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高哲为如何探知毒品交易最重要的细节绞尽脑汁的时候,龙虎兄弟却在深更半夜突然找上门来,对于高哲在洗脚城内的所作所为,他们二人早已知悉,却不知何故一而再的放任,这让高哲极为疑惑极了。此时,面对笑容极不自然的大龙,高哲的眼底划过一抹警惕,迟疑了片刻,才退后,淡然地让他们进门。“龙叔,虎叔,我去洗脚城找你们二位找了那么多天,你们都不肯露面,这么晚了怎么想起上我这儿来了——顺子,别睡了,还不快点给你们老大倒茶来——”他故意使唤着龙虎兄弟的“小弟”,貌似二人交情稔熟。
“我说贤侄啊,住在这里可习惯?”大龙摆出慈祥长者的姿态,嘘寒问暖。
“还好吧!”高哲轻笑,指指警校的方向,“我在那里生活过近三年,对这周围算是极为熟悉了!”他跟大龙寒暄着,眼神却不时打量着大虎的脸色。相对于大龙的高深莫测,大虎的性子耿直,藏不住事,所以,从他这里最容易发现些什么。果然,这么不温不火的寒暄让大虎的神情显得焦躁起来,高哲看在眼底,却佯装不知。“虎叔,你也坐啊,看看我这里的茶好不好喝?”
大虎瞪了一眼含笑的高哲,却看大龙不表态,手臂抱胸,气呼呼地坐在了沙发上。
“贤侄,我也不瞒你,我们二人今夜造访,是有要事相商!”大龙沉默了半晌,支开了顺子,才缓缓开口,语气沉重。
“什么事情?”高哲虽然好奇得要死,心里拼命猜测究竟是什么事,却还是淡然的语调。
“最近道上不怎么太平,你该听说了吧?”大龙试探性地开口,盯着高哲的脸色。康哥和文哥这两天斗得尤为激烈,凡是跟他们二人有所牵连的人都被搅入这个事件中,他们龙虎帮也因为跟段哥等人交往过密而进入文哥的“黑名单”,他们必须要想办法在这场争斗引发的强烈风暴中自保。看着高哲点了点头,他又道,“康哥和文哥各自都有着庞大的势力,跟他们一比,我们的龙虎帮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他说这话的时候,注意到高哲眼里有一道光芒转瞬即逝,却不知道哪里不对,顿了一下,又道,“我觉得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了,我不想龙虎帮多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龙叔,恕我愚钝,我不明白,康哥和文哥两人要斗就让他们斗好了,关我们什么事?”高哲毫不客气地打断大龙,脸上还带着些许不满,看着大龙欲言又止,满脸为难的表情,他心里偷笑,故作吃惊状问道,“龙叔,你不会告诉我,你跟康哥和文哥都有生意往来吧——”这话也不过随口一问,道上各方势力间定然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脱离其他帮派独立生存的帮派基本上是不能存在的,高哲深知这一点。
听了高哲的话,大龙和大虎的脸色同时变了,大虎神情紧张地看着大龙,大龙却显得比弟弟镇定多了,“贤侄,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事情是绝对的,成为朋友或是敌人,也都是一样的道理!”看着高哲只是冷笑,他倒也坦白,“我们龙虎帮确实跟康哥和文哥两方都有着合作,但双方都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他用简单的话将那种微妙的关系一语带过,却令高哲心里开始怀疑,他的行踪会不会也被这个大龙卖给阿康或者四眼文了。“双重间谍”,可是一个既隐蔽又赚钱的行当啊!
“龙叔,说说你的打算吧?”高哲不想再跟大龙兜圈子。
“爽快!”大龙脱口赞道,却看到高哲那张漠然的脸,虚伪的话讪讪而止,直奔主题,“实不相瞒,贤侄,康哥和文哥两相争斗,对我们龙虎帮的影响可大可小!而最关键的那点,就在于你!”他盯着高哲那平静的脸,倒有些诧异他的毫不吃惊。
“如果关键不在我,你就不会来找我——”高哲苦笑着,解释着自己如此淡定的原因。这本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他为何要吃惊?“说说吧,为什么关键在于我?”他转身从抽屉里掏出盒烟来,点燃一支,叼在嘴上。
“据道上传言,这次康哥之所以跟文哥杠上,生意不成迁怒于人只是其一,还有更深层的原因在里头——”他抬眼看了眼高哲,压低声音,“有消息称,这一次康哥教训文哥主要是因为文哥的女人有意促成你和玲玲小姐复合——”
“什么?”高哲腾地站起来,舌头打结,差点被这句话给噎死,他指指自己,一脸错愕,“我——玲玲——文哥的女人——复合——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有些气恼,随手将手上的那根烟在烟灰缸里按熄,“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文哥的女人!是谁在那里乱说我和玲玲——龙叔,谁又是文哥的女人?”他突地想起那晚梅捷找他麻烦时陈玲玲那适时的电话,不自禁一呆,疑惑地问大龙。
“不就是桃源那个夏家丫头么?”大虎撇了撇嘴,抢先答道。看到高哲竟然不知道夏羽和四眼文的关系,他脸上立刻堆起了鄙夷。道上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能不知道那个曾经整天追着四眼文跑的小丫头呢?
“夏羽?”高哲惊呆了,顾不得追究大虎眼中的不屑,他一遍遍咀嚼着这个名字,缓缓坐了下来,然后,他冷笑着,拿起大虎面前的那杯已然冷掉的茶,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夏羽,好——”他一面点头,一面将空杯子重重地按在茶几上,“好——”他觉得自己又做了件蠢事,屈辱极了。他离开海狮娱乐城,住到桃源去,明知道夏羽不简单,可却没想过夏羽竟然是四眼文的女人。他突然惊出一身冷汗来,四眼文不惜派手下杀手杀他,势要置他于死地,而他自投罗网,住到夏羽那里,还吃她亲手端去的面,如果那面里下了毒药,他岂不是早就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