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哲听着东方宇的叙述,脸色越来越难看,“纽扣在警察局里面丢了?到处都找遍了?”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待看到东方宇沉郁地点着头,“该死——真是没用——一群废物!”他脱口骂着,使劲踹了旁边的座椅一脚,踹过后却仍不解气,挥手就向吊舱壁来了一拳,但是,拳头刚送出去,就被东方宇拽住了手腕,他有些恼怒,“你——”
“高哲,我们现在在摩天轮上——”东方宇将他眼底的怒意尽收眼底,却不以为意,淡淡地说着,“更何况,你的手似乎已经受了伤了——”他盯着高哲红肿的手背,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关切。
受伤?高哲嘴角开始苦笑,他使劲挣脱了东方宇,将红肿的手掌慢慢收回,移动到自己的胸口上,“真正受伤的地方,在这里!”他的语调是惆怅无奈的,脸上的凄苦亦让人动容。东方宇看着他,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愧疚,但是,他没有道歉,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做什么都是毫无意义,他跟着高哲沉默,半晌,看见高哲平复了情绪,回过头来,轻声叹了口气,“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将四眼文绳之以法?”
东方宇叹了口气,“虽然我们都知道,四眼文一定参与了谋害小马哥,但是,没有证据,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做不了?”高哲冷笑道,“为什么做不了?我就不相信,没了一枚纽扣,你们就找不出别的证据了?”他看着东方宇不说话,继续开口,“什么指纹啦,脚印啦——”
“高哲,都没有!你说的这些,都没有!”东方宇打断高哲,“我们反复地检查过,包括案发的第一现场,没有涉及四眼文的一丁点线索——却在现场发现了你的脚印——只有你的——”看着高哲突然间垮了下去,不再出声,东方宇继续说着,“我想,我们都低估了四眼文的能力,如果不是在小马哥的胃里发现了他的那枚纽扣,我们决计不会想到四眼文参与了此事,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太追求完美了,那枚纽扣在警察局里失踪得蹊跷,反而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明白他也是主犯之一。不过,他似乎是吃定了我们没有办法,面对纽扣在警察局的消失只会选择保密,重新出具尸检报告——唉,即便是有证据,我们也很难办他,更何况,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呢?”这种钱与权编织的大网,已经牢牢地将正义与法律隔绝在遥远的地带,警方想成功抓住四眼文,让他伏法,太难太难了!
高哲的心掉进了冰窟窿,明知道四眼文害死了小马哥,警方却什么都做不了,这还不够让人悲哀么?他转过身,攥紧拳头,手上的关节处传来阵阵刺痛,“那么,除了四眼文之外,其他共犯是可以抓的吧——”他相信,小马哥被害的事件当中,四眼文一定有着共犯!毕竟,即便是四眼文,要想从海狮娱乐城里将小马哥带出去而不被发现,也是很困难的。除非,海狮娱乐城里有四眼文的人——他觉得不寒而栗,虽然小马哥脾气很暴躁,但对海狮娱乐城的一干兄弟还是不错的,应该不会有人造反才是——唉,看来,他还得去审审猴头才行啊,毕竟,在海狮娱乐城里,最有野心的莫过于那个猴头了!看着东方宇轻轻地点头,高哲平缓了情绪,嘱咐东方宇要好好审问下何云和强子,能多套出点内情来总是好的。
东方宇答应着,随即却也陷入沉默中,两个人谁都不再说话,气氛显得尴尬起来,“高哲,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特没用——”东方宇看着高哲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颇为无奈地自嘲着,“这个世上总是有些事情是我们掌控不了的,东海市这趟浑水远比我们想象中要深得多——”
“老狐狸,如果有一天我失手杀了四眼文,你觉得我会被判什么罪?”高哲呆呆地望着窗外,似乎没将东方宇的话听进去。
“你觉得呢?”东方宇知道高哲心里开始有暴力或者私刑的想法了,他有点愤怒,还有点羞愧,高哲这话无疑表明了警方的没用,高哲想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对付四眼文。“不管成功与否,你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他加重语气,警告高哲不许乱来。
“黑道火并,难免会有伤亡!难道你以为道上人聚在一块都是在聊天喝茶,谈天说地?”他嘴角边噙着一丝冷笑,心里却拿定主意,既然警方对四眼文没有办法,那么他就用自己的方式为社会除害好了,他相信小龙虾有足够的聪明才智,应该可以想到一个两全齐美的计策,让阿康和四眼文互相攻击,最好两败俱伤。嗯,死掉一个坏人,可以拯救很多好人,他在心里这样劝慰自己。
“话虽如此,但是,身为警察——”东方宇到口的话在看到高哲轻蔑的眼神时戛然而止,他咽了下口水,抢着开口,“我知道你不爱听我说这话,可这些话却是心里话,你要记着,你不是大佬高哲,你是天使高哲……”两个人在空中开始激烈的争辩,最后,又闹得不欢而散。
高哲气呼呼地回到海狮娱乐城,一进门,就让人将猴头带出来,审问他是否参与了四眼文谋害小马哥事件,他恶狠狠的表情将猴头吓个半死,毕竟,他跟强子勾结的事都让高哲知道了,他们之前预谋的事情出了乱子,强子被带走生死不明!而此时,猴头更明白背叛是黑道里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之一,高哲抓住他,即有千万个理由来杀他,本能地产生了恐惧。于是,不等高哲开口,猴头立刻跪倒在地给高哲承认错误,并对之前给强子通风报信的事道歉,他痛哭流涕的模样倒是很让人有种真心悔改的错觉。高哲冷笑着,并不把他悔过的话当真,听猴头说是强子主动来找他结盟,说是要扶植栽培他,将海狮娱乐城做大做好,他打断猴头,表明了自己不信,又问他小马哥出事当天他猴头最后一次看到他是什么时候。
“哲哥,冤枉啊,那天我们喝着酒,龙虾哥刚去休息,就正好有一批熟客过来消费,非要我出去敬酒,没法儿,我就留小马哥和三儿在桌上,我自己去应付,可等我将客人送走再回来,他们俩就都不见了,我还以为他们回去休息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可以去问三儿——咦,三儿呢?”他四下里张望,却始终没发现三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