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所谓的‘北小姐’身上的秘密太多,哪家小姐诈尸之后能够恰逢自家仆人前来?
来就来了,为什么封建迷信的古人可以毫不犹豫连问都不问的就把自家诈尸的小姐带回去?自家小姐的头发剪了衣服换了也不起疑?带回去就带回去吧,带回去之后就是安安静静准备洗漱睡觉?好歹家中长辈也要问一问吧?
刚刚那个丫头下跪磕头的举动也不像是被自家小姐死而复生吓得,更像是之前‘北小姐’原本就暴虐的性子日积月累留下的威严。
“小姐刚回来,需得注意身子,做‘那事’也请务必注意自个儿。”提灯的丫头恭敬的低着头,悄声道:“小姐不需要莲儿搭把手么?”
“不必,你下去吧,留下那个丫头就好。”段三北背对着她们,慢慢的合上了门。在她关门的一瞬间,她透过门缝看见了那个磕头下跪的丫头的脸。
她脸上的血迹还没有来得及擦干净,这么一个尚且年幼的清秀的女孩子,脸上的五官已经扭曲了,怨恨,恐惧,不满,但是她没有反抗没有说话,双腿即使隔着厚重的裙子也能够看出在抖动。
她的一双眼睛埋在刘海下边,看不清。整个人却像是羊圈中的绵羊,眼睁睁的看着屠夫在她面前霍霍磨刀。
段三北不知道提灯的丫头说的‘那事’是什么事儿,但是她却猜得到,这个北小姐在背后,不对,应该说是正大光明做的事儿。
典型的暴权主义啊,北小姐。
关上门之后,段三北朝着里边走了走。屋子里的烛台上,点燃了两只蜡烛,还算明亮。
段三北四处环顾了一下,感觉上就是普通的小姐的闺房,四套间。最外层有一张梨木的桌子,段三北随手把包放在了上边,然后用指甲刮了一小层木屑,捏了一下,然后又敲了敲桌子,没找出什么东西来。房门口距离最近的这一间还有些普通的装饰品,段三北四处看了一下,也没有找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里边她也懒得看了。
外边的人影在她进来之后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走了很多,最后只剩下一个孤孤零零的小影子,安安静静站在房门口不动了。
段三北没顾得上叫那个丫头进来问话,她首先要做的事先确定一下身上的东西,又打开背包看了一下,没找出什么变化,应该是没有人乱动过。
她长长松了一口气,心情好了许多。毕竟包里的东西实在是太有用了,很多东西都是用来保命的。
检查完了包裹里的东西,段三北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功德箱拿了出来。这个小东西在她进到这里之后的温度不断上升,现在已经有一些烫手了,段三北想了想然后试着打开这个小箱子,然而她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功德箱的开口——这个箱子像是实木的,根本就没有连接得缝隙。
段三北疑惑的举着箱子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实在是不耐烦了,随手晃荡了几下,没想到箱子中忽然掉出了一幅卷轴,好巧不巧砸在了段三北的另一只手上。
奇怪的是那个卷轴的体积不小,反正要比功德箱大很多,也不知道是怎么放进去的。
段三北暗自吐槽了几句,手上也没有闲着,很快就打开了那副卷轴。
这幅卷轴在卷起来的时候很正常,就是普通的画画用的那种,卷在里边的是画,外边就是空白,但是当段三北打开这副卷轴的时候,卷轴的背面也忽然出现了文字。
真的是忽然出现,段三北眼睁睁的看着卷轴背面原本是空白的地方慢慢浮现出了文字。
段三北急忙把画反过来,正面的话她没有看清,但是文字往往比图画更加通俗易懂,她优先选择了后者。
画卷的背面密密麻麻写了一片字。段三北眯着眼睛在烛光下仔细阅读。
门外边的丫头这时候却压抑不住恐惧,低低的呜咽起来。
段三北刚刚看了几个字,尚且没有理解什么意思,正是心浮意乱的时候,门外丫头一哭,她心头立刻烧了点火。
于是,啪得一声,重重拍了桌子,有些暴躁的喊道:“闭嘴可以么?”
