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树枝被踩断的轻响,正脸红羞涩的静荷被惊醒,面前白衣飘过,她不由一愣,抬起头来,正对上一个白苗男子好奇打量过来的秀气笑脸。
“哈!你是谁?”静荷惊得一跳,迅速朝一旁挪开几步,目光警惕的看着那白苗男子,带看清那男子的容貌之时,她这才长叹一声,松下心神来。
“姑娘,你是汉人对不对?”面前白苗男子一脸好奇的打量着静荷,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他那目光却很是肯定。
“你怎么知道!”静荷收好手中君卿华的鞋子,远远的看了君卿华一眼,微微一愣,惊讶问。
“因为你给我的药丸中,有几样皆是苗疆没有的,而且你的方子很新颖,用药太大胆,想必是这些年中原的医术又出高人了吧!”长叹一声,略有些向往和失望的将目光妄想东方,白苗男子表情很是寥落。
“你怎么在这里?”静荷看着这男子,知道他并没有什么恶意,于是继续问道。
他就是之前白苗医者,为跌落在炭火中的两名伤者治伤,并且与此同时,将先前那个被青牛弄下来的白苗男子也救了过来。
“这几个人,已经完全没有人在意,唯一在意他们的,怕也之后我这个大夫了!”说着,他笑了笑,让开身子来,他身后不远处,几个不起眼的帐篷搭在那里,帐篷下面并排躺着十来个人,他们都是刀山火海的落败者,受伤比较严重的,都被他集中在这里统一治疗罢了。
静荷朝他身后看了一眼,不由点点头,颇为欣赏的道:“你到挺有爱心的!”看着他身后的简易棚子,说是帐篷,也不过是将一块儿巨大的布,四角系在几棵相邻的树干上而已,很简单,在这密林中,却也很实用。
回头看了一样君卿华,管事的不知在嘟嘟囔囔说着什么,所有人都安静的站在刀山火海前,等着管事的发命令,蓄势待发,唯有君卿华,总是频频回头看静荷,时不时勾唇魅惑一笑,笑容清浅,带动了不少少女的心。
两人相视一笑,几乎同时回过头来。
“爱心?”那白苗男子回味静荷的话,微微一笑,无奈摇头道:“苗疆大夫本就少,而且大多大夫都是巫师或者毒师,哪里有什么正经大夫,我不过是少年时出去游历几年,对于医术,也不过是略知一二罢了。”
“哦!”静荷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而后缓缓走到他身后的帐篷下,仔细观察了一下伤者的变化,不由摇头道:“可惜了一个个热血青年,落得个终身残疾的毛病!”
这十几个伤者里面,只有极少数一部分是烧伤的,大多是跌落下去的时候,被刀刃砍断了腿的,要知道,刀山火海上面的刀刃整整有一百多步,并不是直来直去的,中间有个旋转的弧度,缓缓上升,而恰恰掉落最严重的地方,正是这弧度的地方,从第一层,走到弯道这里,刀刃离地的高度已经有五六米之高,当然,坡度自然是越往上越陡峭,因此,到得一百多个台阶完全走完,高度已经有十二米之高,众人只能仰望。
五六米的地方摔下来,并且伴随着腾腾上窜的火苗,下方的刀刃已经变成串肉的刀林,掉下去,便能被切成几块而,挣扎乱动间,受伤更是严重。
蹲下身来,静荷身手快速为这里的人把脉,除了在她面前落下的两人,受伤虽然最重,但处理情况却是最好的,虽然还在昏迷中,但静荷已经能感觉到他们的力量在慢慢恢复。
说来也算这两人运气好,掉下来的地方虽然高,但好在已经是刀山火海的最高处,下面没有乱七八糟的刀林,又加上掉下来的瞬间便失去意识,全身得意完整,除了肌肤被焚烧比较严重之外,略有些火毒,再加上他们重的蛊毒,倒也让他们保持经脉正常运转,这两人的火毒与蛊毒静荷并没有帮忙解开,她相信,以面前这位苗疆大夫的医术,小小蛊毒定然是手到擒来。
“残疾?”白苗男子听到静荷的话,不由长出一口冷气,他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问道:“难道是我处理的不好吗,我第一时间就给他们正骨,接骨,服了药,他们的伤口应该会愈合的很好吧,难道要留下残疾?”
静荷撇了他一眼,淡然道:“走路吃饭是看不出毛病的,但是你的治疗只是外表,等他们痊愈了,他们就会发现,他们原本可以一蹦三尺高的弹跳力没有了,他们干活砍树,每天可以砍十颗树的腰力,以后连一棵都砍不掉了,以前日行五十里,现在估计每天只能日行五里了!”
“有那么严重?”白苗男子不可置信的问道,显然对静荷的话,并不太相信,虽然他知道静荷的医术定然高出他许多,但他还是觉得玄奇的令他不敢相信。
不理会白苗男子的询问,静荷边观察便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白琼!”白苗男子特意行了个汉人的拱手礼,态度很是恭敬的说道。
“白穷?那个穷,一穷二白的穷吗?”静荷嘴角微微勾起,眼角一抹揶揄,挖苦道。
听了静荷有些嘲讽的话,白琼不由脸色一红,只见静荷目光一直停留在他处理的几个伤口处,嘴唇嗫嚅半晌,心思更是急速旋转,而后他才尴尬回答道:“琼崖的琼,翠玲万重,琼崖千仞!”
“好吧,是我小看你了,你却是不穷,竟然拜读过虞世南的狮子赋,可是,你读完狮子赋之后,有没有感觉,这篇狮子赋的磅礴气概,你一点都没有领略,上药包扎的地方如此之小,用药量太少,并且所用的药皆是疗效甚微的……劣质草药,虽然能缓解一时之痛,但却要忍受后半辈子的苦楚,你给病人治疗之后,从来没有复查过吧!”
静荷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白琼比平常苗人略为白皙的面色变了又变,最后,不由苦笑长叹,他无语望天,觉得自己甚是委屈,低头,一双眼睛很是受伤的盯着静荷,腹中似有千言万语想要破口而出,然而,他还是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