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她不像是本地人。这身服装打扮,看进来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是哪个地方的民族服饰,但我肯定是东南亚那一带的装扮。
她拿起一本书,然后仔细地翻看了一部分后,便将它放到借书的篮子里,看样子是要借这本书回家。
我看了一下她拿书的位置,旁边有一本相同的书,叫《青囊海角经》。我也拿了出来,看了几眼。
这是一本侧重于介绍易理、卦气的书,是理学派的经典。里面的内容在我看来更是晦涩难懂,如果在理学方面没有一定基础的人,是看不懂的。
这个女生想必是有一定风水功底,否则不会专门来这个藏书区来找书的。
我不禁想起了上午杜经理说的那个在伍氏地产办公楼外面出现过的神秘男人。杜说他长得黑黑实实的,鼻子也是宽而塌,相貌特征和这个女生有相似的地方。
莫非,他们是一伙的?我心中快速地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这时,女生又拿起了一本风水书籍,然后径直走向借书处。我也拿起自己的书,紧跟在她后面。
她将借书证和书本递到借书处,工作人员拿起证件,对照着她的样子打量了一下。他看看借书证上的照片,又看看真人,持续的时间明显比其它人长。
白衣少女则不以为然,显得很淡定,不动声色地让工作人员对照着看个够。
终于,这个图书馆管理员确认了证件的真实性,将借书证和要借的书本过机后,便将它们还给了白衣女子。
整个借书过程还算顺利,白衣女子收拾好后马上走出借阅室,向外面走去。
我也迅速办好借书手续,放好书,然后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
白衣女子出了门口,穿过花圃,钻进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越野车。越野车后面蓝白相间的LOGO格外惹人注目,我认得这是一辆宝马的越野车。
我匆匆在路边拦下一辆的士,叫司机紧紧跟上这辆车。
越野车往北掉头后,再向西边驶去。由于中午时分,车流较多,所以这辆宝马并无更大的发挥余地,我能够轻易地跟在它的后面。
越野车一路向西,穿过热闹的市区,来到人迹稀少的白云山飞鹅岭山脚。
车子停下以后下,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是刚才那个白衣女子,男的年约三十,长得黑黑实实,外貌与女的有几分相似之处。
看样子,他们是一对兄妹。
他们径直来到飞鹅岭的一处小门,沿着山脚曲折的小路向前走去。
我决定悄悄地尾随着他们,正准备下车,手机响了。我连忙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周通打来了。这家伙,真不靠谱啊,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捣乱。
我连忙按了拒接,迅速将手机关机。
但是,手机声惊动了前面的两人。他们转过头来,四周张望了一下。我吓得紧贴着出租车的座位,一动不动,然后紧张地看着他们。
前面的两人似乎觉得没什么可疑的,便继续往前走去。
我下了车,加快脚步,迅速向他们行走的方向追去。还好,他们走得并不远。
他们似乎对此地似乎并不熟悉,一边走,一边张望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大约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一处古墓前。男的走过去墓地前面看了一眼后,面带惊喜对女的说了一句话。
不知道是我了他们隔得远,还是他们说的是其它地方的语言,我根本没听清他们说什么。
古墓周围一片荒凉,全是树木和杂草,估计是很久没有人修葺过了。但透过杂草,我看到这座古墓做工精致,占地广阔,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的气派。
为了避免被他们发现,我远远地躲藏一处树林后面,爬上了一棵大树的树丫上面,居高临下地监视着他们。
他们用手小心地拔掉古墓旁边的野草,然后从背包中拿出一些苹果、烧肉之类的贡品,摆好墓前。再燃点上一扎香,插在墓前的泥土中。
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他们两人跪在墓前,向古墓叩了几个头,拜了几拜。
我心中纳闷,今天既不是清明,又不是重阳,为何他们会选择在今天扫墓呢?而且扫墓应该整个家族的人一起来才对啊,为何只有兄妹两人来呢?
