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市局,高哲下了车,被梁洪涛推搡着进入市局办公大楼的时候,经过他们身边的人莫不停下脚步,仔细地盯着他们瞧。高哲早前在市局挟持过东方宇,当时在场的人们对高哲都有着深刻的印象,此时,看见他被梁洪涛和谢鸿宇抓进来,都瞪大眼睛瞧着。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市局都沸腾起来,没见过高哲的新人们更是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个遍,看得高哲好不自在。怎么?他高哲这么有名么?看到他高哲用得找这么激动么?抬眼一瞧,东方宇和市局的几个领导刚开完会,正好从会议室出来,跟高哲他们走了个正对面。两个人的眼神有着短暂的碰撞,然后,各自分开,东方宇若无其事地走过,高哲亦只冷哼了一声。
“队长,我把高哲给抓回来了——”推开缉毒队的门,梁洪涛就嚷嚷开了。这一嗓子,原本低头办公的人全都抬起头来,然后,高哲就看到了杨建黑沉着脸向他们走来,“杨队长,好久不见!”高哲本想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可惜手臂的伤处太疼了,他很难不受影响,笑得极为勉强。
“高老大,你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杨建话里有话,伸过手来,沉声道。高哲下意识地伸手跟他握在一起,然而,两只手握在一起的那刻,杨建却猛然使力,差点把高哲的右手捏断,“这么多时日未见,我可想念你想念得紧呢!”杨建很愤怒!高哲感觉到从他身上释放出一种少见的暴戾的气息,可他依然不动声色,忍着疼,努力地跟杨建对抗着。要不是看到杨建紧绷的脸色和高哲痛苦的表情,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两个人关系有多好呢!
“杨队长,你那么想念我却也不用让你的手下见到我就拔枪吧?”好不容易甩开杨建的手,高哲发觉自己竟然对杨建有些生气,觉得他这样步步紧逼对自己是绝对的不公平,当然,他也知道杨建不知道内情,做什么都算是无心之失,只是心理上的痛苦让他难以接受。“我差点被这两位警官拔枪的动作吓出心脏病来,我高哲一向奉公守法——”本来还想胡搅蛮缠一番,可手臂传来的疼痛竟然让他的话说不下去,“杨队长,你可否找人来给我处理下伤口——”再不上点消炎止疼药,他高哲真是快受不了了。
“队长,我去拿药箱——”他的话音一落,原本坐在角落里整理资料的东方茗儿一下子就冲了出去。调查组是同缉毒队的大伙一块办公的,是以,此刻缉毒队里才这么热闹。东方茗儿好久没见到高哲了,从他进门的那一刻就看出高哲的脸色不对,听说他受伤了,心立刻就悬了起来,看高哲说要找人处理伤口,她也顾不得杨建同意不同意,就跑去医务室拿药箱了。
东方茗儿?她怎么在这儿?高哲在这里看到东方茗儿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东方茗儿会在这里办公,难道东方茗儿已经调到市局了?通常情况下,有东方茗儿的地方就会有高冲,一霎时,高哲感到很慌张。说起来,他还真是害怕见到弟弟,怕高冲误会自己,冲动之下再做出什么欠考虑的事情来。他可还没忘记当初挟持东方宇时从高冲枪里射出的子弹——高哲的视线四下搜寻着,确定没有高冲在此,他才稍稍放了心。他想,高冲若是知道他涉毒和袭击冷强,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做出来的。不管怎么说,这两件事暂时不能让弟弟知道。他并不知道,高哲已经知道了他涉毒的事,但由于对高天明夫妇和东方茗儿的冷淡伤了心,他已经心灰意冷,正准备离开东海市。
东方茗儿很快就拿来了药箱,帮高哲重新包扎了伤口。待一切妥当后,杨建等人便将高哲带到讯问室开始问话,高哲的手臂不那么疼了,倒也挺配合警方,安静地听着杨建陈述案情。
“正如我刚才所说,以上七个案子里抓获的嫌疑人都交代,他们的毒品是龙虎帮的哲哥提供的,而你高老大正好就是他们嘴里说的‘哲哥’——”说了几个案子的大体情况,杨建就直奔主题,“我们调查了道上很多帮派,不论从外貌还是身材,你这个龙虎帮的头头都最接近犯罪嫌疑人——”他看着认真听自己说话的高哲,也不拐弯抹角。
“证据呢?”高哲眯着眼,反问,“你有证据么?”他虽然去过龙虎帮的堂口几次,但是除了龙虎兄弟之外,应该不会有人知道这跟毒贩子交易的事是他高哲做的,而如今堂口人人都知道是他高哲供的货,那么,这事一定有问题!不是龙虎兄弟散播的消息,就是谁设计陷害他!高哲想着回去后要如何调查真相,却不能跟杨建吐露分毫,看着杨建那铁青的脸色,他就知道警方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来证明他有罪,“那些人嘴上说的‘哲哥’并不一定就是我,你要是不信,大可叫那些人来和我对质——”话虽如此说,他倒还真不想让人来对质,毕竟,那些人要是被某人授意一口咬定是他高哲做的,那他岂不是自讨苦吃?
“对质倒不必了!”杨建冷冷地开口,他之前拿过高哲的照片给那些人看,那些人摆明了认识高哲可嘴上却都矢口否认——让他很头疼。“正如你所说,我们还真没有证据!”杨建板着脸,毫不客气,“我们要是有证据,哪里会容忍你到现在?”趁着高哲发愣的时候,他猛然走到高哲面前,一把拽着他的衣服,轻声说,“高哲,我不问你是不是贩毒,只问你,冷强遇袭是你做的不是?”
高哲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这个问题他无论如何是躲避不了的。可既然已经有人替他顶了罪,他就不能承认此事再掀起风浪,可要是不承认,他心里却也会别扭,于是,他咬紧牙关,做好了再次被打的准备,“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有证据是我做的么?拿证据出来我就承认!”他冷冷地开口,然后,狂傲地把脸扭向一边。真是找打!高哲对自己的行为也厌恶极了,但为了符合自己黑道分子的身份,也只得如此。眼角的余光撇向杨建紧攥的拳头,高哲露出一抹苦笑。打吧——如果你觉得解气的话,就打吧——哼,等我有机会,我非狠狠地将东方宇那老家伙暴打一顿,把我受的这些苦都从他那里找回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