囵吞枣地吃了几口，急忙忙地赶回去，若是被发现，跪上一夜是免不了的。
幸好，那丫鬟姐姐还没回来，她重新在正门口跪好，却发现辛夫人房间门口开着，心里暗叫不妙。
“你刚去哪儿了？”丫鬟姐姐呼哧呼哧地跑过来。
“我……”
她还没解释，老哥和姗扶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
丫鬟姐姐皱着眉看了她一眼，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带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把迈开的脚步缩了回来。
殷小虎松了一口气。
还有两个半时辰，撑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