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几人看见这变故,都傻了般呆愣地望着“大头”,看着小段已经摔了下去,大头回头冷然扫了一眼,手里的冲锋枪一端,枪口瞬间朝向众人。他不会是要灭口吧?在场几人齐齐变了脸色,一动也不敢动,虽然他们手里有枪,但看起来这个“大头”绝对不是普通的小弟那么简单,他若是拿起冲锋枪一扫射,很可能他们都没时间扣动扳机就被射成马蜂窝了,然而,“大头”在窗台上思索了片刻,并没有开枪,听见外面走廊上开始出现脚步声,他给了众人一记幸灾乐祸的笑容,就“嗖”地跳了下去。
看他跳下去了,高哲忙上前,伸头往窗外看,可是,包间靠窗的这一面没有紧靠着路边,黑漆漆的,使劲看去,也只能看着地上横着一个狭长的黑影,那是小段吧!这个“大头”一看那身形就是个训练有素的练家子,从这二楼安全跳下去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不知怎的,看着地上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影,高哲的胸口感觉堵堵的。
这时,走廊上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听这声音,貌似警察来的人数不少,高哲第一次来这个海鲜酒楼,布局和地形还没来得及熟悉,顿时有点慌乱,“龙叔,怎么办?”不光他看着大龙,在场的众人都看向大龙,危急时刻,或许,只有他这个经验丰富的前辈可能会提出正确的思路引导他们脱困。
“大家别慌!”大龙还算是镇定的,听了听门外的动静,“事到如今,大家得趁着混乱尽力往外跑,能不能跑得出去就看造化了。”说着话,他冲弟弟一摆手,大虎便面色凝重地收起枪,从身上掏出一枚小巧的燃烧型催泪弹来,准备往外扔。“大家准备好了,等烟雾差不多了,大家就往外冲!”大龙有些不放心地嘱咐着,这个催泪弹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或许是因为老了,每次出来谈生意他都格外谨慎,生怕一点点小事想不到,坏了大事。这次,催泪弹终于可以派上了用场。他给大虎使了个眼色,大虎便一扯拉环,将烟雾弹远远地低抛了出去。
“哐啷——啷——”烟雾弹在道上滚了几滚,迸发出大量的白烟,“不好,是催泪弹——”领头的人大叫起来,“大家都退回去——快——”显然,这枚催泪弹引发了警方的恐慌,走廊上的脚步声明显慌乱起来。
高哲听着外面乱作一团,心里却沉重极了。他听出来了,刚才那大叫着让“大家退回去”的声音是冷强的,看来,这一次他又要与冷强狭路相逢了!“你们退出去,一组守着楼梯,二组守着大门口,三组绕到窗下——不能让他们给我跑了——听到没有——”催泪弹的效果很强,冷强的声音明显嘶哑起来,然而,即便这样,他还是冷静的,从容地指挥着。
楼梯——门口——窗下——
这冷强真是个人物!若是等他的手下都就位,高哲他们可是插翅难飞了。眼下,时机是最关键的,要想逃,也只能趁着冷强的手下们尚未反应过来冲出去了。想到这儿,高哲回头看了看大龙,却发现他的脸色苍白,额上也流起汗来,便明白大龙心底里远不如表面上这么镇定,从这个包间到酒楼的大门,还有着一段距离呢,目前也不清楚警方到底来了多少人,只能走一步摸索一步了。看着大虎已经将小弟手上的密码箱也拿到手上,一手拎着一个密码箱,无暇顾及大龙,高哲心一横,将枪收起来,一把抓住大龙的胳膊,“龙叔,我护着你逃出去,千万要抓紧我!”明知道带着大龙是累赘,可他也不能不带着他一起跑,大龙是龙虎帮最核心的人物,这“革命事业”还未开始,就让大龙“身先死”,他如何能依靠龙虎帮进行下一步计划?总而言之,不管怎么样,他高哲都不能让大龙栽在这里,不能让龙虎帮这么快就被灭了。
显然,面对高哲的好意,大龙愣了下,随即,眼底闪现一抹感激。人都自私的,特别是在危急时刻,能不顾自己安危带着别人一起逃命的人真是少之又少,遇到高哲这样的人,他怎么能不感动呢?“贤侄啊,谢谢——”感受到高哲牢牢抓着自己的手臂,带自己出去的决心似乎很坚定,大龙的脸上也流露出少有的豪气,“走吧,我们冲出去!”
催泪弹的白烟四下弥散着,空气中的催泪因子的分布还很不均匀,在大龙招呼走的同时,高哲迅速行动,拉着他就冲出门外,他怀疑,要是再不走的话,他们投催泪弹的行为就变成了自虐行为,若是警方将这里包围,封住出口,他们恐怕就不只会流泪了。“走——”高哲低呼着,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扯着大龙向外面逃去,然而,催泪弹的催泪效果真不是盖的,他一边跑一边眼泪直流,嗓子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不过,流泪怎么着也比被抓强啊,他知道大龙肯定也不好受,但没办法,为了不被警方抓住,不被关进监狱,他们也只能豁了出去。
“砰——”慌忙逃跑过程中,高哲拽着大龙跑的过程中,大龙不知撞到了什么,被绊倒,手臂也甩开了高哲的手,直直向地上摔去,“哎呀——”他惨叫着,脚腕似乎扭了。“大哥——你怎么了?你在哪儿?高哲——高哲——你们在哪里——”大虎听见大龙的惨叫,忙停下飞奔的脚步,找着哥哥,可是白烟过重,刺激得他不住地流泪,咳着。他知道大龙是和高哲在一起的,索性大声叫起了高哲。
“高哲?”走廊的尽头,有个年轻的嗓音嘶哑却清晰地重复了一遍,高哲的脑袋嗡的一声,心里不住地骂道。大虎,你这个大笨蛋,叫什么我的名字啊,你难道不知道,这么一叫,警方不就知道我们是谁了么?弄得这么多白烟催泪弹,不就是让我们顺利逃走,不让警方知道我们是谁么?你叫什么叫啊?这下我岂不是要暴露了?逃出去警方也会知道是我在这里!“虎叔,我在呢!没事——我会带着龙叔走——”事到如今,埋怨也没用,他应了一声,俯下身子,在附近的地上摸着大龙,当手碰触着大龙的脚腕,却听到大龙那痛苦的呻吟时,他便知道,坏事了,这大龙跑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