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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向护长请假

鹅毛大雪飞了整整一夜,窗外结了厚厚一层冰花,庆幸的是昨晚小区来电了,这些贫寒之人没在这极寒的冬日里变成冰棍。闹钟已经响了好几遍,我躺在暖和的电热毯里,居然丝毫没有想要爬起来的意思,最后还是老妈在厨房叮叮咚咚的嘈杂声,让我很不情愿的钻出了被窝。昨夜舒舒服服睡了一觉,早上起来居然精力充沛,感冒也好了。

母亲一边在厨房为我们准备早餐,一边又开始唠叨:“秋秋,你的心可真大,顾诚都要和你离婚了,你晚上居然还睡得像个死猪,妈都愁得一夜没合眼!”

我正在洗手间刷牙,听到老妈的话不由一惊,嘴里已经气泡的牙膏差点咽进肚子。离婚,我昨天已经答应顾诚那个混蛋,今天要到民政局去办手续,可我怎么给忘了今天我还要上班呢!怎么办,难不成给护长请假?科室最近病人那么多,我这临时请假还不被姐妹们恨死,再者若让科室的同事知道我请假去和金龟婿办离婚手续,他们肯定笑我脑子进水了,可我要是不去,顾诚那混蛋肯定以为我是故意拖拉,舍不得他这个豪门富帅。去,一定要去!我决不能让他小瞧我!可今天这班怎么办?哎,要是我有孙悟空的七十二变就好了,从身上拔根汗毛多变一个自己出来就完事了。

“秋秋,想什么呢?杯子的水都溅到衣服上了!”老妈不知何时已走出厨房,在我身后大声提醒道。

我从思绪中惊醒,快速的刷完牙,妆也没化,换掉刚才弄湿的衣服,便准备火速出门。

老妈一脸茫然的拽住我的手臂,不高兴道:“这才几点啊?妈已将早饭准备好,你又要饿着肚子去医院吗?”

“妈,今天我有事必须早走,我拿个鸡蛋一会路上吃!”我一边穿鞋,一边摸了一枚煮好的鸡蛋塞进包包,顾不上再多和老妈解释什么,开门便快步跑下了楼梯。

老妈站在门口,半张着嘴像是有话要对我说,我怕她又替顾诚说好话,使我离婚的决心动摇,直接连头也没敢回,蹬着恨天高一溜烟消失在昏暗的楼道里。我能想象老妈定会无奈的摇头叹口,笑骂我是个长不大的疯姑娘。

小区的石子路上我踩着八厘米的细高跟鞋,虽然疾步如风但却稳稳当当。我刚才不是看错了时间,更不想大冬天站在民政局门口等人家开门上班,而是想早早去科室完成今天的工作,让科室的姐妹们别因为我临时请假而过于劳累。我若将所有工作在中午11点之前完成,便可以随便撒个小谎大胆向护长请假,一个小时的假,依护长大人的仁善肯定会批准,到时我就可以按时去民政局,和顾诚那混蛋结束夫妻关系。

我虽将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但心里却突然酸酸的,毕竟我和顾诚从认识到结婚已快三年,这么长时间的感情,说放下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一起时总觉得对方有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希望对方能再完美一些,可当真正要失去时,才知道曾经的对方已是最好,那份美好已如油画般映入脑海,此生只怕难以褪色。

我和母亲住的小区离市中心医院有两站路远的路程,我们选择住在这里主要是为了我上班方便,另外还有这个小区年代久远,房租也比较便宜。我为了锻炼身体,每天都坚持步行,这样既省钱又环保,可今天我这个环保小达人,却不想继续十一路,而要破格去挤公交车,这样我就能更早的去科室完成工作。因为时间还早,车上的人不是很多,我找了一个空座坐下,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不由有点伤感。人生就是一次次的旅行,我们都在等车和挤车中浪费时间,当我们舒服的坐到属于自己的座位时,却已疲惫的睡着,这一睡也许错过的风景,这一辈子将再也难以看到。

早晨的道路很畅通,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公交车已停在医院门口的站牌,我迅速下车直奔科室。值夜班的小宋看见我来的这么早,惊讶的大叫:“叶秋,没搞错吧!这么早!你要是提前来接我的班,那我简直爱死你了!”

“去你的,想得美!我中午有点事,想把今天的工作早点完成,好让护长给我批假!”我笑着瞪了一眼小宋,便去更衣室换护士服。

小宋看自己白欢喜一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道:“看来我是做白日梦了,你又有什么事请假?该不会要和你的金龟婿共进午餐?你丫是要羡慕死我这个没人要的老女人嘛!呜呜….”小宋居然假装哭了起来,她和我同年生,只是生日比我小几个月,因为长相平平,又是超重的胖姑娘,所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男朋友。

我被小宋的话噎住,不由脸色一白,暗骂小宋这家伙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哪有,我中午真的有事。你就别在装腔作势了!追你的男孩不少,我看你是眼睛长到头顶上了!”为了不在小宋面前表露我失落的痕迹,我强颜欢笑对小宋道。

小宋哈哈大笑:“就你最爱敷衍我,不过我爱听!你看你吃饭就吃饭嘛,今天圣诞节护长绝对会法外开恩,放你们两个小夫妻吃顿浪漫的午餐!”

这个小宋啊,科室就她话最多,她怎么又扯到了我的痛楚,但人家也不是有心的,谁让顾诚以前没事时总爱来科室献殷勤,他都成了科室小姐妹找老公的金标准,可谁会这个模仿老公变得如此快。

圣诞节,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我还记得一年前的今天,我披上了顾诚为我私家定制的华美婚纱,以全天下最幸福的新娘,步入婚姻殿堂的,可没想到今天他居然要选择在今日和我去办离婚手续,这是巧合,还是他的精心安排?他到底用意何在?还是想让我记住,在这一天他可以让我成为最幸福女人,也可以成为被他人耻笑的豪门弃妇吗?我已被他伤得体无完肤,难道他还嫌不够!

