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上都哼哼唧唧的埋怨徐正沂,为自己的暗恋无果而难过,又嚎啕大哭说自己欠了一屁股的债,就算当了保姆也还不清。
陆煜州抿着嘴揉了揉眉心,疲惫难以遮挡,却还要看叶凡芷胡闹,勉强虚搂着她到了卧室,她软绵绵的躺在床上,嘴里说出了今天陆煜州听了心情略略好些的话。
她说:“陆煜州还算有点良心啊。”
陆煜州轻哼一声,来没来得及高兴,叶凡芷又说:“他就只有这么一点点良心,再多就没有了。”说着话,还用手比量着这一点点是多少。
陆煜州瞥了她一眼,微眯着双眼,沉着语气问:“你要为你说过的话负责任的。”
“我说的都是事实,如果徐正沂是这么大,那他就是这么点。”叶凡芷一会张开双臂,一会用手指头比量,显然,在她眼里,徐正沂即便跟别人双宿双飞了,还是她心里最完美的男人。
陆煜州缓步走到她面前,如同那晚一样的场景,问她:“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叶凡芷勉强睁了睁眼睛,隐约看到一团人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嘟囔一声:“不会是陆煜州那个臭男人吧。”说完了,自己倒先摇起头来:“乱说,他要是出现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陆煜州看她自言自语的样子,嗤笑一声,意味深长的说:“为什么没好果子吃?”
叶凡芷想也没想:“那还用说?上一次喝醉了就被欺负过了,这一次如果还被他欺负,岂不是赔大发了。”
“那你可要看清楚我是不是陆煜州,免得你赔大发了哭都找不到地哭。”陆煜州一把捞起叶凡芷,打横抱起她坐到自己的腿上,脸就凑在她的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而她似乎受到了惊吓,微微张着嘴,支支吾吾的说:“你……你不要乱来啊,我……我醒了,我知道你是谁了,你……你先放开我再说。”
“放开你?”陆煜州薄唇冷冷吐出三个字,温和的笑了,说:“晚了。”
第二天清晨,叶凡芷枕着陆煜州的手臂,动了动脑袋,几不可察的哼唧一声,下意识就想抬手去揉疼痛的脑袋,可昨晚的记忆翻江倒海的袭来,让她停下了动作,微微眨着一只眼睛,映入眼帘是陆煜州沉睡的侧脸,她防御性的要抽离,酸痛感告诉她,昨晚那些混乱的记忆都是真实的。
陆煜州醒了一会儿了,只是叶凡芷一直枕着他的手臂,他只好睨着她做些小动作,在她要抽离的时候,用慵懒低沉的嗓音说:“早。”
叶凡芷听到男人的声音,更加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忍着疼痛翻了个身,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陆煜州哼了声,似乎很不满意叶凡芷这样鸵鸟的举动,说道:“这一次就不给你补偿了,抵消你一部分还款。”
叶凡芷眼睛倏地睁大,眼眶里噙着泪水,熟悉的场景让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陆煜州的别墅,他低沉的嗓音一出来,她就知道,是陆煜州回来了。
她哽咽着,闷在被子里说:“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也没想过,我竟然是这种人。”陆煜州不怒反笑,反手拿过睡袍穿在身上,走到门口他听到门铃的声音,勾了勾唇提醒叶凡芷:“今早徐正沂打来电话,我替你接的。”
徐正沂,徐正沂……
叶凡芷内心酸涩,眼角的泪也适时滑落,那个名字印在她的心里,就像一根刺,每每想起都疼到不自己。陆煜州就那样自然而言的说出他的名字,那样无所谓的将自己置于现在这种地步,他怎么可以做到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
听到关门的声音,叶凡芷才缓缓坐起来,抹了抹眼泪,目光空洞的盯着某处,她突然就恨了,想起这些年的遭遇,想起这些日子的备受折磨,她突然就想恨了。
陆煜州穿着睡袍,一派慵懒高贵的走到大门口,将门打开,又随手拿起今早送来的报纸,对欲言又止的陆菲愉说:“这么早来我这里做什么?”
