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咔嗒”一声打破了一个月来的寂静,地牢的锁被打开,接着是铁链落到地上的声音,响亮而悠长,好像从千万年前飘来一般。
霏儿听见声响,但是没有动,依旧闭目靠在墙角。虽然这一个月易轩然忍住没有来看她,可是却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她。这时看她没有动静,还如此憔悴,不由的心下一紧,还以为她晕过去了。于是,立马冲上去,抓住她的胳膊,“雪儿!”
听到易轩然的声音,霏儿才睁开眼睛,看到他眼里的慌乱、尴尬,不过却是稍纵即逝。易轩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猛的站起来,冷冷的说,“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要是你死了,那高维可就太亏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维哥哥答应了易轩然那个什么“以城**”的提议?!
“我是要恭喜你,看来你的付出还挺值。没想到高维真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庸才。”易轩然的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维哥哥,你为我付出的,我该要怎么还你呀!霏儿此时心里五味陈杂。她真的不知道要该如何去面对高维,好想自己每次捅了娄子都是高维在善后,逃婚那次是这样,爹被囚时也是他想办法凑足了一百万两银子,就连这次也是。
高维已经答应了易轩然以城**的要求,他这次来地牢就是要带霏儿去边城。“我可没有时间拿给你感动。我们现在立刻出发去边城,我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接手那座城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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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轩然带着接手边城的大军走了七天才来到这里,一路上他就想像这样一直走下去,永远都不要走到边城,这样他就不用把雪儿交给高维。当初,想到以城**时,他只是想让雪儿体会一下被背叛的滋味,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高维会答应,他低估了高维对雪儿的感情。
这次到边城来接霏儿的是高维的贴身侍卫杜骏。“参见太子妃,殿下让我来接您。他本来是准备亲自来的,可是王上……”杜骏停了停,“还望娘娘不要多心。”杜骏对这位太子妃其实一点好感都没有,他会向她解释并不是想照顾她的心情,而是想让霏儿多记得太子的好,希望经过这次她能一心一意的对主子。
“我明白的,谢谢你!”霏儿对他微微一笑就上了马车。她明白的,自己现在是苍岚国的罪人,还奢望什么呢!?王上能准许维哥哥用边城来救自己就已经是不易了,怎么还肯让自己的儿子此时纡尊降贵的来接自己。这不仅是高维一个人的耻辱,更是整个苍岚国的耻辱。
霏儿和杜骏走了一个来月才回到裕宁。一进城门,就看到高维一袭绛紫色长袍,长风而立,他笑着走到马车旁,伸手将霏儿扶下来。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只是丈夫在接他远行归来的妻子。
“霏儿,和我一起走走,好吗?”说着,高维就让随从都先行离开。
霏儿就低着头跟在高维身边,她不敢抬头看他,面对他自己只有满满的愧疚。
“霏儿,这次回宫,可能会遇到一些不开心的事。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不管怎样,你只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你,陪着你一起去面对,一起去渡过,好吗?”高维停下脚步,看着霏儿。
本来,霏儿还以为高维是要问这次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却是一句都没提,反而是担心回宫后,自己会遇到不开心的事。“维哥哥,我不值得,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你骂我吧,你骂我,我会好过些。”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傻瓜,”高维轻轻擦干霏儿脸上的泪水,“你不必有负担。我这么对你,只不过是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心。其实,我很自私的,我只是想让自己活的舒服些,所以,你不用觉得好像欠了我。我这么做是为了我自己,并不是为了你,知道了吗?傻丫头!”说着他把霏儿一把抱在怀里。这种不再空虚的感觉真好。
回宫已经半个多月了,其间二娘和娉婷也进宫来看过一次霏儿,虽然不像以前见面那般充满火药味,但是也生疏的厉害。宫里也是流言纷飞,霏儿有时也能听见宫女太监在背后议论自己,面对这些她也只有一笑置之。高维每天都会到她这里来坐坐,陪她一起吃晚饭,可是从不会在她的住处过夜。因为,他们彼此都知道,他们之间始终还隔着一个易轩然。如今,能天天见到霏儿,高维已经很满足,所以,他不会再去要求她什么。
快过年了,整个宫廷都热闹起来,大家虽然忙忙碌碌的,但是都很开心。这日,霏儿起床后推开窗,看见天空飘飘洒洒的下起了小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初雪,翩纤如扬花。霏儿记得易轩然很喜欢下雪,不知道今年他是否能看到呢?她走到庭院里,任雪花落满肩头,伸手一接,雪花在触到手的那一刻,就化成了水。
“参见太子妃,王上有请。”一小宫女跪在霏儿面前。
“好,我马上就过去,你先退下吧。”王上怎么会想到宣自己呢,回来这么久了,王上还不曾主动见过霏儿。没时间多想,霏儿换了身衣服,就往太和殿走去。
