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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雷水仙阙

我和碌碡从天梯攀上浮空岛来,放眼一看,端的是美轮美奂的一组建筑群。岛上空间虽说不大,但设计得十分妥帖,各色建筑配置十分合理。最前端的部分,是一道四五米高的牌楼,上书四个大字“雷水仙阙”。

牌楼之下,是一条白石子铺就的小路。路的左边设有青铜的仙鹤神龟灯龛,右边则是假树假山,虽然上边蒙了灰尘,但还是不难看出,那应该是黄金铸就的。这条白石子路一直向内延伸,穿过中庭,直到另一端的尽头。

站在牌楼下,顺着小路向里望去,便知道这处“雷水仙阙”的地势是逐层变高的。第一层,就是我们所处的这个区域,属于平坦的外围景观。在往上去,石子路的尽头是一段台阶,台阶之上便是第二层。

远远望去,这第二层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园林。入口处是一个很讲究的圆形门,门上有城楼,上边用琉璃瓦铺就,看上去金碧辉煌。园门的两侧是精巧的墙壁,墙壁金光闪闪,很是刺眼,我和碌碡走近用手一摸,才发现原来墙面上刷的竟然是金粉。

我们拾级而上,低头看时,才发现脚下的台阶也是白玉打造,光滑细腻。我心中不禁暗暗称奇,这处仙阙,很显然是举全国之力,极尽奢华只能事。看来老道这仙根实在不够,如此贪恋奇珍异宝,哪里像个修仙人的样子?

就在我感慨的空当,碌碡指着白玉阶梯让我仔细看一看。我心知他又有发现,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在最上边阶梯的边缘,有几滴污渍,乍一看像是泥点子,可是仔细观来,便能确认,那是一串血迹,尚未完全干透。

我心中不禁有些担心。这未干的血迹很有可能是文雀和火局留下的,看来他们在此处经历了一番大战,其中有人受伤,但不知道具体是谁。想到此处,我和碌碡也就不敢多做停留,继续向前进发。

进入园门,白石子路便再次出现。放眼望去,整个园林的风光尽收眼底。白石子路的两旁都是各类青铜造型的之物,梅兰竹菊,芍药牡丹,应有尽有,更兼四周皆是小型的各类建筑,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很是漂亮。

因为心中着急文雀的,我们也不敢多看,只顺着白石子路往前走。顺着一座小桥渡过一处假湖,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座高大的建筑,上边写着三个大篆文字,虽然我和碌碡都不认识,但心中也知道这就是此处园林的正殿了。

按照之前壁画上所提到的,这座大殿恐怕就是段舒和娴姬公主最后的葬身之所。这老道虽然占了人家灵位,但还算讲情面,给段舒夫妻留下了位置,没有将他们赶出去,对于老道这种流氓脾气,这已经是颇讲情面了。

大殿的身后,又是一道金光闪闪的墙壁,看来园林到此处已经是尽头了。因为心中着急要看到文雀,本不想进去,但是我们四下找了一番,到底没有找到进入第三层的阶梯。只能通过贯穿正殿的道路,从后门过去瞧瞧。

我不知道老道为什么要如此设计,但是他这个人邪气颇重,也无法用常理来揣度。老道这么做的理由,肯定是想炫耀一下他的手段,让后来的人都知道,他是用计谋得到了飞仙神穴,目的就是让人经过段舒夫妇陵寝时,嘲笑他们一下。

我和碌碡不敢怠慢,抬步就进了大殿。我们之前已经商议好了,进入大殿后,什么都不要管,只顾前进,毕竟此时找到文雀是重中之重,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向后推。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说到底这里是古墓,又是中心地带,说不定会有不干净的东西,我们不在此逗留,也是以免节外生枝,耽误时间。

进入大殿之后,我们依计而行,沿着大殿中央的道路只管前进。我用余光大致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摆设十分简陋,偌大的殿堂中,除了几根大柱子,也没有多少陪葬品。也不知道是老道抠门没给放,还是被后来历代的盗墓贼搬走了,总之看起来十分寒酸。

在大殿的正中位置,摆着两具棺椁。我看了一眼就觉得十分惊奇。这两具棺椁,上边都刻着龙文凤篆,吉祥图案,可是居然是一大一小,并列而放。看到这里,我心中多少有些纳闷,心想这棺材怎么还分大小?

一对恩爱夫妻死后盛殓在同一棺椁中也不是不可以,难道那个小是他们的孩子?可是据墓志上记载,也没提到段舒和公主已经生儿育女,这似乎不可能。一想到孩子,我脑中灵光乍现,段舒自中了诅咒,自己不就变成了孩子了吗?

想到这里,我心中也是十分惊愕,如果这具小棺材里躺着的真是段舒,那么关于段舒的一切遭遇也就是真的了。在此之前,我对墓志上记载的事情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古人留下的任何资料都十分主观,离不开唯心的色彩,所以不能全信。

当时一听段舒因为使用神农璧而渐渐童化,心中就存了疑惑。要说有神农璧这种东西,我是相信的,毕竟我亲自下过盗王墓,见识过伏氏璧复制镜人的能力。有伏氏璧,那么神农璧这样的神物也就可以理解。

但是,一个人想要逆生长,返老还童,这个说死我也是不信的。人从出生到死亡,经历童年,少年,中年,老年,身体的变化都是依靠细胞的分裂来完成的。细胞分裂本身就是不可逆的,人怎么可能返老还童呢?