此中必有蹊跷。
两人拜完古墓后,又清理了一下香火旁边的杂物,以免引起山火。然后他们又安静地坐在一边,默默地待香火熄灭。整个过程不发一言,让人感到气氛十分压抑。
我对这个古墓充满了好奇,究竟这是一个什么墓,让这两个外地人虔诚地拜祭呢。
终于等到他们离开了,我又等了十多分钟,确信他们不再回来后,便走到古墓前面。
墓地坐东向西,依山而建,由两重护墙、后土、九龙碑、护岭、环垄、拜台等构件组成。墓地下方为诰命碑,用9块青石雕成,顶部为二龙戏珠,下部共10根龙纹柱。
墓碑前方设有一块青石拜桌,挂榜处有神龛。墓地两端立有石狮一对,一个已经倒地。此外还有抱鼓石一对,上有乳钉纹、狮子衔环。
环垄中嵌着一块青石墓碑,碑额雕刻着双凤朝阳图案,碑框雕着“万”字纹,内雕双蝠。碑文为“清授资政大夫花翎候选道东屏梁府君墓”。
看样子,这是一个清代大官的墓地。
我拿出手机,将这个墓地的周边环境一一作了留影。尤其是墓碑上面的文字,更是一字不差地摄入手机里面。
这样,就能方便地查找出古墓主人的相关资料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便往回走。出到山脚下时,那辆宝马车早已离开。
这时,我才记起刚才周通曾经打过电话给我,一拍脑袋,差点忘记这位小伙伴了。
“喂,周通啊。”我打开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达哥,你究竟去哪里啦?又说在上面借书,我找遍了所有的借阅室,也找不到你,打电话又不接。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真是急死人了。”周通一听到我的声音,就是一连串的抱怨。
“我现在在白云山,正在赶回去。”我回答道。
“哇靠,你会飞啊?怎么一下子又去到白云山了呢?”周通惊诧地问道。
“事情一匹布那么长,等我回去再跟你说吧。”说完,我挂了电话。
走了远远地一段距离,才来到大路上,终于可以看到汽车的影子了。我拦了一辆的士,往珠江新城的方向驶去。
半小时后,我到达了广州图书馆,找到周通。
“有没搞错啊,一声不吭地玩失踪,让我一顿好找。”周通黑着脸就是一顿数落。
“别生气,我刚才遇到一件离奇的事,说出来了保管吓你一跳。”
于是,我将刚才所经历的事情向他讲了一遍,满以为他会露出惊讶万分的神色,但结果他却根本不以为然。
“这有什么奇怪的,人家想什么时候拜山就什么时候拜。又或者他们崇拜墓地的主人,去拜祭一下,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联系到伍家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我直觉上觉得和他们有关系。”我抿着嘴唇,语气有点凝重。
“哦,差点忘记了,我拍下了墓碑上的文字,可以按这个线索去找。”我一拍脑袋,连忙拿出手机,调出了那个碑文的图。
我们正在图书馆里,可以充分地利用这里的资源去查找想要的资料。
很快,我们便找到了存放相关书籍的藏馆。经过一番翻寻,我们终于找到了这个墓地的有关资料。
原来,这个墓地的主人叫梁大镛。
梁大镛,清朝道光年间广州著名陶瓷商号“五常号”的创办人,人称“瓷器梁”。
当时梁大镛在西关同文街(现十三行路)、豆栏街所设的“五常”、“缙成”两商号,是西关最大的陶瓷店。陶瓷远销海外,主要是英国。梁大镛通过对外贸易,获利很大,积资过百万两白银成为广州巨富,梁家也成为广州的望族之一。
梁大镛不算广州最有钱的商人,但他的仁厚忠义,却最为街坊认可。他乐善好施,赈水灾,帮亲友,这些善举为他谋得了极好的名声,也因此获得清帝御赐“乐善好施”牌坊,以及二品顶戴花翎资政大夫的官衔,这也是当时非科举出身的人所能达到的最高品级。
“哦,原来这个梁大镛是十三行的富商啊。”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个古墓做得那么豪华。
“那两个人究竟和这个梁大镛是什么关系呢?”周通奇怪地问道。
“哦,据我分析,去扫墓的无非两个原因,一是后代拜祭祖宗,一是弟子拜祭祖师爷。”我分析道。
“啊,我看这两种情况都不成立吧。那两个人看起来不像本地人,不可能是他的后代吧。至于祖师爷,我觉得更不靠谱。这个梁大镛不过是一个商人,根本不是什么一代宗师。”周通直接否定了我的说法。
“错,第一种情况是有可能的。梁大镛这么有钱,肯定有后代漂洋过海到了外地。例如南洋,就有可能产生像那两个人类似模样的后代。”我举例道。
“你说得很对。不过,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周通悠悠地说道。
“什么可能?”我问道。
“你看这句话,书上说这个梁大镛是个乐善好施之人,说明很多人受过他的恩惠。也就是说那两个人的祖宗可能也受到他的恩泽,就会感恩戴德地定期去拜祭他。”周通说道。
“有道理。”我打了一个响指,觉得这种的可能性更大。
看不出这个周通平时大大咧咧的,关键时候还是挺细心的嘛,分析问题能够关注到细节。
“不行啦,我们的探讨暂时就到此为止吧。达哥,现在我的肚子快饿扁啦,快点找些东西吃吧。”周通摸了一下肚子,有气无力地说道。
听他这么一讲,我才记起原来自己也还没吃饭,饥饿的感觉开始阵阵来袭。
“好吧,那我们去吃饭,吃完饭再找。”我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