“臣妾参见王上。”霏儿颔首,跪于大殿下。
“霏儿不必多礼,过来吧。陪朕下盘棋。”王上笑着看着霏儿,像一位慈祥的父亲。“你们都先下去吧。”他屏退了左右。
霏儿有些忐忑的坐到王上对面,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一盘棋下的心不在焉,不一会儿就被逼入了死角。“臣妾棋艺不精,让父王见笑了。”
“是吗?主要是你一开始就走错了一步棋,所以才会将自己逼上绝路。所谓一子错,满盘皆落索。”王上拿起两颗棋子在手里把玩,“霏儿,你知道吗?朕这么多儿子里,最重视的就是维儿。所以,朕才会想把天下交给他。可是,他却非常喜欢你。痴情对于一个成大事者,绝对是一个负担。你们之间的事,你在普罗国的事,朕没有说,并不代表朕什么都不知道。谁让维儿那么在乎你,朕也只好由着他。不过,你的存在只会是他君临天下的一个污点,只会成为日后别人攻击他的一个借口,所以,你注定不能成为他的王后。朕知道,对于这个位置你也没兴趣。那么,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王上此时用的是“我”而不是朕,好像只是一个父亲在请求别人帮助自己的儿子,让霏儿不能拒绝。
“父王请说。”
“朕替维儿物色了一个女子,但是他却执意不肯宠幸其他女人。你帮帮朕,让维儿接受她。即使不能爱那女子也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他需要后继有人,这对保住他太子的位置很重要。”王上看着霏儿。“念在维儿对你这么好的份上,你也不希望他的地位有所动摇吧。你要知道在在帝王家没有权利,没有地位,可是很悲惨的。最是无情帝王家呀!”
霏儿有些惊讶王上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可是,只要维哥哥不愿意,我怎么能让他,让他接受别的女子呢?”
“你只要按照朕说的做就一定可以。”王上将想法细细和霏儿一说。
“这,这不是骗维哥哥吗?他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霏儿觉得不应该用这样的方法去骗高维,这样会太伤他的心。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而且朕清楚他的个性。一旦生米煮成熟饭,他一定会对那女子负责,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王上盯着霏儿,“高维的前途可就全握在你的手里了。你好好想想吧。不过是自己身边多个女人,他就算开始会不开心,可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没事的,毕竟齐人之福谁不想享呢?”
真的是这样吗?霏儿很矛盾。她思付片刻,“好吧,我答应您。”她想男人应该还是会以事业为重吧,易轩然那么喜欢自己,可是在事业和感情之间做选择时,他不是一样也很难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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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有请。”来人正是高维为霏儿选的贴身侍婢幻蝶。
“这么晚了,是霏儿出了什么事吗?”高维不由的紧张起来,霏儿还从来没有过这么晚了请自己去的时候。
“这……”幻蝶只是一阵脸红,就没有说了。
“你先下去吧。”杜骏到是为那丫头解了围。看到她退出去后,“殿下,属下听说今日敬事房的人给太子妃送了云雨香。”说到这里杜骏就停下了。云雨香有**的作用,有要侍寝的妃子,敬事房的人都会在她们的房间里为其点上这种迷香。“主子还是早点过去吧,有道是**一刻值千金呀。”杜骏打趣的笑了笑,他为主子开心,终于是守的云开了。
高维蹙眉,不明白霏儿为什么会这么做,他怕她只是为了报答自己对她的好。
杜骏看出了高维的心思,“殿下,太子妃肯定是明白了这个世上只有你才是一心一意的对她好。她现在肯定是接受您了。您还担心什么呢?任何一个女人,看到一个男人为她做了这么多,都会心动的。”
听杜骏这么一说,高维的心宽了一些,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杜俊,今夜你不用陪我,下去休息吧。”说完就向霏儿的房间走去。
高维走进霏儿房间的时候,飘来阵阵云雨香的味道,他有些意乱情迷。房间里没有点蜡烛,借着月光的荧荧清辉,他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
他走到床边坐下,“霏儿,你能接受我,我真的很开心。”他俯下身轻轻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握住她的手。这一握,高维立马觉得不对劲儿,这不是霏儿的手,这不是那双他想执手偕老的手。高维把蜡烛点燃,一看竟是一个陌生的女子,不由的怒火中烧。
“来人,把她给我弄走。”他对进来的人指着床上的女子。
“太子妃在哪里?”高维看着跪在地上吓的发抖的宫女,“让霏儿来见我。快去。”那宫女像是得了救星似的,逃了出去。
须臾,霏儿战战兢兢的出现在了门口,她没想到高维会这么生气。“维哥哥。”她小声叫了他。
“哼,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你就那么希望我宠幸别的女子吗?”他走到霏儿跟前狠狠抓住她的手腕,“我没有要求你忘记易轩然,你却给我硬塞女人,你有没有为我想过?难道,在你心里只有易轩然才是人,才有感情,才值得你为他考虑。我在你的心里,就这么无足轻重?”高维盯着霏儿,眼神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可怕,“你知不知道易轩然他……”说到这里他却突然停下来了,重重的摔开她的手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