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很震惊,尤其是旁边那个警察,几乎都控制不住安柘桢的情绪,只能够掏出警棍,电了他一下。
安柘桢浑身发麻,一个站立不稳,就要跪下,手上的手铐严重限制了他的活动,被警察制得服服贴贴的。
从刚刚安柘桢开始发狂的时候,安母就有些心疼,现在看着自家儿子被警察那样按着,简直要痛哭出声:“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你们轻一点,他肯定好疼的啊!”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那老妇人用头去撞着前面的木质栏杆,发出“嘭嘭嘭”的闷响,像是在给人磕头一样,“法官大人,我家桢儿从小就乖,肯定不会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肯定是你们弄错了啊,一定是你们弄错了啊!”
法官皱了皱眉头,想要敲下法槌,但是却念及是安柘桢的母亲,至亲骨肉上了法庭还有可能要被判重刑,这么失控也是有道理的,所以他握着法槌的手又放了下来。
“求求你们了!”那老妇人继续哭闹着,却是没有影响到场上的流程。
竺简橙的一颗心像是被吊起来一样:当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虽然这老妇人不太同意他们的事情,但是,好歹也是她的长辈,现在这么看来,当真是有些心疼。
徐昱峯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儿:“怎么了,心疼了啊?”
竺简橙咬着下唇,不肯说话,低下头去。
徐昱峯把人揽进自己的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你要想着,他后来是怎么对待你的。”
竺简橙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不再说话了。
安柘桢喘了喘气,像是恢复了力气一般,回头望着徐昱峯和竺简橙,却是发现他们抱在一起,徐昱峯还有意向他挑了挑眉毛,这一看就是挑衅!所以安柘桢又暴躁了起来,那个警察有些制他不住,只能够唤来自己的同伴,一起过来按着他。
安母更加的悲怆了:“桢儿,桢儿!你痛不痛!痛不痛!你们都放开他,我这条命给你们好了,你们不要为难他了啊!他是我的命根子啊!”
安母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当中,很是凄厉,让竺简橙害怕得抓紧了徐昱峯胸前的衣服。
徐昱峯把人抱得更紧。
“你说。”竺简橙突然开口,抬头望着自己脑袋上方的徐昱峯,“如果我妈妈还在,我也犯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会不会也哭成这样?”
徐昱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又看了看眼前正在哭闹的安母:“第一,你不会犯这种错误,如果你犯了这种错误,我也有能力,让你全身而退。”
“第二,我的妈妈就是你的妈妈,她会像是照顾徐暮那样照顾你,所以,你是有妈妈的人。”
“第三,我不允许你这样瞎想:你看你现在被我爱着,被小泽爱着,被暮暮爱着,不要乱想。”
竺简橙听着男人霸道的话语,简直无比窝心,忍不住往男人怀里缩了缩,闭上了眼睛。
法官实在是忍受不了这老妇人的聒噪,敲了敲法槌,然后让警察把第一排的老妇人搀扶了出去。
“我不走!我不走!桢儿!我的桢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老妇人一边被架着走,一边哭喊着。
徐昱峯不过是回头望了望那个老妇人,却是不知道这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徐总,这个……”
徐昱峯抬头看人,竺简橙也因为自家男人突然被点到而抬起了头,一脸迷茫地望着前面的法官。
“这个,嫌疑人一看到你就发狂,为了我们法庭的秩序,只能够让您暂时回避一下。”法官笑得有些尴尬,他害怕徐昱峯不答应:如果不答应的话,自己真的是丢脸丢大发了。
可是难得的,今天徐昱峯很是听话,带着竺简橙,就走到门外的走廊上,坐着了。
那个老妇人也在他们旁边,还是在哭泣着,几乎要晕厥过去。
竺简橙想要上前给人递上一瓶水,却被徐昱峯拽住了,因为他看到了老妇人的眼神,很不正常。
——在这样偏激的状态下,很容易出事,他可不想橙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什么事情。
哪知道,那老妇人突然跪在了他们面前:“徐总,徐总我求求你,不要告我儿子,我求求你!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你把我卖到哪里去我都愿意,我求求你不要告我儿子!我求求你!”那老妇人膝行几步,在徐昱峯面前跪好了,开始磕头。
一声一声,十分响亮。
竺简橙看着心都在揪着痛,恨不得就拽拽徐昱峯的袖子,跟他说一声算了。
可是徐昱峯像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似的,冲着竺简橙摇了摇头:“橙橙,任何人犯了错误,都要受到制裁,这才是法治国家应有的特色。”
“你以为你的同情心,让一个坏人逍遥法外,那该有多少无辜的人会因为这个无辜的人而遭受到伤害?”
徐昱峯摸了摸竺简橙的头,并在她的头顶亲了亲:“你很善良,这是件好事,但是不要因为你的善良,而让更多的人蒙受痛苦,你说对吗?”
竺简橙自然是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刚刚一时间同情心作祟,她点了点头。
徐昱峯却是连脚下的老妇人都没有去管,直接拉起了竺简橙:“橙橙,我们就先走吧,待会儿让人打电话告诉我们结果。”
竺简橙最后一眼,望向了法庭之内,那个自己爱了那么久的男人,正站在木栅栏之内,接受着法官的盘问,法官问着什么,他就回答着什么。大概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不会有什么转机,所以连扯谎都不愿意了,况且,这些个事情,证据确凿。
徐昱峯想要把一个人置之死地,怎么可能给他留着活路?在安柘桢被逮捕的那晚之后,所有在这个城市持证的律师,几乎都收到了消息,如果谁帮安柘桢打官司,谁就不可能再在这个城市待下去。
是以安柘桢的公司花再多的钱,都没有请来一个律师。
竺简橙认真地看着那个男人,像是在看他最后一眼似的。而里面的安柘桢,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突然转过头来,望着竺简橙,却是绽开了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笑容。
然后,她看到安柘桢的唇形动了动,明显是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