“叶秋,没事吧?”小宋似乎看出我的不对劲,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关切的问道。

我迅速收拾心情,强颜笑道:“没事,我是在想顾诚今天会不会给我准备礼物!”

“真羡慕你!哎,我这灰姑娘何时才能遇上白马王子啊?不废话了,还是赶紧干活,省得一会又被护长批!”小宋垂下头,夹着血压计走进了病房。王子只是童话,量不完的血压才是眼前的正经事。

我顾不上再想这些痛心事,开始了一天忙碌的工作。送大小便、换床单、配药输液、测体温、量血压、接送手术病人、、、、、、时间在我忙碌的脚步中过的很快,转眼工夫已到中午11点,我手头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看看护士长今天心情不错,我便洗了手,走进护长办公室去请假。

护长姓吴,是当地人,这个月刚过五十岁的生日,她平日里工作雷厉风行,对下属要求严格,是市医院出了名的女强人。科室的小护士对她即敬又怕,而且临时请假更是她的大忌。但为了不让顾诚瞧不起我,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硬着头皮对护长道:“护长,我有事需要请一个小时的假!”

吴护长凤眼一瞪,脸色铁青,厉声道:“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嘛,有事早点说,临时请假你的工作谁负责?”

我在她手下干了快三年,也算是了解她,她这个人其实是外冷内热型,平日看似老铁青着脸,但心底却很好。对于她的严厉,我倒是一点都不怕,嬉皮笑脸的道:“就一小时!下午一点准时回来。护长放心,我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

“是吗?那么多病人,你又没长飞毛腿,能这么快完成所有工作?”吴护长半信半疑的看着我。科室现在住了五十多个病人,两个责任组分管,叶秋是长了三头六臂了,能这么快完成工作?

我看护士长不相信我的话,急忙认真的解释道:“我就算长一百个脑袋,也不敢骗您老人家呀。我今天不到七点就来上班,护长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的病人都在安安静静的睡午觉,要是有什么突发事情,小刘已答应帮我处理!”

“你这小嘴总能把我说高兴。好了,看在今天过节的份上,我就破例准了你的假,但是你给我记好了,下不为例!”吴护长虽然声音还很严厉,但脸上已经有了一丝笑容。

我高兴的连声道谢:“谢谢护长体谅,您简直太好了!”

吴护长白了我一眼,笑骂道:“就你会说话!快去办事情吧!”

我笑着离开护长办公室,撒腿跑进更衣室,以闪电般的速度换好了衣服,风风火火的向医院大门口奔去。

外面的空气依旧干冷,但因为圣诞节的关系,街道上的行人很多,出租车的生意更是格外的好,我一连挡了三辆车,居然上面都载有乘客。看看手表已经11:10,我不由急得直跺脚,要是去晚了民政局下班,我今天的假不就白请嘛,顾诚那家伙肯定又会笑话我不想离婚。为了不让顾诚看轻,我拼命的摆动双手,甚至跑到马路中间去挡出租车。终于过来了一辆,司机看见路中间的我,急忙猛踩刹车,嘴里骂道:“****,不要命了!”

我急着坐车,哪里还听得见司机嘴里的脏话,直接扑到车窗前,急切的道:“民政局!”便准备开车门上车。

司机不耐烦的喊道:“,车上还有客人,你没看见啊!”

“对不起师傅,我赶时间!你就拉上我吧!”我可怜兮兮的说。

司机看看后面座位上的一对情侣,心想今天车这么难打,看她又这么着急,多要几元钱,也是不错的,但这还得让先上车的这两位年轻人同意才行。

男青年看了看着急的我,对司机说:“我们刚好也去民政局,你就拉上她吧!”

司机高兴的点头,我赶紧给那个男青年道谢。

车子开动,坐在后面的这对小青年卿卿我我,让坐在司机旁边的我再一次被触痛。我自嘲的笑着,心道:“叶秋,你这个傻瓜,人家急着去领证,你却急着去离婚,是世事太残酷,还是所谓的真情根本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因为今天的生意特别好,出租车一路狂奔,没有二十分钟车子已经停在民政局的门口。两个小青年手挽手提前下车,我从包里掏出十元递给司机。这段路我走过,平时打表也就十元,今天为了赶时间我也没看表,就直接掏出钱给司机往手里塞。

司机没有接钱,面无表情的道:“二十!”

“什么,一直都是十元啊,看表!”我生气的喊道,这不是明摆着宰人嘛!

“对不起,表坏了!”司机摆出一副无赖样。

我本想和他理论,但看看时间已经不早,就气愤的又从包里掏出十元钱扔给了他,摔上车门直奔民政局大楼。

金钱可以腐蚀人的生活,更可以腐蚀人的灵魂,出租车司机多要十元钱,对于我来说也没有什么,但我担心的是,这个人不久的将来会完全被金钱诱惑的失去灵魂,会为了更多的金钱,伤害更多爱他和他爱的人!

我顾着赶时间,路也没看,直接撞到了一个男人的怀里,这个男人的胸肌很发达,居然将我的额头撞的生疼,我正要抬头看清此人是何方神圣时,这个男人已率先开口:“我以为你反悔不来了!”

这声音曾经是那么的让人回味,那么的暖人心扉,可现在它居然像是从深山里传出来的兽吼,让我竟然不寒而栗。该死的家伙,为什么会撞到他,时间不同了,他温暖的胸怀居然也变的冷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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