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哥——”越过院墙的那一刹那,高哲听到了何云绝望的叫声,但是,他依然没有回头,自顾自的拼命狂奔,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片正在拆迁当中的废弃宅院,忙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起来。怕被警察追到抓去警察局,高哲躲在墙后,小心翼翼地呼吸着,时不时露出头来往仓库方向看个一眼。
不好!有警察!高哲视力不错,远远地就看着有警察正攀上墙头四下里张望,听仓库那边传来阵阵的嘈杂声,这足以证明仓库是血案现场的事实被警察发现了,并且何云一定被警察抓到了——高哲霎时紧张起来,不敢再探头往外看,半蹲着,背靠着墙,紧紧地贴着墙壁,生怕会在不小心之时暴露自己。隐约间,仓库那里传来何云不甘被抓的哭喊,高哲的心里有点难受,却不后悔。他听着那边的动静,心里却在想着何云。
何云,这次我只能说抱歉,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带你一起逃——可是,我若带着你,我们俩都逃不出去,小龙虾还在海狮娱乐城等我,小马哥遇害的事还得我去调查,我不能被他们抓起来,原谅我的自私吧——
高哲知道,即便警察抓住了何云,却也不能说明什么。何云没有去过凶案现场,警方在凶案现场应该找不到什么有关何云的罪证,倒是他高哲——他的心沉了下来,他进入仓库后并没有留意脚底下,曾经一遍遍地在血迹周围徘徊,还从血迹中抠出了一枚扭扣。此时,他的痕迹已经布满现场了吧?若是警察以此作为证据诬赖他,那岂不是他又被人陷害了?高哲阴沉着脸,难道他又自动走进了别人布下的圈套?难道又是何云?不会吧!虽然何云听段哥他们的,但是,这样做除了给何云增添些牢狱之灾,是得不到一点好处的。更何况,何云若是被警察抓住调查,段哥和飞鸟夜总会更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的,他们没有理由将这个麻烦引到自己身上。
摊开手掌,那枚染血的纽扣立刻出现在高哲眼前,盯着它半天,他才将纽扣放到外套口袋里收好——这枚纽扣,真得是破案的关键么?他深吸了口气,听着仓库那边的动静,等着那边的喧闹沉寂下来,天已经大亮,贤宇大道的车辆和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拆迁的工人也陆续开工,挖掘机等各种拆迁设备齐鸣,四围的轰轰声不绝于耳。高哲知道,作为凶案现场的仓库既然已经被警方发现,在没破案之前,他是进不去的了。于是,趁着大批拆迁工人进来施工,他用了两百块钱高价买了套施工人员又破又旧的工作服,悄悄地冒充施工人员在警方眼皮子底下离开了贤宇大道。
高哲赶回海狮娱乐城之前,先在外面给小龙虾打了个电话,问他海狮娱乐城里的情形怎样,猴头有没有觉察出什么,有没有新动作?小龙虾虽然对他天亮了才回去颇有微词,口气不怎么好,但是,听电话里的高哲说案情大有进展的时候,他怒气就消了大半。开口跟高哲说,早上起来就跟猴头撒谎说他还未起床,让他想办法绕到海狮娱乐城背后从下水管那边爬到2楼卫生间,他小龙虾到时会把卫生间的窗子打开,并引开其他人的注意,方便他爬进来——高哲心里很不情愿,可谁让他误了回来的时辰呢,此时,也别无他法,只有按照小龙虾的法子回到海狮娱乐城。
高哲刚进屋,椅子还没有坐热,猴头就在外面敲门,说是有警察上门,高哲心里一惊,想着这警察动作还挺快,幸好他做了充足的准备,回海狮之前在外面商店里重新买了一套衣服和一双鞋换上,现在穿着的都是新行头,如此整齐,晾他们也无话可说。和小龙虾走出门来,看见等在外面的人正是王新雨和他两个手下,高哲用一贯的嘲弄口吻问王新雨案子是否已经告破,但是王新雨却只是盯着他敲,半天才说,凶案的第一现场找到了,过来跟他高老大说一声,那口气隐隐在暗示着什么。高哲假装糊涂,说是么,既然找到了犯罪现场,那就请警方好好破案吧,他一定会好好待在海狮娱乐城等着警方的好消息。两人一来一往,虽不见火药味,却让人感受到气氛的诡异。临出门前,王新雨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跟高哲说,高老大,你的这套衣服真是挺适合你的,是新买的么?高哲无惧他嘴角飘忽的笑意,面不改色,回答他,买了好久,今天第一次穿——
送走王新雨,高哲回到屋里,就瘫倒在床上,这一晚,虽然经历的事情都不大,却可以称得上惊心动魄,他缓过神来,才跟小龙虾说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将那些事情原原本本地全都讲给小龙虾听。
“那个何云跟你说他知道的这些事都是强子跟他说的?”小龙虾皱着眉,直接找到最大的可疑点。
“没错,何云就是这么说的!”高哲点头,充满期待的看着小龙虾,还从外套口袋里拿出那染血的纽扣给小龙虾看,“你看,这就是现场遗留的纽扣,恰巧强子也告诉何云了,说是段哥丢了一颗纽扣,把衣服烧掉了——”
小龙虾满脸疑惑,把何云所讲述的情况重新梳理了一下,想着想着,突然想通个中关键,脸色立时大变,看向一边犹自神伤的高哲,“哲哥,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看着高哲满脸错愕,他脸色很是严肃,“哲哥,如果我的猜测正确的话,小马哥的死远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这是个很高明的计策啊!那个躲在幕后的真凶,真是聪明!这一步棋,走得真是天衣无缝啊,不管这盘棋结果如何,谁胜谁负,你和飞鸟夜总会的恩怨都是朝着对那人有利的方向发展——当然,这都是我的推理和猜测,必须要有真凭实据才能证实——”小龙虾感到事情有些严重,却不知道自己多疑的毛病在这里是好事还是坏事,会不会误导查案的方向,心里纠结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