低声的呜咽立刻停止了。段三北收回心神,继续看着画卷背面。
上面写的东西很多,但是有用的信息不多,段三北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最后从背包里翻出了一个小本跟一只中性笔——还得省着点用,用完就没了——在上边认认真真的把画卷后边所书写的有关于功德箱的内容记了下来。
功德箱的来历非常神奇,段三北看了好一会儿,大体了解了一下,也没准备记下来。后边的功德箱的使用规则,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
这也由不得她不记下来。
段三北边写边冷笑,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情出现在谁身上,都不会出现在她这么一个恶棍身上。
身穿,又给了个功德箱,看似占尽便宜,实际上就是一个强制性的捆绑道具,不但没有让她获得幸运,反而把她拴在了原地。
“第一,不得离开段府,不得离开段府,不得离开段府。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前排提示违规将会被立刻抹杀。”
段三北转了转手中的笔,她现在很显然就在第一阶段,这种霸王条款也是没谁了,偏偏她还不敢轻易去试试,好不容易重生,就算是对现在的状态很不满意,一时半会儿只能困在这个小小的地方,但是万一将来一段时间里就能出去了呢?如果她轻易尝试违规,万一死了可有点得不偿失。
“第二阶,功德箱分为八种颜色,分别为白、红、橙、黄、绿、青、蓝、紫。善事堆积,诚心悔过,可以向上提升,每一种颜色晋级都需大量功德点。”
她拿着笔戳了戳功德箱,有些郁闷地想逗谁呢?这小箱子现在可以乌漆嘛黑的颜色啊,难道她现在连第一阶段都没有进去?
激活条件是什么?做好事?
段三北不由自主的看了一下门外的丫头,眼睛一转有了主意。
“第三,恶心恶行不改,则功德箱逐渐透明最后消失,功德箱消失的时候,就是死亡。”
段三北掰着手指写了这三点,画卷背后洋洋洒洒一大片,有用的条例倒是没几条,但是段三北总觉得这个神奇的画卷还会刷新点什么东西,但是总归不能强求,她随手把画卷翻过啦,忽然之间却瞪大了眼睛。
是巧合么?
画卷正面的画,一人一树,人是衣袂飘飘的美人,露出个婀娜多姿的背影,在树下扇着一把团扇,树不知道是什么树,但是画卷的内容不是段三北关注的重点,她在意的事情是——
这幅画,跟段三北刚刚下山的时候,大师兄送给她的画,一模一样。
段三北愣了一会,心想这个总不能再是巧合了吧?
功德箱上面的字是像是大师兄的,现在看来根本真的是大师兄写的吧?
她皱着眉又仔细回想,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了二师兄,这次背叛没有任何的征兆,几天前他们还在一起谈笑风生,在酒吧里看妹子的大长腿。
她又一向谨慎,没有把自己几天后的任务跟二师兄提起过哪怕半个字,难道也是巧合?二师兄就是偏偏执行任务然后碰上了她?
可能性有点小,但不是没有,段三北总感觉她家不苟言笑的大师兄跟嬉皮笑脸的二师兄,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嗯,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他们两人联手?
整个事件扑朔迷离,段三北想了一会儿没什么头绪,她人在这儿又不可能返回现代去找找什么线索,干脆大大咧咧的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段三北怕过谁?还是先顾好眼前这个小小的箱子,等到第一阶段的限制过了,还不是她想怎么浪就怎么浪?
至于那句“恶心恶行”,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没办法嘛,性格这个玩意儿二十多年养成的,总不能来个东西威胁她一下她就能改了吧?
段三北在灯光下眯起狐狸一样的眼睛,又像是大型垂耳兔的慵懒,命这种东西,能改就改,不能改——也无悔这一生。
认认真真把小本上记下来的规则看了一遍,段三北想了想,又在小本的最后填上了几句话。
“一,大师兄的字等于功德箱加画卷。”
“二,下山初大师兄相赠的画卷等于功德箱中的画卷。”
“三,肯定有事儿瞒着我啊,大师兄!”
段三北随手拿起小本扇扇风,心想还不如让她就这么死了呢,省的现在还得操着么多心,跑都跑不了了。
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段三北站起来,但是在睡前,是不是也该试试这个小小的功德箱究竟能不能改变她?
段三北扭头冲着外边扬声道:“丫头,进来吧。”
段三北扬声喊完这一嗓子,外边的丫头的影子立刻抖动了一下。
段三北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她虽然没有前任北小姐那种奇奇怪怪的爱好,但整个人也是非常恶劣的,她带着点无趣的意味看着那个小丫头哆哆嗦嗦的走了进去,没有任何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