不过如今见到了这幅小棺材,以上的想法也就迎来了挑战。如果其中躺着一个婴儿,而且这个婴儿就是段舒的话,恐怕我的世界观又要崩塌了,我又要怀疑这个世界是否真的是人类能够感知得了的。

我心情忐忑地经过,这两具棺椁时,仗着胆子仔细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使得我心中更为疑惑。那具大棺材,保存完好,没有任何被破坏的迹象,而旁边的小椁,盖子上居然有一个篮球大小的洞,洞口边缘不甚整齐,一看就是由于外力的破坏造成的。

从木头茬子倾斜的角度来看,洞口不像是用钝器从外边砸出来的,正好相反,是一股极大的劲头,由内向外猛然击破了顶盖,能够击穿如此结实的金丝楠木,那究竟是多大的力量?再说这棺椁中除了尸体别无他物,难道是诈尸了?

想到此处,我不觉后背发寒。急忙让碌碡停下来,将自己的所见所想都告诉他。碌碡本来只想着去找文雀,不愿停下来,但听我说完脸上也是浮现出惊讶的表情,说道:“小简,你别吓我,真要是走尸了,你莺姐也不在这里,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说着他走到小棺椁边上,顺着破洞像里边看了看,又摸了摸椁盖的质地,说道:“这特么得多大劲才能钻透两层盖子?我的乖乖,幸亏这玩意出去有些日子了,要不然我们还真危险了。”

我仗着胆子也凑过去看了看,发现外椁的里边还有一副棺材,棺材盖也是被巨大的外力顶出了一个大窟窿,不过这两个窟窿上都布满了灰尘与蜘蛛网,果然是被破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上边的浮土都是厚厚一层。

我用手电照着,向棺材里边看去,发现其中盛着墨绿色的液体,其中混杂着几件陪葬器物,占据棺材内部五分之四的空间,凑上鼻子一嗅,是一股腥臊的恶臭,勾得我胃里一阵翻腾,我忙用手掩住口鼻。

见到棺椁中没有尸体,我和碌碡心里更是发毛。这东西不再里边,那也就证实了走尸已经发生了,这可要比之前所有的机关更为可怕,因为这玩意是实打实的,能重伤我们肉体的东西。

我环顾四周,总感觉这个东西就躲在黑暗中悄悄地看着我我们,或许在我们刚刚进入大殿的时候,就已经被它那恶狠狠的眼光监视着。我身上有些发抖,小时候总听老人们说起诈尸的事情,只道那是瞎编,没想到多年之后,我会亲身遇到。

我本来以为自己只是害怕虚无缥缈的恶鬼,对于有型的东西抵抗力更强一些。但是此时此刻,我才明白,恐惧并不是来自于外物,而是发源于逻辑思维的最末端,真正用理性联系到生与死,恐惧也就伴随而至。

就在我瞎想的功夫,碌碡已经绕着两具棺椁绕了好几圈,突然发现大棺椁的侧面有东西,便加我一起去看。我一听有东西,心脏顿时怦怦乱跳起来,背后的白毛汗都起了一层,生怕碌碡发现了那个东西。

我咽了一口唾沫,仗着胆子去看,却发现碌碡找到的,是一处刻痕,我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凑过去看,就在大棺椁的上方边角,靠近顶盖的位置,刻着一行小字,字迹工整,每个笔画都很精细。略靠近一看便能认得,写的是:陆博彦到此一游。

我心里暗称奇怪,又是这个陆博彦,前番在卧龙身上他便留了字,如今又有一处。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何许人也,但他既然能到得此处,那手段也自是不一般。而且看这架势,他也不见得就是盗墓贼来盗墓,更像是出来旅游观光,心情很是轻松。

也不知道他来的时候,棺椁上的大洞出现没有,不过这处字迹工整简洁,必然是得了闲暇精心刻上去的,如此说来,这位陆博彦心理素质也是很好,在这样的环境里还能安下心来写个到此一游。

对于这个人,我和碌碡根本说不出什么,只知道他是进过这座墓的高人,没法理会得。便决定不再逗留,还是向前进发重要。

于是,我们三步并两步走,奔着后门,就赶紧出去了。走出后门,便看见整个园林的后墙,正中也有一个圆形的门,通往上边的第三层。我和碌碡不敢怠慢,上了台阶便向着第三层进发。

但是,一走上第三层的平台,就有一股阴风迎面吹来,冷得我赶紧裹紧了衣服。放眼望去,这第三层的格局,竟然是个八卦阵模样。整个区域被等分为八个部分,代表了八卦的方位,每两个区域中间都有一条白石子路相隔。

这里的所有建筑都是黑色的,显然都是以雷公墨为材料建造的。这诸多的建筑有大有小,有亭台楼阁,有神庙大殿,不下二十间。这些建筑都是面朝八卦中心,来了个众星拱月,我和碌碡猜测,老道的棺椁一定就在中心,那也是整个万龙朝宗穴的正穴位置。

看罢这些,我们便开始向着中心走去,没走几步,手电光芒的一晃之下,我突然发现前方的白石子上,有一串绿色的小脚印,墨绿色的痕迹尚未干透,在手电光下兀自闪亮,十分扎眼。

我顿时心中发毛,知道要来的,你拦也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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