陆菲愉审视的看着自家哥哥,跟着他像客厅走去,顿了顿才说:“你昨晚和谁在一起?我接到了徐正沂的电话,他说叶凡芷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他还说,那个男人姓陆。”
陆煜州闻言略略挑眉,嗓音低沉:“徐正沂比我想象的关心她,不过,他说的那个姓陆的男人……”
他故意拉长音,陆菲愉皱着眉头凑近了听,他才说:“确实就是我。”
于是,就连在二楼卧室里呆滞着的叶凡芷也听到了从楼下传来的尖叫声,声音有些耳熟,她拍拍自己的脸蛋,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事已至此,说再多都没有用了,套上和陆煜州同色系的睡袍,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从二楼的阳台就可以窥探整个大厅的动向,所以,当叶凡芷红肿着双眼狼狈的出现在二楼阳台,陆菲愉顺着陆煜州的目光向上看,再一次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你……你们……大哥,你不是有……”陆菲愉被惊吓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又看到陆煜州传来的警告眼神,她适时收住,瞪了陆煜州一眼,噔噔噔跑上楼。
“我的小凡凡,你怎么还哭了啊?”陆菲愉上前握着她的手,手也这样的凉:“陆煜州,你对我们家凡凡做了什么?你好讨厌!”
说着话,又狠狠瞪了下一派闲适的陆煜州,牵着叶凡芷回到了卧室。
凌乱的床单被子,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陆菲愉闭了闭眼睛,支吾着说:“我们去客房说。”
叶凡芷见到陆菲愉,也吓了一跳,让自己最好的朋友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还在她的哥哥家,叶凡芷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菲榆……”
陆菲愉听着她讲诉事情的前因后果,听罢,她叹了口气:“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呢,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要一个人承担,你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了?”
“对不起,菲榆,我没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去参加那个聚餐,也不会……”她黯然的垂下眉眼,手上落下一滴眼泪。
陆菲愉不理解自家哥哥为什么跟叶凡芷过不去,愤愤不平的起身要去找陆煜州理论,陆煜州却穿戴整齐的站在客房门口,淡然的说:“记得吃药,以后每个周末过来就可以了。”
叶凡芷听了嗤笑一声:“你放心,我也不希望怀了你的孩子。”
陆煜州深深看了她一眼,偏头又对陆菲愉说:“不想我告诉爸妈你最近都在干什么,就不要多嘴。”
陆菲愉燃烧起来的小宇宙,瞬间被击垮了,唯唯诺诺的恩了声,挽着叶凡芷的胳膊小声说:“他就是大资本家,剥削阶级的敌人。”
待陆煜州走了,叶凡芷就在陆菲愉的照顾下,缓解了自己的情绪,泡了个热水澡,勉强喝了杯牛奶,就离开了别墅回到宿舍里,同宿舍住的同事叫林瑞,关切的问了她几句,她扯着笑意说了几句,就跟林瑞一起去社里上班。
刚开始做实习生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都要做,叶凡芷在忙碌中找回了自己的状态,认真的工作,到了周末也会跟陆菲愉提前问好陆煜州在不在别墅,专挑他不在的时候去打扫房间,而叶西沫和李霞,可能是因为她一下子还清了所有欠款,很久没有找她要过钱。
就这样慌乱的过了差不多一个月,社里终于给实习生安排了外出采访的任务,初来乍到,组长给她和林瑞分了一个相对轻松的采访。
一个经济论坛开幕式酒会,照几张照片,随即采访几个商界精英就可以了,叶凡芷细心的记下来要问的问题,一旁的林瑞却对她说:“这种活动可千万不能错过,听说会来很多N市的钻石王老五。”
叶凡芷看了她一眼,浓妆艳抹的像极了叶西沫,幸好林瑞的性格很好,否则她真要怀疑老天爷是不是诚心跟她作对。
开幕式定在了周五的下午,所以上午两个人没什么事,就窝在宿舍里看资料,整理要提问的问题,没多一会儿她就接到了徐正沂打来的电话。
犹豫着接起,听筒就传来徐正沂温润的嗓音,他很关切:“菲榆跟我说你最近生病了,赶上了周末,今晚我去看看你好吗?”
叶凡芷想起那****对那个女孩说的话,只当她是个师妹,扯了下嘴角,她淡淡说:“师兄,我还有事,没时间。”
徐正沂听着她疏离的语气,几不可察的皱起眉头:“才几个月不见你就对我生分了,老师可还念叨着什么时候你来看看他呢。”
“有空的时间我会去看老师的,今天我要出去采访,真的没时间。”叶凡芷冷静淡漠的说出口,徐正沂有些诧异,张了张嘴,却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叶凡芷挂了电话,心里有块地方像是空了一样,她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换了身西装,叫起林瑞就去酒店提前熟悉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