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仇人?还是我的仇人?”听到这话,高哲的心里咯噔一下。是啊,小马哥在这个敏感时期突然遇害,他和小龙虾的仇人最有可能是凶手——为了磁片?为了报复?抑或是为了警告?触及小龙虾那探究的目光,高哲的神情越发得沉重起来。如果小马哥真的因他高哲而死,他会比谁都会痛恨自己,就是自责也会让他负疚苦闷一辈子!他扭头看了一眼蒙着白布的小马哥的尸体,眼神里涌动着一丝痛苦,他是自私的,作为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小马哥,他始终不曾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透露些许,并且,很多时候他对小马哥都未坦诚相对……他觉得好难受,特别是面对小龙虾那似乎可以洞察一切的目光时,他的心在颤抖!他想跟小龙虾说他并不知道小马哥离开警方的视线后发生了什么事,可不管怎样,他都要找出凶手,为惨死的小马哥报仇!可这些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只能咬着嘴唇,缓缓地摇摇头。
小龙虾看见高哲摇头,愣了几秒钟,然后,转身,大踏步走到警戒线边,一把抓住一个法医的衣领,“现场有没有比较重要的证物?”那法医虽然长得比小龙虾还强壮,但是一时不察竟然被抓个正着,差点被他给拽倒,稳住身形后立刻暴怒起来,他伸手握住小龙虾的手腕,冷眼注视着他,“放手——”他用力去掰小龙虾的手腕,想挣脱他的手,可是,无论他怎么使劲,小龙虾都不放手,他也急了,也伸手抓着小龙虾的衣领,两人就这么纠缠着。
“够了——都给我住手!”东方宇开始不耐烦起来,虽然他想测试一下高哲在这群混混中处于什么样的地位,但却也不愿意因此让警方处于被动的情势下,“高哲,小龙虾,你们都给我退出去!”他放大音量,语调甚是威严,“我知道死者是你们的兄弟小马哥,但是,你们这样乱触乱摸妨碍了警方勘察现场,很容易把一些重要的痕迹和证物给破坏掉!你们不是想找出是谁杀了小马哥么?不是想给他报仇么?”早在他开口说住手的时候,跟小龙虾纠缠的法医就松开了手,只有小龙虾还死命抓着法医不放。东方宇一皱眉,他看向抓着法医不依不饶的小龙虾,厉声喝道,“小龙虾,你还不放手么?难道你想一直浪费我们的时间,拖延我们破案的进程么?你难道不想早点抓到杀害小马哥的凶手么?”他板起脸来,气势十足,再加上他的话句句在理,小龙虾愣了一下,终是松开了手!他有些不情愿地后退一步,扭头看了眼地上的小马哥,然后一言不发地向警戒线外走去。
“我——”看见小龙虾已经走出警戒范围,站在原地的高哲开口,想要说什么,却被东方宇的话给强行截断。
“高哲,你再说什么也没有用,马上给我出去!”东方宇喝斥着他,“我不管你想说什么,要说什么!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我们警方在办案,哪容你站在旁边指手划脚?你以为你是警察啊?”在外人看来,东方宇就是冲着高哲在发脾气!高哲听着他的嘲讽,心里不免苦笑,东方宇啊东方宇,你就在人前尽情地糟践我吧!你明知道我想说留下来和你们一起查案,一起去抓凶手,可你就是不让我开口啊!别忘了,来这里的前一刻,明明是你让我自个儿选择接下来的人生,可此刻,你又变卦了吧?不过,我不一定非要得到你的肯定,我有档案和证件可以证明身份的——天啊,档案他落在东方宇的办公室里了!想到这儿,他的脸色又黯淡下去,听见东方宇抬高了嗓门吼他,他漠然地看了东方宇一眼,转身朝小龙虾所在的位置走去。
“你们向后退!”高哲看见小马哥手下一票弟兄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才发现自己在东方宇面前表现得太窝囊了,他轻轻地吸足一口气,用力吼道,“都给我站到10米以外去——”出乎意料,小马哥的手下们面对他后退的命令,都没动,只是面面相觑,让高哲有些恼怒,“怎么?我的话不够分量么?小马哥不在了,你们就要造反么?”高哲心里不快,言语间透露出强烈的不满。他已经做好准备了,要是这些人不往后退,惹急了他高哲,他就一脚踹一个,让他们不得不退!
“呀,哲哥,别生气,弟兄们不懂事,你别跟他们一样见识……喂,你们,还不赶快后退,快,听哲哥的,都退后10米——”猴头连忙上前赔笑,他一面讨好高哲,一面让小马哥的手下后退,高哲发现,猴头说后退的时候,那些人中的大部分立刻就迈开了步子。他略一皱眉,看了眼猴头,脸上蒙上了一层复杂的色调。看来,他们不在的日子,猴头将小马哥的手下驯服得很好啊!
“猴头,弟兄们很听你的话啊!”高哲把不高兴写在脸上,故意让所有人都看到。“看来,我和小马哥离开的日子蛮长的,现在弟兄们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或许,大家觉得我们没用,连几个佣兵都搞不定,还被抓到警察局……不过,江山都是打出来的,我不介意再重来一回——”
“唉呀,哲哥,你误会了,弟兄们没有不听你的话,大家只是因为看到小马哥遭此意外太过激动,以致于怠慢了哲哥——唉,小马哥真惨,哲哥你千万别见怪……”他那眼中突然迸发出无休止的忧伤让高哲都觉得不可思议,高哲心里想,这个人难道不知道他此时给人的感觉很虚伪,很假么?
“算了,你们都先回去吧!”高哲有点讨厌猴头,不想让这么多人杵在这里,毕竟,混混们站在警戒线外看着警察查案,怎么看都觉得别扭!他紧盯着警方勘察现场的动作,嘴里却对猴头吩咐着。“我和小龙虾留下来就好了,你们回去,召集弟兄们做好准备——等我查出来是谁害死了小马哥,我绝饶不了他——”他恶狠狠的语调似乎吓到了猴头,他脸上瞬间掠过一丝的不自在,想开口说要留下,却在高哲那不耐烦的眼神下没胆说出口,带着人走了。高哲看他走了,径直走到小龙虾身边,“小龙虾,给我讲讲你们回到海狮娱乐城的事……”看小龙虾只是低着头说不知道,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高哲伸手抓住小龙虾颤抖的手臂,沉声道,“小龙虾,你记着,凶手是你的仇人也好,是我的仇人也罢!或许,你可能觉得小马哥的悲剧是你的错,不想再提这件事,可为了抓住凶手,为小马哥报仇,你一定要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顿了一顿,他闭上眼睛,痛苦地说,“况且,这很可能,是我的仇人做的——”他清楚知道现在他的仇人多得数都数不清,那么多仇人,谁都有可能对小马哥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