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乔很快地搬到了渺风院,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两个丫头在忙着打扫。看见柳雪乔走进来,拿着扫帚的绿衣丫头急忙迎了过来,欠身行礼。
柳雪乔微微颔首,目光落到另一个丫头身上,那个丫鬟正是被她整治过的紫芯。紫芯看她走近,跟着行了个礼,低声道:“大小姐,这个丫头叫绿衣,是夫人特意挑选过来照顾你的。”
“夏静萱可被父亲扶正?”柳雪乔双目灼灼,咄咄逼视着紫芯。
“不曾,”被柳雪乔折断了手骨伤势还隐隐痛着,受到教训的紫芯不敢顶嘴,她后怕地躬身回道:“奴婢用词不当,请大小姐责罚。”
“那去墙角跪着吧!”两个丫头是夏静萱送来的,会安什么好心?而且这绿衣丫头看起来安分镇定,倒是有几分胆色,怕就怕她心机太深防不慎防。叫紫芯去跪着,也是为了给这丫头一个下马威。
紫芯在原地愣了好一会,一腔怒火硬是被她吞下,半晌大着胆子问:“奴婢要跪多久?”
还敢顶嘴,柳雪乔冷声道:“跪到我心肠舒畅了为止。”
紫芯紧咬牙关,忍住心头怒火,暗骂一个小贱人不得好死,随即就去规规矩矩地跪下。
太阳火辣辣地照下来,柳雪乔无趣地进了屋子,绿衣跟着进去,神色恭敬。柳雪乔坐下,她即刻端茶倒水,柳雪乔躺下,她就替她捶背按摩。
“既然来了我的院子,就要安分守己,我不是个为难奴婢的主子,但如果奴婢心存二心,我也不会手软,懂了吗?”柳雪乔半躺着,手枕着头,语气严厉地道。
绿衣点头,聪慧地道:“奴婢知道。”
“很好。”柳雪乔就喜欢这样少话聪明的人,她以前身边的人,个个都机灵聪明,而且细心体贴。这个丫头看起来沉默寡言,一双明亮的眼睛倒是透出些机灵来,观察一段时间说不定真能被自己所用。
柳雪乔惩戒紫芯的事情很快在柳府传遍了,柳府上下突然重视起这个大小姐来。以前他们只知道大小姐一直在古刹寺静养,听说她身体不好,性格善良柔弱,怎么这次回来大小姐的性格完全变了个样。
柳雪乔杀鸡儆猴,威慑了全府上下,一直被夏静萱压制的偏房周氏也觉得解气,连连给柳雪乔送了不少好东西来。柳雪乔将金银珠宝分配给紫芯和绿衣,从两个丫头脸上完全看到了不同的情绪。
若说有人不爱财那是假的,更何况丫鬟都是贫贱出身,更是爱财。
柳雪乔发现,当自己把这些钱财送给绿衣时,绿衣脸上确实会露出一点欣喜之情,但她很快就收敛了起来,表现得镇定冷静。
“你家里都是些什么人呢?”柳雪乔悠闲地在院子中散步,似是随意地问道。
“奴婢家里已经没人了,只剩奴婢一人。”绿衣答。
柳雪乔眼中一闪而过一抹惊诧,难怪她不爱财,家里没人要再多的钱又有何用。她闲庭信步走着,看似毫无目的,却是把整个柳府的地图背记在心。柳殊给她下了禁足令,不代表她会真的按照他的命令做。
“来柳府多久了?”纤细的手抚摸上开得正艳的梅花上,四面均是一片艳丽红焉,柳雪乔啧啧赞叹。
“不到一个月!”绿衣答道,“在小姐入府前三天才来的。”
“你是爹挑来的丫头?”柳雪乔不由震惊,看来真的不是夏静萱的人,估计也是柳殊不放心夏静萱,所以才自己选了个人送来渺风院。
绿衣点头,“老爷说我聪慧,让我好好跟着小姐。”
“还有别的吗?”
绿衣犹豫了下,正要开口,却被柳雪乔打断,“本小姐也只是随意问问,你把这里的开得最好的梅花剪一些回去,放在我的屋子里。”
“是。”
在院子里逛了几日,柳雪乔差不多完全背下了柳府的地图,也知道从哪里可以绕开护卫离开。当然,她每日的行踪都被紫芯一五一十地禀告给了夏静萱。
夏静萱听完紫芯的话,皱起眉头:“这个小贱人怎么会这么安分?”
一旁的柳诗涵手托着下颌,娇俏的脸上露出不甘来:“娘,我们不能就这么放过她,虽然不能杀了她,总要让她吃点苦头啊!表哥被她打得这么惨,这个仇不能不报。”
“她一回来,女儿就要被她永远压在脚下,爹爹说要将娘给扶正,现在也没了着落。”
“你以为娘亲就咽得下这口气,只是上次用计反而害了你表哥,即使你外祖父求了校尉大人帮忙,也没将你表哥给放出来,为娘不得不想出一个好计划来。”
柳雪乔一直在等着夏静萱动手,她可不会觉得夏静萱会好心让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这一日绿衣被柳雪乔派出去买笔墨,一下午没有回来,傍晚送饭来的是紫芯。紫芯小心翼翼看着柳雪乔神色,对她心底又恨又怕,在柳雪乔面前甚至不敢多言。
饭菜摆好,紫芯毕恭毕敬地递上筷子,柳雪乔接过,斜睨的目光在紫芯脸上看到一抹幸灾乐祸和期待。
她夹了一块竹笋正要送入口中,眸光一闪,又镇定地放下筷子。眼角轻笑看向紫芯,惭愧道:“前几日罚了你,你可不要放在心上。本小姐刚回柳府,身边没有一个人,又担心被夏姨娘欺负,所以对你施予了小小惩罚,让那些府中看不起本小姐的人受到教训。”
“如今你已经是我院子中的人,你我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以后有福同享,本小姐不会亏待你。”
紫芯脸上闪过一丝异样,暗猜这个小贱人又在耍什么花样,表面却极其忠诚地道:“奴婢不敢,小姐赶快吃饭吧,都快凉了。”还特别殷勤地给柳雪乔布菜舀汤。
柳雪乔神色不动,心思玲珑,道:“你也别忙了,我们一起吃,这么多菜,我哪能吃得完呢?”见紫芯不动,补充道,“以后对付夏姨娘,我还得依靠你呢!”
紫芯这才恍然,原来是想拉拢她呢,犹豫了半晌,终于拿起筷子坐下。
柳雪乔勾勾唇,不动声色地吃完饭,趁着紫芯收拾碗筷的时候,从她后颈一掌劈下,然后将昏迷的她扔进被窝里。
绿衣回来的时候柳雪乔已经睡下,见房门紧闭,绿衣自言自语道:“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下了?”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过多停留,随即离开了。
房中的柳雪乔讥讽地勾了勾唇,推开窗户爬了出去,她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很快找到了院墙最矮的地方,借着墙边的大树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