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正赶上下班高峰期,但是,由于杨建的车响着警铃,一路绿灯,他们还算是比较顺利的到达医院。到了医院,杨建让手下去协助高哲,自己则找人处理伤口。高哲此时心头大乱,巴不得有人帮自己分担下,所以,恍恍惚惚中也没拒绝杨建的好意。
幸好,杨建的手下比较帮忙,挂号、交费什么的没怎么让高哲操心,但是,医生给高天明做检查的时候,高哲的心还是紧张得怦怦直跳,他很仔细地听着医生的问题,什么有没有过心脏病史,有没有过肺部、呼吸道疾病等,可是,这些问题看似简单,却让高哲有点发懵,近几年来,他对老爸的身体状况了解甚少,医生问得这些问题,他很多都不清楚。看着医生投过来的略带责备的目光,他羞愧得无地自容,赶忙往家里打电话找老妈,却不想电话一接通,竟然是高冲的声音。他不理会高冲话里的敌意,连忙将老爸在医院的事情告诉弟弟,可高冲不等他说完,冷硬的口气立时就变成了咆哮,“你说什么?老爸怎么了?在哪家医院?”然后,他就听见了老妈带着哭腔与弟弟抢着电话。“老爸现在在市立三院,你们——”他话还没说完,那边的电话就已经挂断了。高哲苦笑着放下电话,心知老妈和弟弟赶来以后,他很难解释此事的,说不定,弟弟这回会跟自己拼命的!这些事啊,搅和在一起,让他觉得身心疲惫,他强撑着走到高天明身边,低声说,“爸,我妈和阿冲很快就过来了——”
高天明面色黄白,眼睛闭着,很艰难地呼吸着,医生正给他做着检查,他听见高哲的话,眉头拧在一起,却没有说话。
高哲知道老爸还在生气,不愿意跟自己讲话,于是,他讪讪地退到一边,等待医生做出诊断。过了几分钟,医生告诉高哲,通过检查,觉得高天明的心脏没什么异常,出现这种状况,很可能是由于生气产生的胸闷,导致呼吸困难,等心情慢慢平复了,不良症状自会消失,不过,他建议高哲最好带高天明做个胸部的全面检查,因为很多异常情况肉眼看不出来,只有配合医疗数据他才能确保诊断万无一失。
听医生说老爸暂时没有大碍,高哲心中的大石才落了地。医生为高天明开了些药,等护士为老爸挂上吊瓶,高哲轻轻走到高天明跟前,问他想吃些什么,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估计老爸也得饿了。不过,不管他说什么,高天明照旧闭着眼睛,就是不搭理他。他无奈地挠了挠头发,发现杨建的手下正在门外观望,才想起了他根本就忘了问杨建的状况了,今天要不是杨建,可真要出大事了呢!
“爸,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虽然高天明不理他,但是,他也得跟老爸打声招呼,再去关心下杨建的状况。他正担心老爸身边没有人,不能出去太久,刚出门,就看见高冲扶着方星柔急匆匆地跑进门诊楼的大厅,由于不知道具体位置,正在四下里找护士咨询。“妈——,我们在这边!”他出声召唤他们,同时,快步迎了上去。
“你爸在哪儿?怎么样了?”方星柔心里记挂着老伴病了,虽然很久没有看到这个大儿子,但是,也顾不得寒暄,直接问老伴的情况。幸好一路上有高冲陪着安慰她,要不然,她还真得急出个好歹来。
“妈,您别急,我爸现在没什么事了,正在歇着呢!来,我扶您进去吧!”高哲过去想搀着方星柔,但是,高冲抢先一步隔开他,不让他接触方星柔。高哲一皱眉,抬头正好看到高冲直视自己的目光,那闪烁的黑眸中有簇火苗在燃烧,他心里一酸,却不愿意让老妈看出来他们兄弟间的暗潮汹涌,忙退后一步,不着痕迹地在前面带路。“爸,我妈他们来了!”
“老头子,你怎么样了?”看见高天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方星柔眼眶一红,拉着老伴的手,“中午的时候还好好的,出门散个步怎么就成这样了呢?”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把老伴的入院和大儿子的突然出现联想在一起,她还以为老伴走路不小心摔倒摔坏了哪里。
“爸,您好点了么?”高冲走到高天明床边,俯下身来,轻声地问着老爸。他听见老妈念叨的那番话,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将目光完全投在了高哲身上,看着哥哥那一脸愧疚的神情,他的神情瞬间就黯淡了下去。他不是方星柔,搞不清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当高哲打电话跟他说,老爸身体不适在医院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不寻常了,以他对那父子二人的了解,特别是现在的高哲,想不往坏的方面想都难。
“你们来啦……”听见老伴的声音,高天明睁开眼睛,勉强给她一个笑容,让老伴安心。“我没事的,就是有点累,休息下就好了!”
“老爸,你可吓坏我们了!”高冲看老爸开口,才放了心,一瞥站在旁边僵直着的高哲,口气一变,“究竟是怎么回事?您身体一向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身体不适了呢?”虽然他是在问高天明,但是,他的目光可是一直都在盯着高哲,手里的拳头也不自禁地攥紧了。高哲看到他的眼神,觉得羞愧极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是啊,老伴,怎么回事啊?”方星柔也一脸的不解,想知道入院的原因。
“怎么回事?还不都是被他给气的!”提起这事,高天明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用手一指高哲,情绪不由得又激动起来,脸色更加难看了。
“爸,您消消气,医生说不能让您太激动——”高哲着急了,连忙上前试图给高天明轻抚胸口,帮助他呼吸顺畅,但是,还没等他碰到高天明,高冲用力将他推到一边,“闪开,不许你碰老爸!”推开高哲,高冲迅速地帮高天明揉着胸口,“爸,你好点了么?”
看着小儿子很是懂事贴心,而想到大儿子的所作所为,高天明眼睛也湿润了,“阿冲啊,你可千万别跟你哥哥学,我养你哥那么大,谁知道他都敢跟我动手,真让我伤心——”他觉得人生好失败,倾尽心力教育的大儿子,没有成才也倒罢了,怎么能往邪路上走呢?他真的好沮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