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轩阁里十分安静,只能听到那种旧式钟表的嘀嗒声,下午的阳光柔和的照射进来,檀木根雕桌上的香茶还缓缓的升腾的雾气,洪掌柜和那个叫正荣的人都很认真的看着小盒子里的东西,沈富仍然从容自如的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说了句,“哟,春茶?”
沈富的话打破了屋内的沉静,洪掌柜严肃的脸复又爬上了笑容,“钟兄弟真是行家啊,连茶也品得这么在行。”
“哪里哪里,洪掌柜拿这样的好茶招待钟某,足见待钟某非同一般啊。”沈富客套着,实际上是想缓和一下刚才紧张的气氛,接下来,他想洪掌柜一定会先发问了。
果不其然,洪掌柜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镜,看看沈富又看看钟凝,低声说,“如果洪某没看错,这块和田白玉,是品级很高的羊脂白玉,而且…”沈富淡淡的微笑,等着洪掌柜说下去。
“而且年代也很久远了,现在这等品级的玉很少见到了。”洪掌柜前些日子与沈富攀谈,知道沈富是个懂行识货的人,也没有卖关子,直接了当的说出来。
这一说,旁边的钟凝眼睛快瞪出来了,要说古玩她可是一窍不通的,但至少她知道沈富那块玉的来头,就看面前这个红光满面的中年男子,几句话就说得八九不离十,心里很是佩服,沈富瞄见她那表情,脚在桌下面轻轻的踢了她一下,钟凝眨巴眨巴眼睛,虽然不知道沈富为什么踢自己,但好在她还懂得分寸,没有乱喊出来,马上收敛自己惊讶的表情,假装若无其事的喝两口茶,她是喝不出来那茶有多好,就知道口感不错,清香的味道喝着很舒服。
沈富看着洪掌柜笑道,“是啊,若不是好东西,我怎么会介绍给洪掌柜呢。”
“可是,老弟,现在卖和田白玉不大是时候啊,白玉价格刚刚回落,老弟…呃,还是这位表妹是着急出手吗?”洪掌柜问道。
沈富明白洪掌柜这样说,就是想压低价格,但他还是一脸温和的笑容,说道,“玉的价值可不仅仅是炒作出来的。”这话一出口,钟凝可是惊讶了,心里嘀咕着,哟,这古代男还知道炒作这个词,看来我不在这段时间,他进步很大么。
洪掌柜听出沈富的意思是这块玉的真正价值已经不需要靠炒作来烘托了,于是他又转过头,小心的带上了手套,将那块玉从盒子里面拿了出来,又拿出一套精致的测量工具,在那玉佩上面测量起来,听这声音通透,振颤音清灵回荡,玉面如油脂细腻温软。
正荣又拿来一个小盅,里面是清彻的清水,洪掌柜将玉佩放进水里拎出,玉上滴水不沾,如未浸水之前一模一样,洪老板的眉眼间明显露出赞叹之色,“好玉,果然是好玉啊,如今已经很难看到保存得这么完好的古玉了,洪某早就看出钟兄弟与众不同,那么懂得古玩的人,怎么会没几件宝贝呢?”说完,洪掌柜就朗笑起来。
沈富也跟着笑,钟凝笑不出来,说了半天,这块玉值多少钱啊?既然被这个人说的那么好,快给估个价啊,她瞄一眼沈富,见他也不开价钱,到底这块玉能卖多少钱?心里急的要命,他们还笑。
“只是…”见洪掌柜说这两个字,钟凝又紧张起来,刚才说白玉价格回落,现在又只是?接下来这个人是不是还要出些难题啊?
沈富却接过话来,“小弟知道洪兄的意思。”
啊?他知道?这洪掌柜说什么了?他就知道?钟凝这会儿也不敢出声,自己是个外行,少说多看,这点她明白,但心里活动可是一点不少。
“哦?”洪掌柜看着沈富,面色和善,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商人,钟凝经常会犯这样的错误,正所谓人不可貌相,真正有道行的人才不会让你看出来,越是看不出来,就越是说明老谋深算。
“洪掌柜,恐怕收不了我这块玉,所以今天小弟前来也是想让洪掌柜鉴赏一下,帮小弟找个买主如何?”沈富说完,钟凝又糊涂了,本以为他会开个价钱出来,可这两个人说了半天,就是不提价钱,这不是让她干着急嘛。
沈富和这洪掌柜两个人都不露声色,沉稳得好像在谈一件平常的小事儿,一点也看不出在做交易,洪掌柜沉思了片刻后,笑着对沈富说,“好吧,那洪某就帮钟兄弟问问,若是有合适的买主帮兄弟撮合一下,兄弟方便留个电话吗?”
糟了,钟凝一听留电话,马上转头看沈富,没想到沈富仍然很镇静,不慌不忙的说,“凝凝,把家里的电话留给洪掌柜吧。”
“呃,哦。”钟凝接过正荣递来的纸笔将家里的电话号码写了上去,一边写一边还在想,看不出来沈富好像呆头呆脑的,关键时刻反应还挺快。
沈富笑着又对洪掌柜说,“小弟,喜欢研究些古物,文史,也崇尚自由自在的生活,一直不喜欢用手机,这东西好像孙悟空的紧箍咒一样,无论走到哪里都逃不开,所以,还请洪掌柜多多担待,不过,小弟家里都会有人接听,只有我和表妹表弟三个人,没有外人,洪掌柜有事尽管打家里的电话好了。”
“哦,这样,看来钟兄弟果然是高人啊,有如此淡泊的胸怀。”洪掌柜先前还真的皱了下眉,这样的生意,说大不大,可是说小也不小啊,真找到了好买主,也是不少的一笔钱,一般都是一对一的联系,怎么还留个家里的电话,而听了沈富的解释之后,对沈富真是另眼相看了,就拿这块玉来说,绝非一般人能得到的,而这块玉的价值可多可少,不能与市面上的做比较,自然沈富的神秘性在他的心中也大大的提升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