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非同小可,搞不好上头怪罪下来,他胡来作为保护文物和方知行老艺术家的主要负责人,难辞其咎。想到这儿,他就暗暗怨恨自己,干嘛非得贪图古暮一顿酒喝。如今后悔晚矣。
正当他捶胸顿足的时候,古暮锁着眉头回来了,看样子案子进展的并不顺利。
老胡泡好一杯茶水,屁颠屁颠儿地给古墓端过去,态度谦虚地问:“什么情况,给我讲讲呗。”
现在古暮没工夫跟老胡抬杠,破案才是要紧事儿,于是让阿梦将在方知行床上找到的头发,交给老胡,让他拿去技术部门化验。同时给老胡见了一些现场情况,当然省略了一些异常环节,
老胡听后也没什么头绪,这简直就是一桩无头案。
古暮见老胡十分为难,也知道若是真的找不到木偶,老胡的警徽可能就要交公了。于是说出了自己的怀疑:“我觉得木偶根本没有丢,也许他的大徒弟方心正说的是真的。”
“你是说,方老为了逃避捐赠木偶,所以自导自演了一场戏。其实木偶还在他手上。”老胡说。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这是阿梦凑过来说:“头儿,你不是一直没有在方知行的房间里发现藏木偶的地方么,你先看看这个。”
阿梦让古暮看的,就是大柜子顶部的摇篮。古暮回想了一下在走廊里看到的小女孩的身影,和这个摇篮的大小差不多。心里“咯噔”一下,现在重点已经不是木偶有没有丢失的问题了,而是这个木偶,很可能是活的,并且没有人知道这只木偶满走廊的乱跑,会不会害到人。
“怎么找到这个隐秘的地方的?”古暮问。
“是那只被封在水泥柱子里的鬼魂告诉我的。”现在阿梦基本上已经不在避讳老胡,不知不觉中,老胡也成了他们小队的编外人员。
“他怎么会知道?难道这个鬼魂和方知行之间存在着某些联系?”古暮托着下巴想。
这时,老胡拿出一大资料说:“你们不在的时候,我查了一下关于水泥柱子中死者的资料。虽然时间久远,调查难度很大,但我还是发现了一些疑点。”
古暮隐隐觉得,老胡的资料可能会对这个案子有大用处,便问:“别卖关子,快说。”
“方知行这次在咱们市表演的木偶戏名为《凤凰于飞》,出自《诗经?大雅?卷阿》,有学者考证说,描写的就是周穆王携爱妻盛姬出游时的场景。其实这出戏,并不是方老第一次在本市演出了。”
“没想到,你还挺有文化的嘛!”古暮赞了老胡一句。
老胡有点羞涩地看了阿梦一样,见阿梦也向他投来一个称赞的目光,便更加不好意思,骚着头说:“人丑就得多读书嘛。”
古暮突然就冷了脸说:“别嘚瑟了,接着说。”
老胡一向大大咧咧,也不生气,继续道:“二十年前,方老刚刚开始有了名气的时候,就在咱们市的解放广场演过这出戏。当时这出戏是首演,方老的技术以及剧本的精彩程度,还都没有现在这么炉火纯青。”
“那又怎么样?”阿梦问。
“若我猜的不错,这个人民广场死人被埋的传说,就是二十年前,给方老搭建戏台的时候,开始流传开的。”
老胡情不自禁地向古暮举起大拇指:“您可真是神仙一般能掐会算啊!”
“这就说的通了。当时将民工尸体砌进水泥柱子里的施工方,就是在给方老建戏台赶工期,所以才想出那么个阴损的办法。而这个可怜的民工,自然也就对方老的一些习惯有所了解。”
“说的对呀!”老胡狠劲儿拍了一下古暮的大腿,拍的他神经都麻了。
“那么这次演出,一定在方知行从昆仑弇村回来之后的事情。是什么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木偶艺人,摇身一变,变成人人敬仰的木偶表演艺术家了呢?这其中肯定不少事儿。老胡啊,你就顺着这个线索往下查,越细越好。至于西周木偶的事儿,你管不了,交给我们就行了。”
老胡看了看古墓,心领神会,也不再争些什么。
两组人各司其职,很快就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当中。
这边老胡正点灯熬油的加班,古暮却带着他的小组,早早下班回家了。
回家也没闲着,古暮早就安排阿梦在方知行的房间里安装了监视器,回家就是为了监视方知行的一举一动,他的屋子,实在古怪的不让人怀疑都难。
监控画面里,方知行正在吃饭,他吃饭的器具很奇葩,基本上都是仿照古代制作的杯盘。喝酒用的三角方尊,筷子是褚,喝酒的时候还要用胳膊挡一下,做派和古代人一模一样。
千里:“这老头不会真的有精神病吧?”
阿梦:“你看他驯徒弟跟骂孙子似的,像有病的样子么?”
古暮眼睛一直盯着画面,说:“你们看,画面像不像是两个人在吃饭。”
古墓这么一说,阿梦才仔细去看,发现桌上摆着两副碗筷,对面的凳子上还十分贴心地放了坐垫,方知行时不时还和对面的人互动一下,很显然是两个人在吃饭,可画面里,明明只有一个人啊!
这时,监控中传来了“当当当”的敲门声。
方知行起身去开门,门口就站着那个一米来高的小女孩。
和下午不同的是,小女孩换了一身衣服,这衣服就是方知行柜子里的其中一件。小女孩似乎知道有东西在监视她一眼,朝着监控镜头,微微一笑。
笑的远在镜头前的四个人全身一个机灵。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小姑娘是个绝对的古典美人胚子!”阿梦说。
“可我怎么就越看越觉得恐怖呢!”千里道。
“我困了,你们看,我去睡觉!”忘川打了个哈欠,扭头走了。
此时画面中的方知行,单膝跪地,整理了一下小女孩有些凌乱的衣襟,用十分宠溺的语气说:“又上哪儿淘气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