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江馨雅和谢均瑶再迟钝,也看出陈飞认出了汇款单上的字迹,不由得瞪大了好奇的眼睛,等陈飞给她们一个答案。“陈飞,你认出笔迹来了?是哪个好心人呢?”
“哦,没谁——”看陈飞犹自在那里愣神,谢均瑶等不及了,使劲一扯陈飞的肩膀,催促他快说。陈飞猛然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忙出言掩饰。他尴尬地笑笑,故作镇定,“我刚才弄错了,这个字迹跟我之前办过的一个案子的犯罪嫌疑人的字很相似,我刚刚还以为被我抓进监狱的人逃出来了呢——是我看错了!我又看了看,是有些像,但还不完全像——”陈飞努力补救着自己的失误,心里却是七上八下。虽然这张汇款单上只凌乱地写着少得可怜的几个字,但是,他却还是认出了那些字属于高哲的笔迹。这钱一定是高哲汇来的!这个认知让陈飞瞬间欣喜若狂,却也极度不安——这张汇款单透露了高哲的行踪,这十万块钱是高哲汇来给小虎治病的,有了高哲的线索,小虎治病也有了希望,冲着这两点,他陈飞本该高兴的,可是转念间想到这笔钱高哲是从何处得来的,他的心里就纠结异常。这笔汇款数目不大不小,在东海这种二三线城市,就算他这样按月发工资的小公务员也很难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可高哲一看到新闻立刻就将钱汇了过来,像原本这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难道高哲真的贩毒了?这笔钱就是他高哲贩毒得来的?陈飞不敢告诉江馨雅和谢均瑶真相,只是在心中暗自记下了汇款单上的邮戳,通常情况下谁都不会舍近求远,寄信或汇款都会到离自己工作或生活最近的邮局去,他推测,如果不出意外,高哲应该就藏匿在这家邮局附近的某个区域。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把高哲给找出来。
江馨雅和谢均瑶并不知道陈飞想些什么,虽然觉得他怪怪的,却也没往别处想,只以为他是太累。送走了陈飞,她们就继续忙着找人募捐,还托人四下寻找能够与小虎配型成功的骨髓,然而,寻找适合的骨髓比找人捐款还不容易,东海市附近的骨髓库都问遍了,却没有与小虎所匹配的骨髓。
陈飞发现了高哲的汇款单,心里突然踏实许多,他晚上没有再去娱乐场所寻找高哲,还冒着被王新雨臭骂一顿的危险没回刑警队加班,累极了的他回到住处好好睡了一觉。最近实在是太累了,他必须养精蓄锐,全力以赴寻找高哲,回到住处,陈飞倒头便睡,或许是因为许久没有休息好了,他睡得很沉,连王新雨打给他的几个电话都没听见,第二天早上一上班就被王新雨狠狠“教育”了一翻。虽然陈飞翘了刑警队的集体加班,不过,似是知道陈飞这些天都做了些什么,知道他的辛苦,王新雨骂归骂,也始终给陈飞留了余地,只让他当众做检讨。
陈飞对自己的翘班行为向刑警队的同事们做了深刻的“反省”后,便以查案为名,从刑警队里溜了出来,高哲的事已然让他心神不宁,他静不下心来去查手头的案子,打算先把手头案子放一放,把高哲这事先解决了再说。陈飞出了刑警队,立刻找到了高哲汇款的那家邮局,待工作人员一上班,就匆匆找人询问那张汇款单的情况,然而,邮局里每天人来人往,工作人员根本就不记得这张汇款单是谁寄的。幸好,陈飞是警察,利用职务之便,找到邮局隔壁的邮政储蓄厅的领导调出了当日门口的视频监控录像来细细过滤——真是高哲!查了一上午的录像,陈飞才在一个监控探头录下的视频里发现了高哲的身影,看到镜头下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高哲,陈飞心头一阵酸涩。高哲,好久不见,你——越来越酷了,却越来越让我猜不透了——或许是知道有摄像头,高哲一直低着头,没让摄像头拍到他的脸,不过,即便做了掩饰,陈飞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高哲。只见高哲身着时下年轻人最流行的灰白风衣,带着黑色的墨镜,头发蓬而不乱,手里随便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购物袋,低头走进邮局的大门,十分钟以后,高哲出了邮局,随手将空的购物袋扔到了门边的垃圾箱里,就快步离开了。
去翻垃圾箱么?看了这段影像,陈飞脑子里闪过的第一反应,就是去寻找购物袋。身为刑侦人员,不能放过一丁点儿可能的线索,这是常识,然而,陪陈飞一起看录像的邮政储蓄的工作人员则拦着陈飞说,他知道那个购物袋是离这儿不远的一家服装店里的,有了这个线索,陈飞倒也省了去翻垃圾箱的行动。他顺着邮政储蓄工作人员的指示来到了服装店,又向店员详细描述了高哲的长相什么的,还别说,店员刚好对帅气十足的高哲有印象,说那天他来买过衣服,并大赞他身材好,穿什么衣服都好看。看到事情终于有进展了,陈飞很是兴奋,觉得自己的劳动没有白费。紧接着,陈飞又花了一下午的时间调查了附近几家其他银行的监控录像,找出了高哲取出十万现金的银行,到此,陈飞就将高哲由取钱到汇款的整个步骤都理顺了,他最后断定,高哲一定就藏匿在这附近。
这里是市中区——这边是汇款的邮局,那边是取现金的银行,两点中间偏向银行的位置是服装店,高哲究竟是住在哪个方位呢?天黑了,陈飞随便找了家面馆,吃了碗面,就在大街上转悠,期盼着能得到什么意外收获!他知道,虽然缩小了寻找高哲的范围,可找人哪里是件容易的事呢,特别是对高哲这样没有正当职业、混迹于黑道的人物,通常都会深居简出。他若拿着照片到街上去问,问不出个结果不说,很可能还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高哲的耳朵里去。找一个人不容易,躲一个人就容易得多,高哲若是存心躲他,他陈飞就是挨家挨户去找,也不一定能找出高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